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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士们的低语

在莱文郡的山区里,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山间,空气寒冷而清新。山谷里的树伸着干枯的枝丫影影绰绰地隐在雾中。低矮的灌木上挂满了晶莹的露水,偶尔有几滴露水经不住空气的冰冷,抖了抖身子,一不小心,从灌木上笔直地滴落下来,浸入充满泥土芬芳的土地。山谷边,一条沙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地通向山谷里的林海村,小路的尽头则消失在淡淡的薄雾中。

今天是圣教历1100年的第一天。经过昨夜百年祭奠的狂欢后,此时的林海村的村民们还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深沉而甜美的睡眠中。忽然,一阵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划破了山村的宁静。声音是从山腰上一幢掩映在树丛中的房屋里传出的,此时此地,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夫人,您辛苦了。”伦婆婆慈爱地说道,边说边轻轻抱起刚刚由她接生的婴儿,她借着壁炉里的火光,望着低垂着头靠在木制床头的爱莲娜。伦婆婆熟练地处理好脐带,然后用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提起婴儿细嫩的脚,让婴儿头朝下倒过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婴儿的后背,让婴儿将口里的羊水吐出来,而婴儿用响亮的哭声来回应这些友善但令人难受的动作。

“恭喜您,夫人,是个男孩,非常健康。”拍出羊水后,伦婆婆赶紧用厚厚的麻布裹住婴儿白嫩的皮肤,动作无比轻柔。仿佛她手里抱着这世界上最珍贵而又最易破碎的宝物。伦婆婆表情和善,脸上的皱纹随着婴儿诞生带来的喜悦而向四方舒展,她并不是助产士,而是这位刚刚生产的女士——爱莲娜的贴身侍女。伦婆婆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跟在爱莲娜身边,服侍她的饮食起居。

爱莲娜虚弱地躺在床上,口里重重地喘着粗气,分娩的痛苦本来就让她面无血色,加上寒冷的空气更让她脸色略微发青,嘴唇乌青而干燥,鲜红的头发在汗水的浸透下,紧紧地贴在她的饱满的额头上。因为虚弱,爱莲娜现在还只能用眼神来回应伦婆婆的话语,但她的眼神恍惚而柔和。

伦婆婆将裹好的婴儿放在爱莲娜的身旁,又用棉被轻轻地盖在婴儿身体上,用手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好让棉被紧紧地贴着婴儿的身体,然后她退后一步站在床边,如宗教仪式一般合上双手,放在布满皱纹的嘴前,一双老眼关爱地看着这对母子。短短的几秒后,伦婆婆又俯身下去继续自己的助产工作,婴儿虽然平安生下来了,但是她还需要用热水和疗伤的草药让刚刚分娩的母亲减轻痛苦,特别是对于在这寒冬中分娩的产妇,急需温热的水来驱赶体内因分娩时的失血所带来的寒冷。

缓过神来的爱莲娜,缓缓的转过头来,用无限温柔的眼神凝望着枕边的婴儿,新生婴儿那粉红的肌肤,在火光中如同透亮的红色宝玉。。

“他好美。”片刻之后,爱莲娜轻轻的说道

“恩,恭喜您,我真为您高兴,夫人。”伦婆婆微笑着说,一边还不停地用沾过热水的手帕擦拭爱莲娜的双脚。“得多擦擦脚,暖和暖和,这天气太寒冷了。”

“今天是新年吗?”爱莲娜问道,口里仍然在喘着粗气,但明显比刚才有精神多了。

“是的,夫人,1100年的第一天,这孩子的生日。”伦婆婆边擦边说。

“新年第一天,我的孩儿的生日。啊,这仿佛是上苍赐予我的礼物。”爱莲娜幽幽的说着,她那美丽的褐色双眼闪过一道神采,片刻后又回到这刚出生的婴儿身上,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送出的如水的眼神,在此刻能融化这世间任何一颗冰冷的心。

婴儿渐渐停止了哭泣,两只小手在厚厚的麻布里用力地伸展。爱莲娜从麻布中摸索出婴儿那红润的小手,温柔的握住,轻轻地摇着。

“夫人,为这孩子取个名字吧。”伦婆婆依然边干活边说,她擦完了爱莲娜的双脚,直起腰来,用棉被将爱莲娜的双脚盖好,然后端起那盛满水的木盆。

“名字吗?”爱莲娜听到后,若有所思的说,“不是早已有一个十分合适的了吗?这孩子的父亲早已想好的名字。”

“呵呵,那位在孩子快要出生时,将你们留在这个林海村,独自离去的那位‘伟大’的父亲吗?”伦婆婆端着水盆向厨房走去,边走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不,请不要这样说,你不理解。你知道,我跟他的事,都不能以常人的方式来理解。他的离开是迫不得已,当时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完全是为了这个孩儿,为了他能健康平安地来到这人世间。”

爱莲娜轻声分辩,带着女人特有的为捍卫自己丈夫荣誉时那必要的肃穆神情。

“对不起,请宽恕我的言辞。我的夫人。”伦婆婆从厨房换了热水回来,低头向她的主人道歉,然后又用手帕沾着热水开始擦拭爱莲娜冰冷的双手。

爱莲娜点头示意原谅了伦婆婆,同时伸出白玉般的双手让伦婆婆擦拭。目光再次望着新生的婴儿,继续缓缓的说着:“看来,他成功了,这孩子平安地来到这世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沉默片刻后,爱莲娜带着优雅而略显悲伤的神色,用庄重的声音说道:“艾尔,这就是我的孩儿的名字。”

“艾尔!那位古代圣人的名讳?”伦婆婆稍稍一惊,但并有停下手中的活。

“是的。你看,伦婆婆”爱莲娜用手指轻抚着婴儿头上那几撮红褐色的胎毛。

“红色的头发吗?”伦婆婆刻意停了一下,示意自己正在看,其实她刚才就已经看到了。

“是的,你知道的,我们拥有红发的一族,在历史上不断地体味着人世间那些普通人带给我们的一切悲凉。而继承我的血脉的这个孩子,在不久的将来也将会品尝到这份悲凉,不论是别人异样的目光,或是周围种种的非难,甚至恶毒的攻击,我的孩儿他都必将体会到这些痛苦。而我的艾尔,他必须像那位远古的伟人一样,拥有一份坚强的意志,纵使周遭的环境如黑暗的泥沼或是濒临绝望的深渊,也要拼命去抗争,坚强地活下去。”爱莲娜神色凝重,犹如在宣誓一份神圣的契约。

“真是悲哀的名字。”

“悲哀,是的,但神在看着,看着这个孩子的未来,不论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爱莲娜稍稍恢复血色,声音也有了点底气,热水起了作用。

“还有这个,”说着,爱莲娜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是用极细的秘银线编成,在项链的秘银坠饰上,镶嵌着一颗闪耀着异彩的钻石。“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七色钻石,这将成为小艾尔的守护神。”

爱莲娜将项链放在婴儿的身旁,项链的秘银线能自如的伸缩,而项链上,那钻石里的七色光芒仿佛比平时更加闪耀。

“会有何种命运呢?小艾尔。”伦婆婆看着她主人的举动,自言自语。

“艾尔?迪克斯,你是亚哲?迪克斯的儿子,这就注定你将是不平凡的。”爱莲娜望着婴儿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

名词解释:七色钻石,不想过多解释啊,就当是一个潜在的金手指吧。

吐槽:来自七色钻石:“自从跟了艾尔小主人,就开始了吞食与反吞食的长期而艰苦的战争。那简直就是一段血与泪的辛酸史啊!”众所周知的,婴儿喜欢将拿在手里的东西往嘴里送,而艾尔的第一件玩具就是七色钻石,这也让它成了最悲哀的牺牲品。要不是伦婆婆的眼疾手快和秘银线的帮助,恐怕……“话说回来,拿七色钻石当玩具吞着玩,你小子可真是奢侈的过分啊!”某个天上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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