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里有毒!药里有毒!”刘芸心细碎不清的声音如“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慢向自己逼近。
玉婼涟恐到极点,下意识想去拉身边的宁子娴,却一把扑空,转首看去,宁子娴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袭明黄朱紫的皇后凤衣,堂皇华贵的九龙九凤冠折射出万千光华,珠光宝气交相辉映,色泽艳丽,光彩照人,冷冷的迫住了自己的眼睛。
宁子娴步步逼来,凤冠正面是三只展翅欲飞的点翠金凤,凤口的红宝石珠串熠熠生光,两侧的博鬓点缀着绚丽的珠花,镶嵌有红蓝色的宝石,华光低转,如璀璨的星芒。
“贤妃,你喝下去,喝下去,你就能与皇上同去,哀家赏你这份恩典。”
玉婼涟惊慌失措,紧紧抓住比翼连理的蹙金锦帐,身边的刘芸心陡然爆发出阵阵狂笑,如尚仪局黑釉帖花纹鼓浑厚的鼓声:“贤妃娘娘,你当初信了她,你没信我!那么,这苦,你自己吃罢!”
刘芸心滴血的身影逐渐消退,萧玉寒却慢慢显出了身形,她静静站在宁子娴身后,笑靥如花,目光却幽冷而枯涩:“贤妃,你快来!我在这里等你,你快来!”
“不,不,不是我!”
玉婼涟凄厉地呼喊着:“害你的是蓝菲絮!是何芳春!”
一声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如惊魂夺命一般,不过须臾之间,似有无数的浪潮铺天盖地涌来,好些人的身影一闪,便融入那浪花之中,唯见地面上的涟漪一圈一圈漾了开去。
怔忪的瞬间,有凄厉而骇人的呼号声似从远处裹挟着涌过来,一团一团的烈焰熊熊燃起,似太液池绽放的妖娆红莲,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那烈焰里翩翩起舞,有含混不清而娇媚的声音传来:“臣妾最善词曲,最善舞!皇上你看!你快看!”
是曹贵人!是在流产致死的曹贵人!
玉婼涟紧紧抓住锦被,却看到一抹身影缓缓从远处飘来,披头散发,长长的舌头拖曳在唇边,双目红肿,雪白的脖子上有青紫色的深深的勒痕。
“是睿儿的侍妾呀啊!只因你想要杀母夺子,被皇上知道了,竟然怪我的睿儿品行不端!于是乎不得不要她母子二人安安静静的去了底下!”
玉婼涟一怔,却是宁子娴缓缓在身边坐下:“你看,你害死了好多人啊,是不是呢?”
“不是,不是。”玉婼涟惊恐地抓住琳妃的手臂,急急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们自己,不关我的事啊!”
宁子娴冷冷拂落玉婼涟的双手:“正是因为你,后宫才有这么多的纷争!正是因为你,她们才会死!”
宁子娴翩然起身,裙裾旋转如华丽绽放的牡丹:“江山和美人,择一而选,不可兼而有之,行差踏错的是皇上,糊涂至深的却是你。”
芷息与染画冷笑着,拿着三尺白绫踱步过来,有清风席卷,那白绫飘飘然有出世之姿。
宁子娴再不看玉婼涟一眼,只冷冷吩咐道:“吉时已到,行刑,大行皇帝驾崩,滟贤妃自请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