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程亮在本地报纸上见到一则消息,说为了使全民健身,县里决定举办一次长跑运动会,参赛对象不加限制……奖金很是丰厚,冠军一千元,亚军五百元,程亮看了心一动。
程亮就为自己和妈报了名。那天观众看到一个头发斑白的瘦削女人也参赛个个觉得好笑,谁知发令枪一响他们才知道笑错了,那女人跑得快极了,简直像是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没有人能追得上她,即使一个高高的、黑黑的、学生模样的大男孩也追不上。
冠军就是妈妈、亚军是程亮!
这一来媒体自然是蜂拥而至,先问程亮妈是怎么跑得这么快的,是不是有什么绝招?妈妈笨拙地拿着奖杯和一叠奖金笑得眼都细了,说:“这有什么,跑山路跑惯了呗,如果你也有一个儿子在几十里外上学,你天天也要送吃送衣给他,还有一大堆债要还,那你肯定跑得比我还要快。”
记者又采访程亮,程亮望着妈黑瘦的脸庞拼命克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出声来:“从小到大,我都紧跟在妈后面,如果你有这样一位妈妈,你也会跑得跟我一样快的,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天下有另外的妈妈也能跑得这样快!”
加不得的工资
黄胜
张龙和赵虎同在一家公司做业务员。张龙的胆子小,为人老实。如今这社会,工作不好找,能捧上个饭碗不容易,所以他平常谨小慎微,严格遵守公司的各种规定。赵虎可就不同了,都说猴儿精,他可比猴儿还精,他表面上规规矩矩,暗地里可没少占公司的便宜。最近,他又偷偷吃起了回扣。这事儿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张龙。张龙虽然自己没胆量干,却眼红得很,于是背地里写了封匿名信给总经理,打了赵虎的小报告。
第二天一上班,赵虎就被阴沉着脸的总经理叫到了办公室去。这小子似乎知道没有啥好事,就满不在乎地说:“老子不怕,大不了就是开除我,这么个破公司,每月就那么点儿工钱,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老子才不稀罕呢!”
张龙一干人幸灾乐祸,正等着看好戏呢!没想到不大一会儿,赵虎却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他激动得脸上的麻子都放着红光,一走一晃地说:“哥们儿,晚上我请客,经理为我加工资了,翻了整整一番!”
啥?张龙一听,眼珠子凸出足有半尺长,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呢?他还以为赵虎这次肯定要卷铺盖走人呢。看着春风得意的赵虎,张龙不由又羡慕又嫉妒。自己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工资也不见加一分,赵虎成天吊儿郎当,凭什么拿那么高的工资?这是什么世道?真是气死老实人了!
不料,更气人的还在后头。没两天,更令人眼红心跳的消息在公司里传开了:公司准备分一套住房给赵虎。
张龙简直压抑不住心中的妒火了,他不禁骂道:“他妈的,这是什么公司,怎么好赖不分?”他愤愤难平,心灰意冷之下,脑瓜子突然也开窍了:老实人吃亏,老子以后也跟赵虎学得了。
从那以后,张龙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干起活儿来也知道玩心眼儿了。他有便宜就占,有油水就捞,办公室里的茶叶、信纸、信封,甚至连公司卫生间里的草纸他也偷偷带回家去。后来,他也瞒着公司跟自己的客户商量起回扣的事情来了。
正当张龙越干胆子越大时,公司里出事了。这天,总经理突然当众宣布:鉴于赵虎违反公司各种规定,侵害公司利益,决定予以开除,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认真工作。
决定一宣布,大家冷不丁都有些发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看赵虎,整个儿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傻愣在那儿。要知道,这些天来他以为要受公司重用,等着领高薪住新房呢,这一下子就像是从九天云端被一脚踹回到地面,跌得那叫一个惨!高薪、房子、前途,刹那间都成了泡影,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张龙见赵虎难受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低声安慰道:“不就是一份工作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赵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每月挣那一点儿钱自然不在乎。要是以前我也不在乎反正就挣那么点工资,可现在,我到哪里去找这么一份高薪的工作呀?好歹也让我领一个月高薪,住一天新房呀!”
经理脸上闪过一丝狡黠而得意的笑容,他斜了一眼赵虎,讥讽道:“你不是说不稀罕这个破公司吗?现在舍不得了吧?哈哈!”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经理不过是用几张空头支票来吊赵虎的胃口,让他欢喜一场后再开除他。这样一来,可要比在一个月前开除他,令他难受百倍千倍啊!
俗话说杀鸡儆猴,看到赵虎的下场,张龙胆战心惊,痛下决心以后要好好做事,以免重蹈赵虎的覆辙。没想到仅过了一天,总经理就笑眯眯地将张龙叫到办公室,关切地说:“小张呀,这一段时间你表现得不错,你现在拿多少钱的工资?公司准备把你的工资往上给调一调。”
张龙闻听,头上顿时冷汗直冒,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急得双手拼命乱摇:“经理,使不得。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千……千万别加我的工资呀!”
假药真情
李清林
这天上午,济世大药房来了个中年男子,他掏出一把零钞,要买价格不菲的“安保回天丸”。营业员数了半天,说:“钱对了,药拿好!”他接过药,又小声地问:“你能不能把那种‘百消丸’的空盒子给我几个,我花钱买也行。”营业员很奇怪地问:“你要空盒子干什么?”
那男子长叹一口气,道出了原委。他叫李凡民,母亲得了重病,必须得吃“安保回天丸”才行。可老太太一听一盒要一百多元,心疼下岗的儿子媳妇,说啥也不肯吃药了!李凡民两口子没办法,只好想出个偷天换日的办法,打算把“安保回天丸”换个包装,哄老太太吃下去。
这时,一旁的老板说:“先生,为这点儿事,你何必这么大费周折呢?”老板笑着说,“你没必要非得用‘安保回天丸’啊,我这里新进了一种药,叫‘驱邪治本丸’,两种药的功效差不多,但它的价格却很便宜。我建议你用它试试,这样既治了病,老人家也能接受,你看好不?”
李凡民眼睛一亮,说:“真的?”老板说:“无效给你退款。”李凡民想了想,同意了。老板亲自到库房给他取来了药,并叮嘱他要按时给老娘服药。
你别说,这药还真的有效。他正要去感谢济世大药房的老板,谁知,却有人举报济世大药房卖假药,同时还举报李凡民是这个药房雇佣的托儿。
原来,李凡民见这药又便宜又管用,便积极向病友们推荐。可别人买来后服用,病情却一点也没有好转。找大夫一问,这药下得不对症。一些用户气愤之余,便向有关部门举报。
有关部门找到李凡民,李凡民一个劲儿叫屈,说我母亲确实是吃那药吃好的呀。传唤济世大药房的老板,老板听罢始末,边捶头边说:“怪我,怪我!我怎么就没想到会讹传呢!”
调查人员不解,问到底怎么回事。老板说:“当初李凡民来买药,我被他一片孝心所感动,看他手头拮据,便决定帮帮他。于是我到库房,偷偷把‘安保回天丸’换了包装,以‘驱邪治本丸’的价格卖给了他。别人买的自然就没效果了!”真相大白,事情传开,济世大药房的生意更加红火了。
紧急制动
黄胜
火车司机老王驾驶着旅客列车来往于贵州与昆明之间,沿途的风光都已印在他的脑海里,没有什么再能吸引他的目光了。可是最近几天,一个沿着铁道线蹒跚独行的老人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人一身粗布衣裤,拄着树枝削成的拐棍,沿铁路一路南行。每次看到老人,她都比前一天前进了四五十里路。列车经过她身边,疾风吹动她花白的头发,那苍老的身影,凄苦的眼神,常常让老王想起自己在农村的老娘。老王心想,自己驾驶的要是汽车就好了,可以随时停在她身边捎她一程。
十几天后,在距昆明不远的一个铁道交叉口,老王的列车要临时等候十几分钟。恰好,老人也走到这里。老王赶紧跳下机车,跑步来到老人跟前,问:“大娘,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老人说:“去昆明,去看我儿子。”
老王心想这儿子真是个不孝之子,让老娘千里迢迢迈着小脚一步一步走到昆明去看他。这时开车时间快到了,他也来不及细问,就将老人扶上车,为她找了一个座位。
抵达昆明,老王将老人送出车站,关切地问:“能找到你儿子住的地方吗?”
“能,昆明市卫国路一号第727号。”老人说得非常熟练,在她的心中,这个地址也不知念叨过多少遍了。
仅仅隔了一天,老王意外地又看到铁道边那个瘦小佝偻的身影。不同的是,现在她是向北走。显然是踏上了归程。看到迎面而来的火车,老人似乎认出驾驶室里的老王,皱皱巴巴的脸上堆满笑意。
老王简直怒不可遏了: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儿子,母亲徒步走了十几天来看他,他仅仅过了一天就让她走不说,竟连张火车票都不给老人买,这还叫人吗?
到了昆明,老王怒气冲冲地上了一辆出租车,他要到卫国路一号,找到那个不孝子好好教训一顿。
出租车停在卫国路一号大门前,老王呆了:他看到了门楼上的四个大字——烈士陵园。
在727号墓前,陵园工作人员告诉老王:老人在儿子墓前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因为没有路费,二十多年来,她是第一次来看望自己的儿子。
老王凝视着墓碑上烈士那年轻的面庞,站直身子,端端正正地将右手举到了额前——二十年前,他也曾经是一个兵。
第二天上路后,老王瞪大双眼,当他看到老人后,远远地就鸣响了汽笛,随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制动闸。列车紧急制动,停在了那苦难的母亲身边……拉赞助
一方沃土
甄汉桥是十八里坪小学的校长,最近他老是皱着眉头四处转悠,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原来,甄校长遇上了两件烦心事:一是儿子甄小桥因为打架斗殴三进宫;二是雨季快到了,而学校的房顶跟筛子似的,这要是真下起大雨来,一百多个孩子可怎么上课啊?
儿子三天两头闯祸,甄校长不打算再替他去求人了,可学校的房顶他不能不管,孩子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校长得负责任。甄校长找到村主任,希望他能想点办法,哪怕是买几捆塑料布把房顶先遮一下也好。村主任听说甄校长要钱,顿时就哭丧着脸说:“买塑料布?你把我卖了得了,村里这帮干部都半年没开工资了!现在不是兴捐资助教吗?你到镇上拉拉赞助吧!”甄校长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办法。他教了这么多年书,有不少学生都在镇上。如今,他们中有的是镇长,有的是企业老板,有的是个体户,找他们弄几万块钱翻修校舍,应该没有问题。
甄校长先找到了刘镇长,让刘镇长给学校拨点款。刘镇长恭恭敬敬地给甄校长倒了一杯水:“甄老师,我不是不想帮您这个忙,可这几个月的财政真是有困难,有几个学校的老师因为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就给报社写信,镇里得先想办法把这个难关过了呀。您的事过些时候再说,好不好?”甄校长见刘镇长把话说到这分上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出了镇长办公室,甄校长又找到美乐化工厂厂长胡天。甄校长刚说明来意,胡天就嗫嚅道:“甄老师,我是真想帮您的忙啊,给您个几十万,把您那破学校盖成小洋楼,可我真的没钱啊!我那几百万的利润其实全都是外欠款,要不我给您写个条子,您帮我把欠款要回来,要回多少您就拿走多少。”甄校长一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屁股走人。
从化工厂出来,甄校长又找到了开食品批发部的周亮。甄校长刚说到学校的房子漏雨,周亮就把甄校长的话拦住了:“我知道,咱那破学校都盖了几十年了,是该修了。我虽然上学的时候老调皮捣蛋,可冲着您,我也得出份力。可我现在没钱,这样吧,您先想办法修着,等我有了钱一定给您送去。”甄校长一听,心里骂道:我要是有办法,还上你这儿来要饭?看来这些人全都指望不上,得了,还是回去自己想办法吧。
回到学校,甄校长写了一份报告递到了镇教育办公室,大意是:十八里坪小学的校舍年久失修,已不能使用,如果再不想办法修缮,到了雨季,学生只能停课。甄校长想给镇教育办公室施加点压力,让他们找镇里要钱去,以组织对组织,这事就好办多了。谁知,镇教育办公室根本不理他那茬儿,眼看雨季就到了,仍然没有半点修房子的消息。
这天,甄校长正在家里发愁,忽听外面一声喊:“爸,我回来了!”甄校长抬头一看,儿子甄小桥扛着铺盖卷回来了。甄校长没好气地说:“你还回来干吗?干脆在里边养老算了,反正过不了两天还得进去。”
甄小桥非但不气,反而乐呵呵地说:“爸,你真把我看扁了?这回我可让政府改造好了,我马上要做正经事了。”甄校长白了甄小桥一眼:“就你,还做正经事?什么事啊?”
甄小桥脖子一扬,得意地说:“我要开个足疗保健中心,桑拿、洗脚、按摩,一条龙服务,启动资金我都弄来了,100万,你瞧瞧!”甄小桥把一张支票递到甄校长面前:“我要干正经事,哪个敢不支持我?刘镇长给我拨了10万,胡天胡厂长拿了40万,周亮周老板掏了5万……就连咱们村主任都出了8千!”
甄校长瞪了甄小桥一眼:“就你能,你准备在哪儿干呢?”甄小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跷着大腿说:“镇长说了,你那个学校要拆,就让我在那儿干!”甄校长一听,气得当时就翻了白眼,骂道:“闹了半天,我一直没干正经事啊!”
老不死的父母
唐雪嫣
这天,荣达接到双胞胎哥哥荣发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商量父母的赡养问题。
一听这事儿,荣达气就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和荣发才三十三岁,可这两个老不死的都七十来岁了,身体又不好,偏偏活得挺长久,就知道给他添麻烦。他不耐烦地说不管,没时间回去。荣发火了,说你要是不回来,别怪我一纸诉状把你送上法庭。
荣发是法律系毕业的,现在是个律师,自己虽然经济学毕业,比他有钱,但这方面斗不过他,没奈何,荣达马不停蹄地赶到荣发家里。
两位老人一见到他就说,在荣发这儿呆不下去了,一家人讨厌他们就像讨厌瘟疫一样。荣达看都不看他们,直接问荣发什么意思。荣发说:“什么意思?父母不是我自己的,你也有份,凭什么推给我?现在该轮到你了,你现在就把他们接走。”
荣达不干了,说:“你当年创业的时候,可是卖了家里的房子作本钱的,这些年,家里的钱我一分没花到,我才不管呢。”
两人你来我往吵了半天,最后达成协议:一个人赡养一个,谁也别占谁便宜。他们把这意思跟老人一说,老头子气得直哆嗦,说:“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老伴老伴啊,不就是老来伴吗?我们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没分开,现在你们出息了,就要活活拆散我们?”
荣达冷笑:“拆散你们?你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现在本来就是非法同居,分开不正合适吗?”
老两口吃了一惊,问:“你们早就知道了?”
荣发不屑地说:“我们上大学时你们离的婚,因为我爸离开家没地方住,你们就在一个屋檐下分居,过着过着又和好,丢死人了。本来都不想揭你们短,偏偏你们不知趣,还在乎什么分不分开,给脸不要脸。”
老头子呆了半晌,突然一挥手,狠狠打了荣发一个响亮的耳光,一反手,又给了荣达一个。哥俩被打蒙了,就听得老头子痛心地说:“我们离婚?我们离婚为了啥呀?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