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圣主用他的血肉创造了世界,又用他的形象创造了人类,并教会了人类种植和使用火种,但是最初的人类堕落而愚昧,对圣主毫无感激之意,肆意地使用火种,到处烧杀抢掠,最后陷于恶魔的控制之中,他们破坏一切圣主赐予他们的美好事物。最后天上的圣主不忍看到自己辛苦创造的世界就此毁灭,带领天上的神族将大地上的人类和恶魔一并净化。但圣主在残酷的同时,也是仁慈的,他对自己亲手创造的人类还留有同情之心,他选了一些品行良好的人类留在大地上重新开始繁衍,而大地上那些残余的人类连同恶魔一起被打入了地狱,这群堕落的人类失去理性,受到恶魔奴役,甚至与恶魔**,接受恶魔的血脉,成为了那些肮脏的恶魔的近亲,而他们的后代也因此,头发和皮肤都变成了红色。”
宽大的教室里,一个干瘦的教士用不带一丝音调变化的语言诉说着圣教国普遍为人所知的圣主创世故事。圣殿的历史课,一般是从古代史开始教起,但历史老师往往是用一种类似讲神话故事一般的态度来叙述这段历史。古代史有文字的史料保存下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全是圣教内部神学方面的书籍上记载的神话故事。抛开这些神话故事,历史老师们能讲的真正有证据佐证的历史事件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创世神话的故事虽然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历史,也没有任何详细的资料去佐证,但是人们出于对宗教的信仰,从来没有去质疑那些神话的真实性。这让这些历史老师们也颇感欣慰。
当听到最后一段时,艾尔的眉毛皱了起来。虽然通过大量书籍的查阅,他渐渐对红发一族为何遭受世间的敌视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从老师的口里说出来,那话语听起来却是如此刺耳。
“红发的怪胎和恶魔在地狱里一直在酝酿从地底反攻出来的,重新占据大地,毁灭好不容易延续下血脉的善良的人们。圣主知道他们的阴谋,他派出神使们在地上开始广泛传播他的教义,也就是我们的圣教,并且号召大地上的国王们联合起来,来对抗共同的敌人,那些地底的恶魔!于是我们圣教联盟诞生了。这也是上千年以前的故事了,我们圣教联盟成立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圣教历的元年,纪元开始。赞美我们的圣主。”
让教士当老师就是这样,不论他教授什么课程,最后都让你感觉到是在上神学课。
这一堂课主要讲述的就是圣教联盟的诞生,这也是比较靠谱的一段历史了,毕竟各国对这一历史都有各自的记载,而且联盟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神圣的圣教联盟在第十代教皇的倡议下成立了,最初的成员只有九个国家。联盟的主旨就是要团结各个国家,共同去对抗那些异教徒,特别是随时防备堕落的红发一族的阴谋反攻。当时的圣教的教义还不像现在这样广泛的在四方大陆上传播,国家间的战争不断,即是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圣教联盟的成员国内部也是多次爆发战争。但是我们光荣的教皇陛下,以他那无以伦比的包容与慈爱,奔走在各国家间,慢慢地化解了这些国家的恩怨,感服于教皇的威严的国家越来越多,圣教成员国的数量不断增加,一直到现在,包括诸位王子和公主们的祖国在内,已经发展到三十多个王国和公国了。我们此刻能团结在一起都多亏了历代伟大的教皇们的艰辛而卓绝的努力。赞美圣主,赞美教皇陛下!”
教士的语言依然毫无生气,但是当一提到教皇的时候,语调突然升高,带着谈论权威人物的特有的崇敬语气,仿佛教皇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座位上一些孩子也学着他的模样口中称颂着这个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伟大人物。
偌大的白色教室里,学生被教士的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催得昏昏欲睡,只有极少部分学生在认真记着笔记。艾尔是其中一位,但是当他记到红发一族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无法下笔,直接跳过,让笔记本里留下一段一段的空白。笔记本上这一段段白色,在艾尔的心里却比血液更红。
“红发一族的悲哀,你要用你自己的眼去看,自己的耳去听,自己的心去感受!”艾尔脑海里又响起母亲的话语。
在查询了大量书籍后,艾尔对红发一族有了初步认识。一个模糊而难受的感觉慢慢在他心中产生,他知道这样一个概念,红发一族是圣教的敌人,这个敌对关系是从神话时期就开始建立起来的。然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这些神话般的故事虽然明确地提出,红发一族已经同恶魔一起待在了地狱,但是为何他和他的母亲能生活在这大地上?而且他始终相信这大地上不止他和他母亲两个红发族人。他相信在那些遥远的未知国度里,存在着很多他的同族人。而且他所看到的关于红发一族的言论,几乎都仅存于那些神学的著作中,这些神学故事的可信程度很低,至少关于他们一族的言论是这样。
艾尔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完全释然。在大量的近代的历史资料中,完全没有关于红发一族的记载,一丁点也没有。仿佛真如神话所说的那样,红发一族消失在了地底的深渊,几千年不曾出现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长河中!
不,不可能,我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族的人绝对没有消失,但是他们去了哪里?艾尔很迷惑。
艾米丽照惯例坐在艾尔的旁边,平时在上文法或者神学之类的课程的时候,她总是会和艾尔频频的讨论,讨论的内容当然仅限于课程的内容,她很享受这种在其他贵族小孩那里得不到的知性的讨论,同时老师也鼓励这样的轻声讨论。但是每次上历史课的时候,他们俩却很少有这些讨论。
艾米丽明显感觉到艾尔在上历史课时分外的认真,似乎有一层细细的微光包围着艾尔,让旁人无从靠近,更无从开口。如果说上其他课程的时候,艾尔还只是一个上学的孩子,那么上历史课的时候,艾尔就摇身变成了一个严格的学者。艾尔不经意皱起的眉头,散发着一种忧郁成熟的气息,这也是艾米丽深深被艾尔吸引的原因。所以上历史课的时候,艾米丽只是静静地坐在艾尔身边,尽量不去打扰他,悄悄地欣赏艾尔这种同龄人没有的气息。
但在今天这堂历史课上,艾米丽似乎感到艾尔身上除了平时那种迷人的气息,还有一种更野性的东西,一种愤怒,特别是当干瘦的历史老师多次提到红发一族的时候,并且将他们和恶魔联系到一起的时候,这种野性的气息就更强烈。
“堕落的红发一族。”
“卑鄙的红发一族。”
“狡猾的红发一族。”
“与恶魔结合,不知廉耻的红发一族!”
历史老师冰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空洞的教室响起,每当他提到红发一族的时候,他都要习惯性在其前面加上一个恶毒的定语。
“住口!!”艾尔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怒吼响彻教室!他圆睁着愤怒的眼睛死盯着教士。
“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你是谁?”教士惊讶地看着这个包着头巾的男孩,教书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学生胆敢这样对待他。
“红发一族虽然做了错事,但在最初,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也是圣主用自己形象制造的,不是吗?”艾尔没有理会教士的质问,在愤怒的驱使下一股脑儿将想说的全说了出来。
“天啊,我的圣主,请您原谅这个玷污你的名誉的人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红发一族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他们是堕落的人与恶魔结合的产物!是恶魔的后代!”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些都是没有任何历史证据的神话,这些并不是历史!”艾尔继续大声的争辩,愤怒使他全身发抖!
“你……你到底是谁?我要汇报给主教大人,他会给你制裁的!”
“教士大人,请您原谅他。”这个时候,从前排座位上站起一个身着华丽的棕色丝袍的男孩,对着老师说道。男孩背对着艾尔,有一头飘逸而美丽的金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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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这一章貌似都是名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