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剑种的回归意味着什么。
程知燕高冷的面孔也瞬间变色,她飞到嵇黎和鲁有道身边,惊问道:“能知道是谁的吗?”
嵇黎摇摇头。
“看那方向,倒是有点像是飞往金剑锋的。”鲁有道迅速招呼其他三位护法长老,让他们继续维持演武场的秩序,以免再出现意外,然后向嵇黎抱拳:“嵇师兄,我先去金剑锋看一下,顺便看看掌门师兄是否会出关!”
嵇黎点点头,没有言语。作为剑修,每个人都有御剑遨游天际,仗剑行侠天涯的豪情和梦想;但是他却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现在的平顶峰,是整个万剑门中唯一一个不需要参与对外执行任务的山峰了。个中苦涩,如同嵇黎愁绪升起时夜夜所喝的酒,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品味。
程知燕也跟嵇黎行了个礼:“嵇师兄,我跟鲁长老一起过去!失陪了!”
言罢,已化作两道身影凌空而去。
嵇黎环顾四周,场间人员仍然杂乱,去留不已;其他峰主也跟他遥遥点头,凌空而去。于是他将视线重新落在林成的身上,这个小胖子仍然呆呆地伫立原地。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林成的小肩膀。“他已经走了!跟我回去吧!”
林成抬头看了看嵇黎,说:“那我先回外院那边接我爷爷。”
嵇黎点点头,招呼哑仆转身离去。
……
远远地,林成就看到了在外院大道上来回走个不停的林孝慈,老头儿虽然神色焦急不断张望,看到路过的行人有心打听却又开不了口。偶尔有人讨论剑选的精彩过程,便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偷听,听着听着,被人发觉和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后,又讪讪地退后,继续徘徊,继续张望,继续等待……
林成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湿润,于是主动走了过去。
“老头,为什不在屋里等我啊?”
“啊……不是……我出来透透气!”林孝慈故意装出毫不在乎的神情问道:“还顺利啊?”
“嗯!成功了!”林成说:“你吃了没?”
“没!在等你!你真的成功了?”
“嗯!”
再遇到人,林孝慈便自豪地拍拍林成的肩膀,“我孙子!”
那人并没有去演武场,所以并不认识林成,面无表情,没有搭理林孝慈,直接走了过去。
“他怎么这反应?你都剑选成功了,他还不认识你?……你真的成功了?”
“嗯!”
爷孙俩一并进了屋,林孝慈赶紧拿出准备好的零食。
林成坐在床沿边,缓缓晃荡着双腿。
“你真的剑选成功了?”林孝慈又问了一遍。
“嗯!你都问了五遍了!”
“我这不是怕吗?”
“怕什么啊?你这是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我就说我的乖孙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让弟子玉认主的,怎么可能是个凡夫俗子呢?什么状元郎富家翁,都算个屁啊!到我们面前差远了,我们是什么?堂堂护国重教万剑门的剑修!……哎对了,你选了什么剑?”
“我选的是一把刀!”
“好!……啊?……一把刀?……不是剑选吗?怎么会选了把刀?”
“到最后就剩那把刀了!”
“……”林孝慈跌坐在床上,心中更是翻腾不已:“怎么会是刀呢?怎么可能会选中一把刀呢?”
“老头!”林成见他那忽喜忽悲的神情,真担心把他脑袋给刺激坏了。“我选的这把刀,威力不逊于那十大名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都不知道当时闹出多大的动静和场面才收服它!”
林孝慈越听越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这种安慰的话,他听了无数次。可偏偏他也在心里安慰自己道:“不过,好在无论成功与否,他都已经是万剑门的弟子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师弟在么?”
林成起身开了门,是燕如山。
他一进门就是接连不断的恭喜和恭维,弄得林孝慈原本沉下去的心又开始有些浮动。
“他选的是刀,这也算成功?”林孝慈问道。
“何止?那把刀的威力绝对不亚于十大名剑!毕竟是我们万剑门当年万剑五子之一金刀苍梧前辈的神兵嘛!”
“真的这么厉害?”
“那当然!”林成笑了:“我说了你不信!对了,平顶峰的峰主嵇黎还说要代这把刀的前主人收我为徒,让我以后直接住在平顶峰!”
“恭喜恭喜!”燕如山上前一步,眼里尽是羡慕。“林师弟可能有所不知,我们万剑门各峰的修行资源和各项杂物都归平顶峰的嵇峰主掌管。你想想,你住在平顶峰以后……”
林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无数的功法、丹药、符纸以及面对众峰弟子时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老头!原本呢,嵇峰主是让我跟他直接回去的。不过,我没答应!……别急啊!……我回来呢,主要就是接你跟我一起过去,从此以后咱们就住在平顶峰上。”
林孝慈早已老泪纵横,闻言,赶紧抹了抹泪,然后摇摇头。“不!你去就行了!我还是回幕山府老家!”
“还回去干吗?”
“不干吗?”林孝慈说:“就是人老了,在外不习惯。还是觉得老家最好!”
……
归来的剑种是掌门方羽柯的大弟子辛柏的,他究竟遭遇了什么不测,具体情形暂时还无人得知。此事已经惊动了万剑门的那些太上长老,并使得掌门提前出关。
嵇黎没有关心这事,关心了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关心的是今天剑选成功的这些孩子会被各峰如何瓜分,但无论是谁,都别想把小胖子从平顶峰抢走。如果不是意外归来的剑种的缘故,估计此刻各峰峰主早都挤上金剑峰,争抢自己看中的好苗子了。
他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哑仆说:“等一下准备好两个房间,留给林成和他爷爷居住。”
哑仆点点头,眼睛如同古井无波。
平顶峰只有两个人,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突然多出一两个人,而且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抵触的。但既然峰主吩咐了,就算他再反感,也会一丝不苟的去完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