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莫含恨擦拭眼泪,对杜诗涵道:“小姑娘,你没受伤吧?”
杜诗涵脸上充满恐惧的神色,方才看到莫含恨将五名忍者杀死后竟然在擦剑时会哭泣,这一举动不但令人费解,更让人觉得惊悸。
莫含恨微笑说道:“小姑娘,你不明白老夫方才杀人后为什么会哭,是吗?”
杜诗涵微微点了点头。
莫含恨指着手上那把宝剑说:“这把剑名叫销魂剑,‘销魂宝剑,冰冷无情,剑虹过处,遗恨伤神。’这剑是很奇怪的,每次用它杀人后,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这剑跟随老夫几十年了,而每当老夫杀人后,都要落泪的。”
“竟有这样神的事情!”杜诗涵轻声道。
莫含恨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杜诗涵正色说道:“老前辈,小女子名叫杜诗涵。方才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莫含恨点了一下头,说:“你的这位朋友受伤不轻啊。”
杜诗涵道:“求前辈大发慈悲,救救青茗哥哥!”
莫含恨将南宫青茗的身体扶起来,对杜诗涵道:“我的住所就在不远处,你随我来吧。”
“多谢前辈!”杜诗涵笑逐言开,随莫含恨走,不多时,到了一座木屋子中。那是一座简陋而普通的屋子,屋子里面,只有一床,一几,几上有半截没有烧尽的蜡烛,还有一个灵位,分外醒目。上面写着“水月之灵位”!
屋子里唯一的“装饰品”,是挂在墙上的一幅字帖,那是一篇佛经,名为“大悲咒”:“观世音菩萨白佛言:世尊,若诸众生诵持大悲神咒,堕三恶道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若不生诸佛国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若不得无量三昧辩才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于现在生中一切所求,若不果遂者,不得为大悲心陀罗尼也。唯除不善及不至诚……” 相传“大悲咒”为九十九亿恒河沙数如来所说,功德威力无与伦比,是佛家经典的经文。
莫含恨将南宫青茗抱到床榻上,为他敷上金创药,又熬了草药给他喝,过了大半天,南宫青茗悠悠醒转。
杜诗涵高兴地拍手说:“太好了!青茗哥哥醒过来了!老前辈,您的草药真管用!”
南宫青茗神志渐渐清醒,看着杜诗涵说道:“诗涵妹妹,我没有死吗?”
“当然了,”杜诗涵笑道:“青茗哥哥,是莫前辈救了你!”
“莫前辈?”南宫青茗望着莫含恨兀自出神。
莫含恨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内功却很醇厚,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苏醒过来了,老夫也惊讶的很啊。”
南宫青茗道:“多谢老前辈救命大恩。晚辈无以为报,赶问前辈尊姓大名?”
莫含恨朗声道:“老夫名叫莫含恨。”
“啊!”南宫青茗一听到“莫含恨”这个名字,徒然一惊,说:“您就是当年江湖上的第一剑客莫前辈?”南宫青茗听师傅说起过莫含恨的大名,知道他当年以一把“销魂剑”横行江湖,天下无敌,今日一见,真是万分激动。
莫含恨道:“老夫退隐江湖多年,如今业已是风烛残年,第一剑客这个名号早就不属于我了。”
南宫青茗道:“还是要感谢老前辈仗义相救,晚辈这条命是前辈拣回来的啊。”
莫含恨道:“不要这样说。老夫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杜诗涵道:“莫前辈真是一位豪气干云的大侠啊!诗涵真的好感激前辈。”
“大侠?”莫含恨道:“老夫不是什么大侠,也不必感激我什么的。”
夜里。莫含恨兀自坐在几旁,望着几上的那个灵位呆呆出神。南宫青茗与杜诗涵见状,小声议论,那一定是莫含恨过世的妻子。
杜诗涵看到莫含恨那含情无限的眼神,对南宫青茗说:“莫老前辈真是一个重情重意的人啊!”
南宫青茗道:“师傅说过,莫前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剑客,却如此有情,真是难得啊!”
杜诗涵道:“青茗哥哥,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人。”
“我?”南宫青茗道:“怎么这么说呢?”
杜诗涵笑道:“你对旖旎姐姐那样好,真让诗涵羡慕嫉妒啊,呵呵。”
南宫青茗莞尔一笑。心想:我对旖旎一定是真心真意,永不变心的。
莫含恨听到了南宫青茗与杜诗涵的谈话,走过来说:“时候已不早了,该休息了。”
南宫青茗道:“对,时辰不早了,应该睡了啊。”
莫含恨道:“可我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三个人怎么睡呢?”
杜诗涵道:“老前辈,您和青茗哥哥在床上挤挤吧,诗涵到外面睡吧。”
“不可!”莫含恨道:“这样吧,诗涵姑娘,你在床上睡,青茗,你与我到外面睡吧。”
莫含恨说着就往外走。
“好的。”南宫青茗跟着莫含恨出去了。
莫含恨与南宫青茗两人坐在草地上,两人皆没有困意,于是聊起天来。
南宫青茗问道:“莫前辈,方才见您在那个灵位前兀自出神,晚辈想问一下水月是您什么人啊?”
莫含恨沉吟半晌,说道:“水月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女子……”
南宫青茗见他眼神中泛着凄芒,似乎心中有无比的酸楚,于是好奇心起,追问道:“老前辈,水月前辈是什么时候死的啊?”
莫含恨缓缓说:“她死了很久很久了。”
南宫青茗心想:水月前辈死了很久了?可见莫前辈那黯然伤神的眼神,仿佛是水月刚离开她不久的样子呢。
南宫青茗道:“晚辈猜测,前辈您与水月前辈之间一定有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吧?”
莫含恨稍一迟疑,说道:“那不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不是吗?”南宫青茗道:“那一定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吧?”
莫含恨道:“那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想听了。”南宫青茗道:“晚辈很想听前辈与水月前辈之间的故事。”
莫含恨道:“好吧,老夫就讲给你听吧。”
莫含恨稍微一顿,说道:“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春天……”
莫含恨思绪回到了五十年前的临安城中……
南宫青茗静静地听他讲述着那个凄美动人的故事……
五十年前……
初春时节,临安城中。碧柳成荫,青筠繁茂,城中处处弥漫着盎然生机。英雄酒馆中靠窗的一个雅座上,坐着一名少年男子,那男子气宇轩昂,风度不凡,穿着打扮很是华贵。桌子上是他的宝剑,一柄非常名贵的剑:那剑的剑鞘是用黄金制成的,上面还镶着九颗葡萄大的珍珠,剑鼻上是一块红如鸽血的宝石,剑柄,是用无暇的美玉做成的。
整个酒馆中,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少年的这柄宝剑,这剑简直是一件至宝,拿来当兵器也足以见得宝剑主人的尊贵了!
而这少年吃的倒很简单,只是要了一碗牛肉面,和一壶状元红。他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喝着酒,目光并不移向周围,而此时,已有两个人站在了少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