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聊啊……我不就崴了个脚么,为什么还要打石膏……”
冷冷清清的医院走廊里回荡着千雪不满的声音。
朔檬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病房靠窗床位上的一位憔悴沉睡着的妇人。
千雪撇了撇嘴,无奈地望着一只吊得高高的打着石膏的脚。
朔檬则是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按了按因为输了一夜液而显得有些发紫的手背,目光又移回了面前厚厚的一本《Harry Ptter》
下午三点,台风渐敛。
从上回果梦离家出走风波后,那狂暴的台风让大家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像佑冰那样体质好的自然幸免了,果梦也只是有点感冒。千雪是因为脚伤恶化,脚腕处整整打了三层石膏;朔檬那多病瘦弱的体质就不用说了,发烧烧到了三十九度多,送医院时差点就晕过去了。
“三个人,再来一个人就能凑桌麻将了。。。”千雪无奈望天说道。
“再来一个也不行,我不会打麻将。”朔檬毫不留情地掐灭了千雪无聊中唯一一个愿望。
“真欺负人,”千雪撇了撇嘴:“你就不能不看书了么,小心近视。”
“你刚好提醒我了,”朔檬撂下书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眼镜盒,拿出一副水红色角质眼镜戴上:“前天你睡成猪时我妈带我出去配的,唉。”
“你妈把你说叨了半天吧。”千雪幸灾乐祸地说道。
“废话。”朔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爱甜美漂亮的姐姐啊,我能换个吊带吗。”
“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就算你叫我姐姐也不行,成天打架受伤我这都第几次看见你了?”
“得得得,姐姐我错了。”
安静的医院里,一男一女的对话声由远至近从门外传来。
“这个房间刚好余出来一个床位,你上这儿吧。”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张可移动床被推进来靠到了墙边。
“白毛?!”
“落辰?!”
“啊嘞?你们认识啊?那我就放心了,江夏朔檬你的输液管可以拔了啊,五点再输一瓶就可以出院了。”护士看了眼朔檬的输液管,对着朔檬点了点头,放心地出去了。
“呵呵呵呵……姐你也在啊……”待护士出去后,落辰挤出笑脸,其实后面一脊梁冷汗。
“我亲爱的老弟,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么。”朔檬自己拔掉了输液管,然后‘友善’地对着落辰笑道。
“噗,这回倒好了,一桌麻将。”千雪在一边窃笑道,准备看场好戏。
“我说我一不小心摔倒了……”
“不信,你给我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朔檬皱着眉说道。
“呃……咳咳……姐你别生气啊……”落辰犹犹豫豫地把胳膊拿了出来,手臂被吊着,手腕处隐约可见些青紫。
“噗哈哈哈哈,粉嘟嘟的吊带啊哈哈哈哈。”千雪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被落辰一记白眼瞪了回去。
“解释,怎么回事。”朔檬明显生气了。
“今天出去溜达看见了几个混蛋欺负一个女生……我就……”落辰越说声音越小。
“你就多管闲事了?明明自己打不过还硬上,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要为我和爸妈着想吧。”
“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啊!”落辰反驳道。
“孩子,她这样说也是为了你好啊。”一声有气无力的话语飘进了落辰的耳朵里,虽然轻但在宁静的医院里也格外清晰。
“对不起阿姨,吵醒您了。”朔檬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过大,匆忙跳下床道歉道。
“没事没事,我最近睡得是有点多了……”妇人摆了摆手,漂亮的黑色卷发衬得皮肤更加苍白虚弱。
“我本来就没错……”落辰嘟囔着,被千雪撇了一眼,噤了声。
“我去外面买杯奶茶啊,你们俩给我在这儿好好的,别打起来啊。”朔檬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警告他们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巧克力奶茶。”
“不给,谁叫你这么作。”
“帮我带杯冰咖啡~”千雪拖着长腔说道,挑衅地看了落辰一眼。
“OK。”
千雪冲着落辰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丝带有胜利意味的笑。
“切。”
台风过后的京都总算不是一片灰暗了,路上有了些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有了稀稀疏疏的几辆车。闭塞的交通开始疏通。细丝的雨点还未到达地面就已经凝成了轻盈的薄雪,落在脸上给久困家中的人们带来一丝沁清。
“我回来啦。”朔檬推开病房的门,手里捧着几杯热腾腾的饮料。
“诺,千雪你的咖啡,阿姨我给您买了杯抹茶。”
“谢谢你啦,小姑娘。”
“我的呢我的呢姐。”落辰一脸期待地看着朔檬。
“真是的,给你行了吧。”朔檬无奈地笑道。
“朔檬朔檬,我这个不是冰的。”千雪投诉道。
“这么冷的天你还想喝冰的?做梦去吧,再这样下去你脚伤刚好出了院又因为胃疼再进来一回了。”朔檬咬着吸管说道。
“切。”千雪撇了撇嘴,翻身平躺在床上拿被子捂住了脸。
“你干什么呢?”
“做梦!”
“噗,”一边看着的妇人都忍俊不禁了:“你看看你们多好,正值青春呐。”
“是啊,如此美好的青春连杯冰咖啡都不让喝。”千雪幽怨地说道。
“咖啡多喝了不好啊,我儿子有一次考试前一天三四袋地喝咖啡熬夜,体重整下降了五六斤。”
“那你儿子这么刻苦成绩一定很好了吧。”千雪问道。
“好归好,可我更希望他健康快乐啊。”妇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论妈与妈的区别啊,我妈什么时候能不在乎我内成绩呢。”落辰也叹了口气。
“没那个时候甭想了嗷。”千雪打断了落辰的幻想。
“那阿姨您生了什么病呢,您儿子怎么不来看你呢?”朔檬好奇地问道。
“唉,我以前是干体力活的身体本来就老得快,一次拿车撞了一回之后啊就那儿都是病了。我儿子他也想多陪陪我啊,他这最近当了学生会长了,太忙啊。”
“没事儿的阿姨,会好起来的。”朔檬抿了抿嘴说道。
“算了算了,不提这事儿了。我给你们讲讲我儿子小时候的事吧。他小时候啊……”
妇人越说越来劲,仿佛不那么虚弱了,喝了抹茶后脸上也红润了些。
“妈妈,我来看你了。”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墨绿色的头探了进来。
“惟宗幸司?!”
“原来你们认识啊,”妇人惊讶地说道:“幸司我刚才还跟他们说你小时候的事呢……那件事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哈哈……”
“真是的,你就别老提那事儿了……”幸司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无奈地笑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严肃。
而朔檬千雪落辰心中只有四个字:我嘞个去……
“哦对了……还有你那回穿错衣服的事……”妇人笑着滔滔不绝地讲着。
“好啦,先吃个苹果堵堵你那嘴吧。”幸司把一个苹果塞到妇人手里说道:“朔檬你跟我出来一下。”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朔檬还是随着幸司走出了住院楼。
天上飘着零星的雪花并不寒冷。
“我妈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说过话了……”幸司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静静的看它融化。
“阿姨很乐观,也很坚强。”朔檬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从妇人说的话中能知道她这一生并不一帆风顺。
“你能多来医院陪陪她吗?她今天很高兴。”
“当然。”朔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来的。
幸司惊讶地对上了朔檬的视线,他很惊讶她会这么快答应。
“我能问一句吗……就是阿姨出的那场车祸是不是前年……”
“没错。”幸司打断了朔檬的话,合上了眼,漆黑的夜、冰冷的公路、爸爸的尸体、昏迷的妈妈、一大滩一大滩的血……
他猛地睁开眼,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手中已满是虚汗。
“你的恐血症也是……”
“是的。”幸司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突然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你在干什……”
“《人间失格》最后一句,记得吗?”
“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错,一切都会过去的……”
大概过了一分钟。朔檬松开了怀抱,脸上有点红然后嘟囔了句“我先走了”便急匆匆地走回了住院楼。
幸司望着朔檬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笑容爬上脸颊。一片薄雪落入脖颈处,清新沁凉。
大雪寒人心,而小雪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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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吼吼,同志们我琉璃又回来喽!这次期中考考的炒鸡炒鸡理想我要兴奋到原地爆炸了!!!今天这篇是琉璃窝被窝里用手机赶出来的所以质量有所下降,实在是果咩纳塞。不过也要在这里感谢一个一直支持我写作的小天使————初栀!!!读者姥爷们的支持是琉璃前进的动力~不多说了,琉璃去睡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