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二中离他们家不算太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到了洪福巷,周大勇说还是老规矩,就骑车先回家了,他家离路口稍微近一些。王磊知道他和周大勇的老规矩是什么,那就是谁吃先吃完饭就去叫另外一个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学校。
想到还没有见面的父母还有妹妹,王磊心中一阵感慨,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口袋,想抽根香烟,不过口袋空空的,他才意识到当时上初中的时候还没有抽烟的习惯,口袋里自然没有香烟了。当时学校的风气还比较好,虽然也有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但是抽烟喝酒的并不是很多。不像王磊在中学教书的时候,学生抽烟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王磊想现在母亲的身体还很好,父亲在纸箱厂上班,比他小好几岁的妹妹在洪福巷小学上学。
想起来家人,王磊心头涌起来一股幸福的感觉。他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在熟悉而陌生的洪福巷街道上,洪福巷还是他记忆中的老样子,街道两旁是一家家做小生意的小商店,饭店,书店,修理自行车的,做什么的都有,买东西倒很方便。虽然街道两旁边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破旧,但王磊毕竟是从这里长大的,看到这熟悉的老式街道,小时候幸福而开心的生活又浮现在眼前。
临近中午了,大家都在房子里吃饭,街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九十年代的平阳市虽然也感受到了改革的春风,但是这里毕竟是内陆一个不太发达的小城市,人的经济意识并不是很强。再说了街坊邻居也都很熟悉,街道两旁的小店都不算太大,这个时候的人们感觉到赚钱还有些不好意思。不像后来城市里到处游荡着天南海北的人,不管谈什么都要讲到钱,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哥,你干什么呢,怎么推着自行车,是不是车子坏了?”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王磊的回忆,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对着他笑呢,胸前那鲜艳的红领巾随着微风飘扬。王磊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的妹妹佳佳吗?
“佳佳,是你吗?”
王磊上前紧走两步,盯着她问道。上小学的妹妹学习成绩就非常好,而且也很懂事,她高中毕业后考上了省城的外语学院,佳佳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翻译。不过到了她毕业的时候,学习英语的人一抓一大把,英语已经不是怎么吃香的专业了。再加上家里没有什么强硬的社会关系,妹妹只好在一家旅行社当导游,每天早出晚归的带着旅游团东奔西走,很是辛苦。这个时候看到妹妹,王磊的大脑中忽然想到,等妹妹高考的时候要帮助她选择一个好的专业,至少要保证在她毕业以后专业还要吃香,要有一个比较好的出路才行。
“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我是出来打酱油的,另外妈妈还让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饭马上就做好了。”
王磊看到她的小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当时酱油醋这些生活必需品还很少有袋装的,就算有价格也非常贵,家里的酱油瓶子醋瓶子都是用啤酒瓶来当。反正母亲在啤酒厂工作,啤酒瓶一点儿也不稀罕。
“哦,没有什么,佳佳,我们走吧,回家吃饭去。”
王磊对着妹妹笑了笑,两个人就一起向家走去。路上佳佳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妈妈做的好吃的东西,王磊笑了起来,妹妹这个年龄还是很嘴馋的啊。
来到家门口,王磊看着熟悉的一切,心中感慨万千。当时他的家还是那种老式的大院,1990年前后,平阳市的土地还不是多么的稀缺,所以每家的院子都不小。后来城市改造,洪福巷里那些院子都被政府推dao了,王磊家的院子自然也不会例外,洪福巷也拓宽了很多。
推开院子的大门,佳佳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妈,妈,我和哥哥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饭马上就做好了,佳佳你赶快把买来的酱油给妈送来。”
佳佳笑嘻嘻的向厨房跑去,王磊把自行车放好,环视着熟悉的院子,院子中央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西面是爸爸种的一些韭菜和葡萄,平常没事的时候爸爸就爱收拾这些东西。小路东面有一个石头做的饭桌,收拾的非常干净。夏天的时候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吃饭。
厨房里传来妈妈做饭的声音,王磊知道平常爸爸中午是不回来的,纸箱厂虽然效益不好,但是工作制度还非常严格,爸爸平常中午就在厂里的食堂吃饭。就算没有事情大家也都要在工厂呆着,典型的国企风格。
王磊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妈妈正围着围裙在做饭,佳佳懂事的在旁边帮忙。现在妈妈的身体还很好,只是到了王磊上高三的时候妈妈突然发病,平阳市人民医院说必须去北京看病,并且花费要二十多万,这还是最低的估计。妈妈说什么也不去,王磊知道妈妈心疼钱,再说了家里也的确没有那么多钱,就算去借,也未必借的到。
其实当时爸爸也借了一部分钱,只是离二十多万还差得远,后来妈妈就在家里吃着药,病情一直恶化,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到王磊快考大学的时候,妈妈就病逝了。当时妈妈的病情王磊也不清楚,妈妈总是说他是小孩子,没有必要知道大人的事情。到现在王磊也只是知道妈妈的病是肿瘤,好像还有别的病。谁知道等王磊真的长大了以后,他的母亲却永远的离开他了。
“磊磊,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去洗洗手,马上既要吃饭了。”
妈妈一边忙着忙着炒菜,一边对王磊说着。王磊笑了一下,有母亲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暗暗的下决心,既然重生,就一定不能让妈妈去世那么早。既然自己知道妈妈身体有病,那就要提前做好打算,要提前去医院检查,最好是能去北京看病。现在的关键是要搞到钱,另外一个就是关于病情的了解,他要想办法对母亲的病情做进一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