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器课就是讲怎么样做陶器,根据不同土质做出的陶罐陶碗,商玖曾经学过辨别土层,出土文物年份,如今没有工具只能靠眼力和感觉。土器课也有土质以及年份的学习,冲这一点,她打算好好学,这里也没有特殊工具。
下课,老师走了,学生们都坐在原位看着某个方向。
那是商玖的座位。蹭蹭鼻头,商玖认命的站起来跟着等在门口的张谦去那个其他同学眼里昂贵的书室。
“楚同学,不必客气,先喝茶。”一进门,赵祥麟就颠颠的端着茶杯跑过来。商玖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后面的条案边上,从左边走到右边。上面摆满了绢帛,上面有些灵动的纹样看着很夺目。可惜没有商玖喜欢的古味。她看向跟着她走过来的吴蕴秀,问询他的意思。
“我们很喜欢汤匙的边纹,现在有个石牌要刻边纹,我们一起找了些纹饰,你看看选哪些好,当然还是想拜托你来做,价格方面你看着开。”跟在另外一边的赵祥麟也凑上来解释道。
“边纹?我只是随便划的,你们既然有样品,那就最好,至于选什么,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只是靠手艺吃饭。”说起边纹,商玖想起她做的阳刻,好像是从腰带上提的,腰带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那些纹饰早已被她记在脑子里。
“我们也不大懂,楚同学给个建议吧。”
看到对面紧张的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张谦,商玖突然一乐,这是个什么形势?随手一捏拿起一块绢帕“那就这个吧。”然后看到另外三人呆若木鸡。
“楚同学不再找找看了?”
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之前做的有什么不对?又仔细辨别了一下条案上的东西,再次确定她想不出有什么关联性。
“你只用看的?不要摸一摸吗?”张谦微微皱着眉问抬首投足很随意的商玖。
“什么石牌,用来做什么的,什么时候要,快点决定吧,纹路还是你们选,我眼花缭乱的,实在不知道哪个好。”
“那就用这个吧。”吴蕴秀指着商玖刚才捏出的一小块布料。
赵祥麟和张谦对视一眼讪讪一笑,就这么定了。之后有人抬进来一个石牌,商玖觉得是石碑,她有点傻眼,选定的那块布料上的太小了,简单的重复也显得很空旷,太不符合她的美学标准。心底哀嚎一声,商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破罐子破摔。
“楚同学若是觉得有合适的,也可以自己再画一些。”赵祥麟适时的说出个答案解决她的困绕。
“这个石牌是用来做什么的?石刻的工具得你们准备了。”商玖很高兴的接受了他的提议。这么说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想象这个石碑完成的样子以及它的用途,也许,大概是像魏碑之类的用途吧。
“只是用来记录而已,没什么特殊用处。”看,用来记录的,和魏碑差不多,没注意是谁回答了这个问题,商玖自动的加以标注。回身看到托盘上的刀具,有点心跳加速。工具分了很多种型号,她眼里看到一个,长相有点像欣生变化成的匕首,太久没有安全感了,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刀柄,忽视了它根本不是石刻用具,也没看到张谦和赵祥麟的对视和吴蕴秀制止的手势。
“楚同学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把,我工作的时候麻烦给我独自的空间,还有,报酬方面——如果你们满意的话,这些刀具怎么样?”本来想说这把匕首,后来大概是觉得有点什么不妥,她最后改口了。
“当然,没问题。”清场之后三人也退出去,赵祥麟还体贴的把门带上。
商玖轻轻抚mo着细瘦的匕首,手指随着背沿滑到刀刃,真像啊。她心里感叹着。
离开的三个人转到另外一个房间。
“老大,那把匕首怎么会,那不是你从不离身的吗?”张谦还没等大家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提问。赵祥麟没说什么,也是一副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吴蕴秀微微一笑,眼睛完成细长,流光斜飞。“没什么,拿错了。现在我们看看吧。”他抬手间,一道雾气飘起,中间正显示着一个人,商玖,她熟练的转着手里的匕首,坐在石牌对面。“她用的很称手啊。”吴蕴秀似乎很高兴。
“她在干什么?”张谦指着正凝神的同学问旁边的赵祥麟。
“为了让我们满意,她正在构思,看来她很喜欢蕴秀的礼物。”“老大,真给她?”
吴蕴秀没有接话,甚至稍稍有些苦恼的看着那个还没有动手的人。这个人类,让他有异样的感觉,不经意间似乎觉得她就是个天材地宝,真正努力找仔细看发现只是个人类。现在也只发现这个人类和其他人类有点不一样。
突然三个人都不动了。白雾中的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凝思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般,转手间,匕首抵掌心,深深的划上了那块石碑,龙蛇飞舞,胳膊随着手腕上下翻飞。
赵祥麟回头看到惊呆了的张谦和若有所思的吴蕴秀。
“老大,她画的是什么?”
商玖自己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就是看了看石碑的大小,计算了一下最佳边框和距离,思考了纹路粗细,想了一下记忆中那些纹饰比较合适,最后,她选了楚笙的领子,那是一段很简单的秦汉岁月。
“祥麟,让她加入我们。”
“嗯,我找机会和她谈。”
商玖正和一个转弯纠结,楚笙的领子有一段比较繁复,想了想把那一段换成了之前那三位同学选择的布片儿图案。刻完了转头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看,这种大杂烩算起来其实是假货,别人可以欣赏,但商玖不行,就像有些收藏者只偏好某一种风格一样,她偏偏就是对这种真假非常的执着。
白雾中的石牌也越来越模糊,似乎还散发着些什么气息,将靠着石牌的人也吞没让人再也看不真切。
“让她先测一下灵力,找个人教她怎么引导。”石牌的变化让吴蕴秀直皱眉,他很奇怪人类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力量。“还有,查一下她的身世。”
回过神,商玖拎着刀具离开,没等雇主的验收,事实上,不管他们满意不满意,这把匕首她是不打算还了。刻完石碑之后有点恍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找不到人,再次疑惑自己是不是又失了谨慎,这种问题一次比一次多,商玖一天比一天慌乱。想起回程时离忧的那个可以看到灰区上发生事情的璧,商玖再一次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办。自开始上学一直还没见离忧,是不是应该像他请教一些问题,相比来说,他是安全的吧。
这个时候,商玖终于意识到,不管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在这里,她像新生儿一样弱小,曾经的经验几乎都用不上,她也没资格摆强悍的商玖大人的谱,更不需要像大人物一样自恃身份的善良,她得像曾经的真正的小时候一样学些保命的东西。想起林超蓝的强大,在这里的术士眼里,她的那些技能大概一点只能算个小猫的爪子,这不是打击,这是现实。抛开那些未知的危险,她得真正的立足蓝岛才可能回去三罗。不是对那里有感情,只是还有没完成的事。
当她真的那些问题请教离忧时,离忧居然是笑了。
“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现在看来还不算太差。记住这里再没有林家,记住你只是个人类,记住你还要回去,现在你可以说了,想学什么。”话不多的离忧再一次用他清冷的嗓音打破了商玖刚刚泛起依赖的心思。于是,她只是孤女楚晴,离忧的亲戚,作为楚家人,跟着离忧学楚家的术。
离忧是那样说的,林家已经没有了,林家强大的术自林超蓝消失也再没有人会,别人又不可信,她只能跟着离忧学楚家的术,其实,楚家也没有了,早在五百多年前就只剩下个楚离忧,他说的落寞,商玖听得暗自放松。相对于林这个姓氏,她更喜欢楚一些,据她所知,懂得楚家术的在三罗只有楚西。
离忧和楚西有没有关系不知道,她也没敢多嘴。离忧的术比楚月月的强大的多她了解。这是一种和林超蓝那样区域极强完全不同的风格。林家的术是缩小空间让自己的力量膨胀掌控,离忧的术是完全开放,吸纳空间灵气引导修炼自身力量,林家的术源于防御,楚家的术源于攻击。离忧作为曾经的楚家继承人和林越梅的未婚夫,两种都熟悉。他教商玖楚家的术和林家的一些理论。
商玖当然不会像蓝岛的术修士们一样只修灵力忽视身体的锻炼,事实上,她每日的舞蹈和欣生的功法从来没有落下过,哪怕现在看来只是个空架子没有任何回馈反应。想起灰区的试炼地,那个地方,大概真的是不同。商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她认为试炼地大概是把空间参数加到极致让那个地方对任何的变化都异常敏感,如果在其他地方想达到在那边的千分,只有苦修,空间参数是她自己想象的,她把那里当成一个类似于太空舱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