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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树硬刺(3)

作为现今的国民,对于时下的中国,也许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与古时的盛世比,有这样那样的差距;与发达国家比,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与古圣贤的理想社会、马克思主义所描绘的共产主义社会、人们心目中的美好社会比,更有这样那样的不顺心不如意。但作为国民,一定要有理性的思维,理性的判断,理性的行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近57年,中国新时期的改革开放进行了28年。现今的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超过1000美元,已相对进入小康阶段,中国的国力得到强盛,国际地位得到提升。自从盘古开天地,有史以来,窃以为目前的中国,是历史最好的时期。中国人自由了温饱了富足了,中国人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与改善。与原始社会、封建社会、半封建社会比,我们进步了,与世界许多国家比,我们也进步了。中国人应当知足。

当然,中国人也应当不知足。我们的社会还应当更好,我们的发展还应当更快,我们人民的政治自由度、物质享受度还应当更高,我们应当离马克思所言之“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之境界更近。

必须承认,我们社会的不如意处还很多。我们的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相比显示出了落后的一面,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比,显示了不适应的一面,我们的政治体制改革相对滞后,我们的社会还存在诸如贫富不均、收入差距过大,社会保障水平不高、普及面不广,社会风气下滑、官场某种程度的不规范与腐败等等问题。

作为国民,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社会?

我们应当不断地改革上层建筑以适应经济基础,改革生产关系以适应生产力。我们不应当彻底否定我们的上层建筑,否定我们的生产关系。如果不守住根本,期望在颠覆现存秩序的前提下谋求发展,结果必然是社会动荡、人民涂炭、生产力大幅度倒退。

我们应当改革现存的政治体制,使其更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符合时代推进的要求,符合人民大众的要求,使政治体制能更好地适应经济发展并推动经济发展,使政治体制能营造更加民主文明和谐进步的社会环境。我们不能去做破坏现行体制,行“另起炉灶”的愚昧狂妄之举。仇视现行体制,除了使人癫狂,于世无补,于国无利,于己无益。

我们应当调整社会结构,运用经济的、政治的、法律的、行政的、道德的等多种手段,缩小南北差距、行业差距与贫富差距,使公众增加“同在一片蓝天下”的感觉,使社会更加和谐、繁荣、安定,使人民更加自由、轻松、幸福,使人人能最大限度地实现自身价值。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历史的胸怀、历史的眼光;需要发展的胸怀、发展的眼光。

我们只能在生产发展、社会进步的前提下,动态地来解决各种各样的差距、各种各样的不公。既要注重公平,又要注重效率,不能以牺牲效率来换取公平。在现代社会,期望“打土豪”、“杀富济贫”、“均贫富、等贵贱”,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使事情更糟。

我们应当正视官场积弊,对于官僚主义、衙门作风、“政绩风潮”、行贿受贿、挥霍浪费等现象,应当进行监督、批评、攻讦、挞伐。官员是我们的官员,是人民赋予他们权力的,我们自然有权力有理由监督与批评。但我们不能鼓吹与官员严重对立与仇视的情绪。官员是我们自己的官员,我们有义务爱护与保护。不能因为出了一些无能无德的官、贪赃枉法的官、索贿受贿的官、无所作为的官,我们便从整体上否定官员,并丧失理性地污骂与诅咒官员。像《谁是嫖客谁是妓》那样的文章,骂官员是嫖客是妓女是杂种,除了显出作者愚昧无知、丧心病狂、大反社会的一面,于世有何益,于事有何补!任何社会任何国家都不可能无官,官员总有这样那样的局限与不足。诅咒了官辱骂了官取消了官,社会就好了?百姓就幸福了?

不可能!真要取消了,社会就不成其为社会,国民哪里还有好日子!

我们应当理性地对待社会。

2006.4.9。

“美丽”的谎言也是谎言

我本来就感觉我们这个国度、我们这个民族在道德和理性双重意义上缺那么点“真”,多那么一点假。这是我从史书、典籍中读出的,也是从生活中感受到的。今天读了一篇报道,加深了我的“感觉”,让我对中国人对自己又多了一分悲悯。报道的题目是《2000人爱心编织美丽“谎言”》,说的是癌症患者、八岁的小欣月“生命随时可能结束”,而“小欣月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在操场上升旗”,“她经常向父亲提起有一天要去趟北京,看看天安门上飘起的五星红旗”。因为小女孩家穷,也因为怕旅途中出问题(随时病亡),所以小女孩的父亲朱德春“想出了一个看似荒唐的主意:带孩子在长春坐车转一圈,到时候找一个能升国旗、奏国歌的地方,告诉她那里就是北京天安门……”朱德春脑子里冒出的,不但“看似荒唐”,实则荒唐至极,是愚昧、谎言、欺骗,伪善的复合体,是国粹精神之一种。朱德春一人荒唐也就罢了,不幸的是,“一个300万人口的城市(长春),因为一个小女孩到天安门(假的)看升旗的心愿而行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主动要求参与(造假)”,“扮演各种角色(不光彩的)”,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共青团长春市委发出号召,要求全市青年志愿者代表参与到为小欣月圆梦(假梦)的队伍中来”。上帝,我们这个民族怎么了?

小欣月要上北京,这个愿望可满足可不满足。是人谁无愿望,愿望一部分实现了,大部分实现不了。如果社会有责任帮每个人实现自己的梦想,社会早就崩溃了。

比如说不久于人世的许多女青年要嫁刘德华,怎么办?

又比如说即将离世的许多小伙子暗恋毛阿敏,又怎么办!作为父母,一定要满足女儿的梦想,可以借钱进京,可以接受企业家的捐助进京,可以向社会募捐。进京有危险,呆在医院安全吗?与其在医院等死,不如在“朝圣”

的路上离世。而且,旅途中不一定出事。我们的社会要帮小欣月,要帮朱德春,要么帮他们放弃想法,要么帮他们真正成行,去北京,去圆一个梦,一个凄美的梦。可我们的社会却做了什么!做假的过程,看了让人恶心!我真替那位天真无邪的女孩子难过,为长春人难过,为我们的民族难过。

与朱德春们做法相似的事情,在我们国家所在多有,比如某人患了绝症,家人医生隐瞒病情,以至病人到死都不知情。比如某位老人的子女在外地意外去世,有人就编其子女出国出远门等等的故事欺骗老人。在善意的幌子下,我们所做的是残忍地剥夺人的知情权的蠢事。这些事看似善意,实则极不人道,虚伪透顶,无聊透顶。我们应当讲真话,哪怕对濒死的病人、糊涂了的老人,也应当讲真话。我们更应当做真事,不要以善意的名义戏弄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友人我们的儿童。猴子都不是这么个耍法!何况是人!

国外有篇小说,叫《败坏哈兰德堡的人》,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用一袋假金币让哈兰德堡有头有脸的人们出尽了洋相。我以为朱德春是败坏长春的人,他让长春的许多人露出了清朝的辫子。

2006.3.24。

一个真实的宋美龄?

团结出版社出了本书,张紫葛先生写的《在宋美龄身边的日子》。此书是2003年出版的,拿到我手里时是2005年,而我想写几句感想时,时光已推移到了2006年。

宋美龄出生于1897年,于2003年在美国逝世。今年应是她诞辰109周年。

宋美龄是20世纪中国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缺少了这个女人的事迹,那段历史就不完整。

张紫葛的书,主要记述了抗日战争时期,宋美龄在国难当头、全民族投入抗战的形势下的作为与言行,或者说她的事迹与功绩。

张紫葛先生曾担任过宋美龄的秘书。在他的笔下,展示了一个和我们以前在大量文章、书籍、影视作品中所了解的宋美龄不太吻合的宋美龄。

许多人心目中的宋美龄,大都是口喊“达令”,小鸟依人般跟着“郑三发子”蒋介石干坏事的宋美龄。至于这个女人的文化水平、道德素养、政治取向、社会理想以及所作所为如何,我们并不清楚。绝大多数人都持一种道德与价值判断,认为既然是“人民公敌”蒋介石的老婆,那肯定是坏人一个。既然“抗战八年,蒋介石躲在峨眉山”,那宋美龄也应该是贪生怕死之辈。

张紫葛笔下的宋美龄却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们臆测、想象、道听途说中的宋美龄,更不是“戏说政治”中的宋美龄。

宋美龄是爱国的。

抗战时期,宋美龄上前线劳军,替伤兵包扎伤口,缝制军服,收容孤儿,她做了许多鼓舞士气、推动抗日的工作。最令人感动的,是她的五次死里逃生。

“第一次是在河南的兰考县”。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薛岳手下的桂永清军长,因为守备疏忽丢了兰封县城,蒋介石限令他二十四小时夺回,否则要处死他。桂永清指挥部下血战,死伤严重。此时宋美龄一身戎装到了前线。

就在她与桂永清说话时,一排炮弹落下,宋被稀里糊涂整进了掩体,侥幸躲过一死。

“第二次是在河南富金山七十一军的阵地上”。宋美龄带着几卡车弹药、机枪、步枪子弹、手榴弹等军火,来看望慰问死守要隘已九天的宋希濂军。就在宋美龄执意要深入前线,上宋希濂指挥部的路上,战斗再一次打响,子弹炮弹呼啸,宋美龄与死神擦肩。面对宋希濂的劝阻,宋美龄回答:“慰问就该到火线上!这是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之战,我正该上火线……”

“第三次是在九江以南的万家岭,慰劳吴奇伟率领的蒋介石王牌军第四军”。宋美龄到前线,在战斗中钻吴奇伟发明的战壕壁上挖出的壕洞。有一次,一颗大炸弹刚好落在紧邻宋美龄所躲洞口的附近,差点要了宋美龄的命。“第四次是往黄梅前线慰劳的途中”。日本飞机发现了宋美龄所乘的小汽车,狂扫猛炸。小汽车被炸得翻下马路,连连翻滚。宋的头、臂、腿伤了好几处。宋钻出汽车后随司机狂奔,才躲过了日本飞机新一轮的轰炸。她虽被气浪推倒,却未致命。

“第五次是在武昌市区军事委员会的办公大楼”。

1938年7月23日,日本飞机袭击,蒋氏夫妇躲进了楼下的防空壕。一声震天巨响,蒋氏夫妇和好几个卫士应声倒地,三名卫士牺牲,宋美龄昏过去好几分钟才醒过来。

关于宋美龄的这五次死里逃生,张紫葛言,这是宋亲口告诉他的,也是有可靠史料可以佐证的。

评价一个历史人物需要许多的材料,但我认为,在国家民族存亡的严峻时刻,作为总统夫人,宋美龄能置身其中,置生死于不顾,在前线奔波,为抗日将士撑腰打气。

就凭这一点,这个女人在历史上也是立得住的。

宋美龄有许多的弱点缺点,有反动的一面罪恶的一面,但她也有正义的一面进步的一面可歌可泣可以载入史册的一面。

张紫葛的回忆录,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真实鲜活的宋美龄,让我们对历史有了更加全面鲜活与准确的了解。

2006.4.9。

勒索爱心

人之初,性本善。不论《三字经》说得是否完全正确,或大致正确,但人群中有向善的人,人类有向善的一面,却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人类向善,所以有怜悯心与同情心。

人类从诞生之日起,就置身于险恶的环境之中。一部人类发展史,从一个侧面可以视之为灾难史与饥馑史。

人类从蒙昧阶段进入阶级社会后,就发生了分化。

富人与穷人的分野,可以说古来就有。

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是爱心教育。其核心是“物伤其类”、“仁者爱人”。人不仅应当关心爱护自己的父母兄弟亲戚朋友,也应当关心他人,尤其要关心那些生活的弱者,比如鳏寡孤独、老弱病残,比如突然遭遇灾祸的人们,所谓难民之类。

人类历史上自古就有乞丐,自古就有需要同情与帮助的形形色色的人。

人在难以依靠自身的力量生存的情况下,就需要寻求他人的帮助。寻求帮助的第一步是借,第二步是卖东卖西,第三步便是乞讨,至于“卖儿卖女”、“人相食”以及“易子而食”,那是其后的步骤。

从古至今,乞讨者不绝。而且乞讨者或多或少能讨到一些食物或金钱。至于靠乞讨发财致富的,也不在少数。当下的社会,以乞讨致富者,为数甚多。这些人,利用了别人的同情心与爱心,同时也欺骗与亵渎了人们的这种同情与爱。

时下的社会还有另一种情况,即某些人有了困难,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也不去找亲朋好友借贷,向信贷部门去借,而是直接向社会向他人伸手。于是,媒体不断推出一个个需要社会同情与帮助的对象,有些还采取连续报道的方式,让人们去同情,去解囊,去献爱心。于是,人们便时刻不停地在捐助,助贫困失学的,助因残致贫的,助大病医疗的,没完没了。窃以为这是一种对爱心的勒索,即强迫别人去献爱心。这种事做多了,终有不灵的时候。爱心很可能会在无休止的索取与勒索中渐次失去。

爱心也是一种资源,并不是取之不尽的源泉,它也有干涸的危险。合理地培植与利用爱心,是现代人必须面对的课题。

2006.3.30。

文化是一种胸怀

多年前,我的一位堂叔在评价我们家庭的某人时,说那人没文化,所以极其愚昧。他还说过更绝对的话,说没文化的人跟驴差不多。那句话,是在他的父亲和家人要他在家乡娶没有文化的农村姑娘时说的。我的堂叔是大学毕业生,不管他是否偏激,是否会受到像某些人诘难孔夫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时的“你母亲是什么”式的反问,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他有文化。

近些年,我父亲在评价我母亲和我们家的另一位成员时,也常说他们没文化。意思是他们不能变通地想问题和处理事务,而是喜欢钻牛角尖,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把事情办糟。我父亲没说特别过分特别偏激的话,但他的文化底子只是小学,他的一生都在做财会工作,虽然读过不少古典小说,读过不少医书,但文化谈不上有多高。而且,他说的我们家庭的那位成员并非没文化,而是初中毕业,比他读过更多的文学作品,比老人家更有“文化”。

除了我们家族的人说有文化没文化的话,社会上到处也可以听到相同与相近的话。对别人不满,或者瞧不起别人时,常用的贬义语便是“没文化”。我疑惑,到底什么是文化?怎么样才算有文化,怎么样算没文化?

人们常说,文化厅里没文化。为什么,因为文化院团的许多演职员,几岁开始学艺,没上过什么学,认不了许多字,没有多少传统文化和自然科学的知识,所以说他们没文化。但又不能说这些人没文化,他们能说会道,能唱会跳,能歌善舞,能吹能拉,能弹能奏,他们具备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的特殊才能,他们中有些人可以称为专家,他们有“文化”,有些还有大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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