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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打

站在上海的街头,打量着过往的行人。每当有人走近询问时,他和其他打工者会一拥而上,侥幸被挑中的喜笑颜开,大部分人却是失望而回。许多人甚至一整天都无事可干,这样的场景每天在这个城市里四处可见,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他叫李杨来自西部一个经济比较落后省份的乡下,家中父母早逝,他从小与姐姐李月相依为命。姐姐嫁人后,跟着丈夫外出打工,挣一点微薄的工资供弟弟上学。虽然书读得不错,但由于经济来源不足,李杨勉强读完高中就辍学了。

他先是在家打打短工,帮人种几亩薄田,赚的钱有时连吃饭都不够,后来看到村里的青壮年都去城里打工,便也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时他姐夫正在上海的一处建筑工地上做泥水工,生活还算稳定,便把他接出来,让他到自己干活的工地上帮忙。李杨侍弄过农活,但从未接触过工地上的事,不知是天生不适应,还是刚到城市紧张害怕,简单的如搅拌水泥和砌砖之类的活总是不上手。不是沙放多了,就是水放少了,要么就是他砌的砖走样不密封。几天下来,包工头便拉长了脸要他走人,姐夫怎么说好话也没用,只得让李杨先待着看看。过了几天,联系不到活干,姐夫寻思着,不会干工活,总能打扫卫生、搬运东西什么的吧,毕竟李杨是个大小伙子。主意一定,第二天姐夫特地请了一会儿假,带着李杨来到闹市区,找了个地方,要他待在这儿等工。姐夫没有说更多的细节,只是一个劲地叮嘱:“眼要快,脚要快,嘴要快。”李杨不住地点头,说姐夫你走吧,我知道怎么做。姐夫走后,李杨便静下心来等着雇主。

毕竟是第一次开始这样的营生,初到城市的李杨显得笨嘴笨舌的。偶尔有雇工的人过来问他,没等开口,别人就一窝蜂地窜过来,嘴里叽喳个不停,等到他挤进去,人家都已谈好上工了。一连几次都是如此,李杨在埋怨自己的同时,也只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别人离去。转眼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李杨捏着兜里临出门时姐夫给他的十元钱,问了几家小吃店,最后才在一家最小的店里吃了一碗一元钱的拌面。中午一般不会有人来雇工,李杨回到刚才的地方,找了一处树荫,躺下后不久便酣然入睡。睡梦中他感到腰上一阵剧痛,睁开眼睛看见身旁站着几个戴大盖帽穿制服的人,正驱赶着像李杨这样的打工者,腰上的疼痛是其中一个矮胖的人用脚踢的。踢李杨的人一看他醒了,又抬起脚向他的腿踢去,一边嘴里骂骂咧咧道:“滚起来,滚远点,谁让你在这儿睡觉?影响市容,不想活了你。”

李杨一边起身一边嘟哝:“说就是了,打人干吗?”声音虽小,另一个个子稍高的大盖帽听到了,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脚朝他的腹部踢去,李杨没有提防,登时一股比刚才还要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不由得弯下了腰。稍高个子还想动手,被矮胖个拉住,这时有同在这儿等工的一个人赶忙过来将李杨扶开,一边小声地劝慰他。

李杨没有想到这个城市给他的竟是这样一份见面礼,委屈、失望、伤心、痛苦交织在他心头,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开始怀念在家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点,但不用低声下气地求人,更没有这种屈辱。这才只是第一天,后面怎么办?还要不要找工作?找不到怎么办,李杨呆望着地上,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中间有人过来问工,他也没有理会。傍晚时大伙儿陆续散去,李杨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被打的部位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便也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卖烤饼的小孩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孩子可能刚十岁出头,左手撑握住一只扁萝,扁萝的另一侧顶在腰上。萝里零散地放着十几个烤饼,可能是还没有卖完的。孩子的右手抓着一把小扇子。眼下天气并不很热,扇子应该是用来赶苍蝇的。小孩沿着道边走边叫卖,迎面过来几个与李杨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大概是被烤饼的香味吸引,其中一个女孩回头嘀咕了几句,有一个头发染黄的男孩便大声叫道:“喂,卖饼的过来。”小孩赶忙走到他们跟前。“饼怎么卖?”男孩问道。“一块钱三个。”小孩说。“这么贵,便宜点。”小孩摇摇头,这群人中另一个臂上带有刺青的男孩走过来,“我给你两块钱,这里剩下的饼都给我。”他说着这话时,有意将手臂上的刺青展露出来,这个刺青应该是一个虎头,也许是刺的技术太过粗糙,怎么看也不像虎头,倒像一个猩猩的面孔。不过着实把孩子吓了一跳,但孩子咬咬牙,还是摇了摇头。刺青在女孩面前下不了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小臭皮,你敢不给老子面子,你无证经营,老子叫工商局的人把你抓起来信不信?”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起哄,有一个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大声嚷嚷,似乎立马就可以把人叫来。但所有这一切孩子都充耳不闻,只是很坚定地又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一幕把在旁边观看的李杨惊呆了,刺青恼羞成怒地飞起一脚,直接把孩子的扁萝踢到了地上。萝里剩下的烤饼撒落一地,大部分掉进路旁的水沟,沟里满是污泥黑水,就是捡起来也不能再吃了。孩子一愣,随即大哭起来。女孩一惊之下,脸上似有不忍,但也没说什么,刺青和黄毛等人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要走。李杨回过神,纯朴的个性激发了他的正义感和勇气,“等一下,你们不能欺负孩子,你们要赔他钱。”

李杨赶上前质问。刺青和黄毛冷不防被这一喝,定睛一看,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伙子。只是从着装和样子上看就知道是外来的打工仔,这样的人平时自己是从不上眼看的,这会儿居然敢指责自己。刺青不禁大怒,“哪来要饭的?关你屁事。”黄毛指着水沟里的烤饼对李杨说:“饿昏了吧?滚去那捡,包你明天都够吃。”李杨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愤愤地说:“你才吃这样的东西。”听了这话刺青和黄毛同时冲过来,刺青一扬手把李杨推了个趔趄,李杨并不示弱,上前也推了刺青一下。黄毛随即一拳打在李杨的脸上,刺青也跟着左右开弓,李杨拼命和他们撕打,刺青那边马上又有两个人冲过来围殴柯阳。孩子见此情景,越发大哭起来。女孩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急得在远处叫:“别打了,别打了。”李杨的家乡是个武术之乡,自古习武成风,李杨的父辈亲戚中也不乏好手,他从小耳闻目染,也跟着大人指手划脚。

但他心地善良,甚少与人争执,更不惹是生非,因此也没下什么功夫。只是学了几个套路,在内行人看来也就是花拳绣腿而已,此时凭义愤挺身而出,毕竟是以寡敌众。李杨很快抵挡不住,被打倒在地。他顽强地爬起来,又被打倒,这伙人还不罢休,趁势用脚踩踢他。就在李杨痛得满地打滚,头昏眼花之际,猛然看见花圃边有一截遗弃的粗树枝,他强撑着扑过去,抓起来闭着眼睛往身边扫去。黄毛正赶过来准备再踢,因天色渐暗,他没在意李杨手里拿着什么。

树枝结结实实地扫在他正踢出来的右腿迎面骨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令他大叫一声,一下跌坐在地。乘着这个空隙,李杨一跃而起,舞动树枝向另几个人打去,几个人忙不迭地后退躲闪。女孩跑向黄毛,着急地看他的伤势,刺青等人不知黄毛怎样了,又看到李杨手里的树枝,一时没敢再往上冲,双方僵持在那里。这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声喝道:“干什么,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这下有救了,李杨想,但他估计错了。那些自称警察的人到了跟前,刺青迎上去用当地方言讲了些什么,为首的警察边听边对李杨说:“把棍子放下,都跟我去派出所。”李杨说:“是他们先动手。”警察没再多说,只是过来把李杨手中的树枝夺下扔到一边,然后抓住李杨的肩头,要把他带走。李杨说等一下,那个孩子可以证明。警察说什么孩子,李杨这才发现卖烤饼的孩子不见了,地上散落的饼还在。估计这孩子也是外来的,看到警察怕惹上麻烦,所以饼也不要就离开了。李杨四处张望寻找,警察不耐烦了,“快点走,到派出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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