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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晴天霹雳

当那些学士们还在思考答卷的时候,龙化羽已经交卷离开。

年考试卷是由各学堂汇总以后再出成绩,所以龙化羽做完试卷就走了。

出得考室,龙化羽便在一个教书先生的陪同下坐马车回家。

“驾…驾…”安静的马车之内,不断传进车夫的驱马之声。

坐上马车开始,龙化羽便觉得心里难受,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无精打彩的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浑浊。

此刻,龙化羽最想回家,最想躺在母亲的怀里,一种强烈的念家之情翻滚在他的心头。

良久。

“驭…”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墨用书店’门口。

龙化羽在和送他的老师告别后,一个人走下马车,快速的跑进‘墨用书店’。

…“父亲,母亲,我回来啦!”刚刚跑进墨用书店龙化羽便兴奋喊道。

“咦!人呢?”没听到应有的回答,龙化羽走到柜台前左右打量着店铺,疑惑的低咕道。

屋外,漫天的大雪发疯一样的倾泄而下。

刺骨的寒风在空中撕扯,不断响起一阵阵‘呼呼’的狰狞吼叫。

望着空无一人的店铺,一丝心慌爬上龙化羽心头。

要知道父母不在店铺打理的话,至少都有一个下人在打理,虽然龙化羽小小年经,但是这些细节却是记在心头。

一股寒风从堂中穿过,龙化羽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的他提起脚步便向内庭窜去。

‘墨用书店’内庭。

龙化羽站立在风雪当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望着雪地之上躺着的二个熟悉面孔,龙化羽的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撞击一般‘嗡嗡’作响,原本火热的心,瞬间被寒冰冻住。

龙化羽站在这悲伤绝望的中心,只感觉天旋地转。

此刻。

龙化羽感觉自己像是孤身一人,置身于一个冰天冻地的世界当中,只有孤独、冰冷做伴,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想要跨出一步都觉得是那么的坚难。

现在,或许只有眼泪是热的!

“这,这,这不是真的!”

龙化羽试着闭上眼睛甩甩脑袋,想要把此刻的一切当做是梦,可无论他怎么的努力,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甚是残酷的事实却又摆在他的眼前。

不管龙化羽有多么的懂事、有多么的自立,在此刻只有深深的无助与迷茫。感觉那天空似乎塌陷下来了一般。

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再也没有可以依偎的亲人怀抱,再也看不到父母溺爱的笑容,再也听不到父母宠爱的语言。或许,生活都已经变得开始没有意义了…龙化羽那呆呆游离的眼神当中,往日的神采在这冰冷的寒风中逐渐消退。

此刻,龙化羽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呆呆立在这墨用书店的内庭当中。

许久。

“啊…”龙化羽跪地仰天长啸,终于爆发出了压抑很久的悲痛。

一股浓浓的悲怆伴随着吼声,从墨用书店内庭冲天而起。

“爹,娘…”龙化羽朝雪地之上的父母跪着挪去,在雪地之上犁出二道深深的沟壑。

龙化羽跪在雪地上,含着眼泪轻轻抚摸着王凤冰冷的面孔,“母亲…你和羽儿说说话啊!羽儿年考回来了…”懒稚的小手在寒风中微微发抖,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滴晶莹的眼泪,轻轻落在王凤那冰冷的脸上。

见母亲没有反应,龙化羽又转头朝父亲龙坤跪着挪去。

“父亲,你不要丢下羽儿好吗?羽儿一个人好害怕…父亲,你和我说说话啊!…”龙化羽擦去龙坤脸上的落雪和血迹,那发红的小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痛的倒来,排山倒海。

一个悲怅凄凉得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墨用书店内庭久久不散…如刀的寒风撕扯阵阵‘呼呼’的低鸣,似乎也被这悲伤所感染。

——“羽儿回来了呀,看你这一身脏的,快让母亲抱抱…”

“羽儿,多吃点啊,快快长大才能娶媳妇哦!”

“母亲,我要一直陪伴在你和父亲身边!”

“咯咯,羽儿知道哄母亲开心了!”

“父亲,你背背我嘛!”

“嗯,过来我抱抱!……不是抱,是背啦…”

“羽儿,你的笔墨用具我已经给你抱上全新的了!”

“羽儿,你要记住,做人第一是诚信!”

——良久。

心情略微平静的龙化羽,已经把‘龙坤’和‘王凤’的尸体挪到了一起,徐插在雪地上的一青一红二把剑,也被他取下放到了一边。

龙化羽对着父母双亲的尸体,“咚,咚,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养育之恩重如山,羽儿不孝没能报答,那么就让羽儿给二老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请让羽儿将仇人的鲜血来祭奠二老,以明二老不屈之冤!人阻杀人,佛阻杀佛!”龙化羽跪在父母的尸体面前,面上不带表情的发誓道,阴冷的面孔婉如一尊冷血的杀手。

“卡嚓,嘣…”

一声大雷在鸾鸣大陆天空响彻开来。冬天下雪响雷,这让鸾鸣大陆所有人为之侧目。

一个让鸾鸣大陆十年以后为之颤栗的人物,在今天真正开始生根发芽。本该一个人承担的意外,却在数年以后让鸾鸣大陆付出了血浸三尺的代价。

成长,需要代价!然而某些人的成长,却会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这或许就是命运迷雾里,一些即定的结果。

“小羽哥,小羽哥…”

一道黑影兀突窜进‘墨用书店’内庭。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悲痛得已经冰冷的龙化羽,跪在地上的他不由转头看去,轻唤了声“小石子…”

望着龙化羽凌乱的面孔,小石子不由心里一紧,紧张的问道“小羽哥,怎么了?”

“啊!龙伯伯…他,他们怎么了?”

望着雪地之上的二具尸体,站在龙化羽旁边的小石子不由慌了,抓住他的手摇晃着问道。

龙化羽缓缓的摇摇头,只是眼泪不断的流出。

“咚。”小石子重重跪下,并朝着龙坤和王凤的尸体拜了三下。

此刻,小石子亦是哭出了声。

龙化羽和小石子情同手足,二家更是邻居,所以一直以来二家关系都很好。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二家在生意上和生活更是相互的照顾,二个家庭婉如亲生兄弟一般。

“小羽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我还和龙伯伯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呢!”小石子脸上挂着泪花,握着龙化羽的手问道,语气间带着浓浓的悲伤。

望着小石子,龙化羽心头升起一种感动,但是更多的是兄弟间的情谊,小石子的到来,让龙化羽感到一丝希望,至少还可以为兄弟而活。

“我年考回来…”龙化羽把情况给小石子讲了一遍。

…“龙伯伯,龙伯母,你们的大仇我和小羽哥誓死要报!不然此生枉为人!从今天起,我和小羽哥便结为兄弟,此生相互照顾,不分彼此!不愿同生,但愿同死!”小石子跪在龙化羽父母尸体面前发誓道。

小石子淡淡的声音,让龙化羽心头一震,不由转头愣愣的看着正在磕头的小石子,他心里明白小石子这种感情绝非虚假,一种坚定瞬间爬上他的心头。

“小羽哥,你我二人结为兄弟,你可愿意!”小石子转头望着龙化羽,郑重的说道。

泪,二行热泪,在小石子的注视下,从龙化羽眼睛滑落。

“我龙化羽,愿和小石子结为兄弟!生不离,死不弃!”龙化羽望着小石子坚定的说道,嘴角划拉出一个感动的微笑,‘滴答’二滴眼泪应声落到雪地之上。

此刻。

二个幼小的心灵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二个人的命运也随之发生改变。谁也没料到,日后掀起鸾鸣大陆腥风血雨的二个风骚人物,竟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寒冬时刻真正走到一起的。

…天,渐渐暗下,人们开始陆续点燃了油灯。

墨用书店客厅。

龙化羽,小石子和沉闷而坐。

小石子的父亲‘陈其贵’走到龙化羽的旁边拍打着龙化羽的肩膀,“小羽,墨用书店一共被杀十一人,有二个是你父母,其余的全是店里的伙计,其中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墨用书店所有人都被无故杀死了。官府已经着手查办此案,会尽快捉拿凶手,你不要担心!另外,我已经通知死去店员的家属,尽快来处理这件事情。你父母的墓地我已经托人在寻,希望尽快让他们入土为安吧!以后,你就在我们家住吧,反正你和小石子也是结拜兄弟了!”

“小羽,节哀顺便,活着总要为死去的人做点什么!”望着一言不发的龙化羽,陈其贵站到他的前面沉重的道。

“唉…”陈其贵说完,走向茶几便端起茶杯,摇摇头浅叹一声后喝了起来。

“陈叔叔,家里的一切让你*心了,所有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了。家里的所有银子和这‘墨用书店’就当辛苦费,送给陈叔叔了!反正我一人也是没办法打理的。”

对于陈其贵的安排,龙化羽没有反对,更是把墨用书店都送给了他。

要说钱,其实龙化羽有的是,光是手里的银票就有一千多万两之巨。他看重的不是钱,而是人情,那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东西。

“陈伯伯,你不要推迟,如果你不要的话,还不是荒费了,那我也不住你家了,你就当帮我打理吧!”龙化羽深知陈其贵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要的,说出去怎么都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他这番话就要打消他的顾虑。

“好,羽儿,我答应你,以后打理墨用书店,你可千万不要离家出走啊!”

陈其贵怕龙化羽离家出走,赶紧答应道。要知道龙化羽和小石子情同手足,可是他们的家长也是彼此照顾亲如兄弟,龙化羽父母的突然离世,也让小石子父母悲痛不已。

龙化羽小小年纪,便招如此打击,随便他从小表现的多么的天才和懂事,但始终是个小孩子。所以小石子一家上上下下都对他的处境担忧,担心这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就对不起他死去的父母了。

“谢谢陈叔叔。”龙化羽站起来,对着陈其贵一个深深的鞠躬。

“小羽,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看着龙化羽的举动,陈其贵赶紧伸手止住。

…五天五夜,龙化羽不眠不休。

一直面无表情冷冷的跪在父母的灵前,连眼睛都没眨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所有人看到了龙化羽天才的另一面,隐忍、坚强!

这五天以来,没人能从龙化羽的眼里看出沉沦与消极,相反在沉静当中透出一股莫名的神采,这股神采没人能读懂,只有小石子能看出来,那是一种复仇的火焰。这火焰还在慢慢壮大,一旦疯狂起来的话,只有那仇人的血才能浇灭。

叙咏城西门十里外,有一座叫‘玉皇山’的小山脉,龙化羽父母就葬在那依山傍水的山脚之下。

龙化羽父母下葬的时候,龙化羽没有哭、没有流泪,依然的那么沉静,只是眼神中燃烧的莫名火焰在不断放大。小石子亦是默默的陪伴在龙化羽的身边,也只有小石子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燃烧的复仇火焰。

当泥土彻底掩盖住棺材的一刹那,站立的龙化羽兀突跪倒在地,随即晕厥过去。

这五天以来,龙化羽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沉稳,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这难道就是天才的区别吗?天塌下来而面不改色,其实不然!这是他把悲痛藏在了心里,其实这样更痛!他并是有意表现给别人看,而是他想以最好的状态陪父母走完这世间最后的时光。

当泥土彻底掩盖住棺材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天人永别,这才是龙化羽最不想面对的。所以在那最后的一刻,原本就撑着精神的他彻底昏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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