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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事发(二)

一时怔忪,疑窦丛生。

只是想着前些日子谭文姜着急迫切的想去问问清楚,而石泉妍却是体弱的缘故躺在床上好些时日了……

如此一想,宁子娴只觉得突突的发慌,便紧了紧倚翠扶着自己的手,问道:“宜贵姬今日去了何处?”只是语气之中的一丝慌乱出卖了宁子娴那看似平静的外表……

“宜贵姬说许久不见襄嫔仪了,今儿想去与她叙叙旧,并叫娘娘不必去了,怕娘娘累着……”

宁子娴却是脚下一滑,猛地流下泪来,声音嘶吼:“去袭安……”

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到宁子娴醒了过来,亦是夜里。

白芷进来时,满脸亦是掩饰不住的哀伤,宁子娴听着白芷她沉重的步伐已然心惊,然而却是以为谭文姜顶多是被揪着犯了什么错而责骂了。

可是世间总是事与愿违的多,白芷进来后是许久的沉默,一旁的倚翠亦是悲凉,而旁边,谭文姜居住的雅歆阁?,却是传来宫人压抑不住的悲号。

宁子娴不由得瘫坐在床上。

离然瞧着,只说了一句:“宜贵姬是被襄嫔仪刺杀身亡的。待到众人赶到之时,贵姬已经去了……手里还握着娘娘赠与贵姬的玉佩……”

宁子娴几乎是呆了,面颊上不断线的,是颗颗温热的泪珠,一双眼睛酸涩难言。

只是这事情,叫宁子娴满心不信,又如何能够相信?

白日里还亲亲热热的叫自己姐姐的人,到了晚上,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宁子娴口中喃喃道:“她才十七啊……”却是嘶吼起来:“你们叫我怎么相信她没了?怎么可以!”

离然见宁子娴面色不对,慌忙过来扶住宁子娴,想叫她清醒一二,可是宁子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直到外间来人,说谭文姜的尸体被奉入显圣殿时i,宁子娴只觉得心如刀绞,猛地就哭出声来,却是推开人便往外头奔去。

离然眼见不错,急忙唤了人,宁子娴却是奔到了殿门外,小允子却是跪在了宁子娴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急得面色发白,道:“娘娘!娘娘!去不得啊!皇上说您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见不得这个才叫奉去了显圣殿!娘娘!”

才说话间,离然已经出来了,急忙抱住宁子娴,哭道:“娘娘三思啊!这样去了只会惊驾!请娘娘顾念腹中骨肉,实在不能如此啊!”

宁子娴只是哭着,夜风已然刮痛了双眼,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待被他们架回了寝殿,宁子娴再不出声了,只是默默地流泪。

好一会儿,顿觉腹中疼痛,不由得惊呼出声:“离然!离然!”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离然眼见宁子娴已经是抱着肚子疼的面色惨白,不由想到,怕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便急急忙忙的使人唤了产婆还有御医前来,一时间璟萱宫人声鼎沸,没一会儿,便惊动了贤琰帝还有皇后。

所幸早有安排,一切皆是准备妥当了的,宁子娴躺在产床之上,腹中疼的早叫她没工夫多想,只是现也是无心想别的。

从是听人说这生孩子是最疼的,如今亲生体会方知道母亲不容易……

稳婆使劲的呼声一声盖过一声,跟着稳婆的节奏似乎下体被撕裂般的,“啊!”

却是十分顺利的诞下孩儿,“哇”的一声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耳边传来道贺声。

稳婆抱着清洗过的孩子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皇子呢!”

面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只是不知为何,宁子娴只觉得深思涣散,仿佛随时都要去了一般。

而外间,贤琰帝与皇后一道端坐正殿之上,一众妃嫔也是早已到了璟萱宫等候,便是仁王妃亦是闻了风声便入了宫来。

待到产婆将孩子抱出来,跪着欣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婕妤娘娘诞下皇子!“

贤琰帝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云柔洛面上十分不好看,其余之人,更是神色莫名,却是皇后笑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皇后都如此言语了,众妃亦是换上笑颜,附和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贤琰帝却似乎是才醒过来一般,大笑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方才抱过襁褓幼儿,却是有些生疏,瞧了两眼,便给了皇后,皇后笑得慈祥,看着贤琰帝,道:”这孩子真漂亮,果真像极了皇上!“

才说完,便听见里边儿有人喊道:”太医!太医!快啊!“

又有人道:”娘娘你要撑住啊!您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皇后却是蹙眉沉思,云柔洛冷笑一声:”这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咱们的昭婕妤,可见是有福气的!还未足月便是早产了。“

此话一出,一阵沉默,仁王妃望了皇后一眼,道:”皇上,臣妇也是生产过的,可否让臣妾进去瞧瞧昭婕妤?“

一旁的丁紫云也道:”是啊,皇上,王妃到底是过来人,说不得能帮婕妤一把呢?“

贤琰帝沉思片刻,便道:”朕将宁儿,交与皇嫂了!“

仁王妃却是愣了愣,便道:”臣妇遵命!“

只是当仁王妃进去之后,才惊觉宁子娴是怎么了,之间宁子娴身下已是鲜血一片,更棘手的便是宁子娴肚子里边儿竟然还有一个!

不由得心惊,看着简适与师匡正在一旁斟酌,忙问道:”婕妤方才不是生产十分顺利吗?怎会!“

简适却是颇为忧虑道:”一直并未发觉婕妤身怀双生,如今细看,想是皇子的胎位正一些,养的也好些,而婕妤肚子里的怕是不大好的……“

又道:”加之……婕妤日前曾被毒物侵蚀,身子不大好,并不是产子的最佳时机,而今早产,怕是因为宜贵姬香消玉殒之故,心中悲恸所致。“

”本妃不想听,也听不懂,只想知道,母子均安的机会,有多大!“

”这个……“一旁的师匡走过来,接话道:”一半的一半,就目前情形而言,那是婕妤自己并无意志……“

仁王妃微一沉思,便沉声道:”本妃知道了!但请二位大人务必尽力!“

便去了宁子娴身边,握着宁子娴的手,只觉得凉浸浸的,再看宁子娴,却是目光涣散,仁王妃心道不好,连忙唤道:”婕妤?婕妤?醒醒吧!你的孩子还等着你这个做娘的来看看呢!“

又叫了离然:”去将参汤端来!“

而躺在床上的宁子娴,只觉得自己身子越发的飘忽不定了,好像看见母亲,又好像看见了挽歌,只是自己怎么叫他们,他们也不说话,便被风一吹而散了……又好像看见了皇上,他好像正在逗孩子,好像就是自己的孩子,只是那个女人是谁?好像是皇后?又好像是宓妃?却是看不清楚了……忽然想起来文姜,可是却叫不出声来,猛地一回头,文姜正向着自己招手呢!一路跑过去,却是抓不住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文姜再说:”姐姐,快回去吧!侄子、女儿还等着你呢!“便一把将宁子娴推了下去。

宁子娴猛地一惊,却是想起来自己正在生产,而此时的离然见宁子娴睁开了眼,欣喜道::娘娘,您终于醒了!”

只是来不及多说,腹中的疼痛提醒着宁子娴再不将孩子产下,怕是性命不保。

瞧着仁王妃还在一旁,却拿出些许力气,一把抓住仁王妃的手,声音十分虚弱:“王妃,如果臣妾福薄,求你,你定要帮我告诉皇后娘娘,请娘娘替臣妾照顾好皇儿,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定能待孩子视如己出……”

仁王妃听其这话似托孤之言一般,不觉得心中一酸:“你且安心,好生生下皇子才是紧要!”

宁子娴却是哭着道:“王妃,臣妾方才……瞧见文姜了!”

“啊!”一阵疼痛袭来,却是叫宁子娴叫了起来,再也说不出其他言语了,倒是仁王妃在一旁,颇为诧异……“文姜么?”

宁子娴咬着布子,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溢了出来,而稳婆道:“娘娘。孩子出来了,再使把劲!”

“啊”随着这一声听到婴儿的啼哭,宁子娴已觉得自个好像已不在了,脸色发白,只是听到稳婆一句:“娘娘出来了”

“恭喜娘娘诞下公主!“众人皆跪“:奴婢(奴才臣)恭喜婕妤娘娘,娘娘万福诞下龙凤呈祥,一定福降我华国上下!”

宁子娴却是虚脱的睡去,而此时已经抱着最后的小公主出来的仁王妃,见了贤琰帝、皇后,才道:”恭喜皇上,得此双子,龙凤呈祥,实乃大大的吉兆!“

贤琰帝与皇后相视一笑,只是皇后怀抱皇子,已然不便,待到贤琰帝将公主接过,只见原本被乌云遮挡的皎月,忽地洒下一束银辉于殿上,众人不由得称奇,仁王妃不由得想起方才宁子娴之语,道:”皇上臣妇有一言……“

贤琰帝正自高兴,便道:”皇嫂请讲!“

仁王妃徐徐道:”方才昭婕妤生产之时,几乎死去,最后却是惊醒,便对臣妇道,说是瞧见了文姜!”

此语一出,满室无言,宓妃微不可见的挪了挪位置,丁紫云面色一白,便是蓝菲絮、萧玉寒之人,皆是不大自在,便是胡笛洛轻声道:“这文姜,不就是宜贵姬的闺名吗?”

此话一出,更是寂静,半晌,皇后道:“如此看来,宜贵姬怕是颇为冤屈,否则何以于危难救的婕妤母子三人?”

“皇后所言有理。”贤琰帝思索片刻,道:“宜贵姬能此般,想来已是得道,虽然佳人已矣,但到底不能辱没了她,传朕旨意,册封宜贵姬为正三品:昭容,该封号‘宜’为‘明’,另赐‘月华真人’号,允其牌位进庶祠,享后代香火。”

王延英连忙答道:“奴才这就去办!”

婉宓妃却是有些酸溜溜道:“这宜贵姬倒是人去了,也不叫咱们活着的安生了吗?”

“宓妃是对皇上的旨意有疑问?”却是皇后冷眼刺去,叫婉宓妃一噎,皇后又道:“还是宓妃不懂【宓】字之意?不懂何为宓,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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