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婢是前来送晚饭的。”
两名宫女披着夜行斗篷,着一袭蓝色宫装。
“令牌。”
两人皆手拿令牌,那守卫的一一看过,便预备放行,端着篮子的两名宫女入了宫监司。
宫监司内关押着内宫犯人,往下入地牢,多数牢房里是空的,少数关押着形容狼狈的囚犯,啼哭哀嚎不断,空气亦是浑浊难闻。
铁门开启,在另外两名牢卫引领下两人入了地牢,斗篷摘下,四目忽然相交,一宫女竟陡然目露狠色,在那两名牢卫毫无防备之下将其劈倒,一开口,声音竟是个男子:
“姑娘动作快点,让他们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事。”
莺儿目光冰冷,冷笑了一声:
“这宫监司守备一直简陋,你武功高强,你急个什么。”
“要不是念着姑娘的恩,你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干这事。”
“你嗦什么,你是嫌百两黄金少了不成。”
“姑娘,咱还是少说些话,赶紧的完事走人,这皇宫内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在这守着!”
莺儿端着一篮子,脚步匆匆,向着地牢一端走去……
殿前广场上,歌舞唱罢一曲紧接着又是舞狮贺寿的节目。
宴席上觥筹交错,美酒佳肴,香味扑鼻,所有人似乎都洋溢着笑意融融,可在这番喜悦的表象下,却是一番波涛骇浪的心思斗争。
忽然间,那戏台子上沸腾了起来,只远远的听见有人叫喝:
“有刺客……”
哗地一声,所有的宾客都腾地一下站起,以倾倒的方向乱成了一堆,“有刺客……保护皇上……保护王爷……”
一群的白色铠甲禁卫军追逐着一名着蓝色宫装的‘刺客’竟追到了戏台子上,整个广场一下子喧哗了起来。
“这、这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刺客!”
冯全搀扶着老太妃,众人都纷纷起身向前凑去,只有雪衣依旧平静着脸色,淡看那台下才登场的‘好戏’。
刀光剑影之中,众人瞧见那‘宫女刺客’是位男子,在重重禁卫军包围下尝试着突围而出。
那刺客武功数上乘,那群禁卫军一时半会竟也拿不下。
只听铮铮的踏地声如潮水涌来,上百禁卫军手拿弓箭围上来,将那刺客围的水泄不通。
刺客见难以脱身,刀把一转,自个抹了脖子,血水飞溅,尖叫声四起!
在那刺客抹脖子的同时禁卫军的箭如雨射出,刺客身上几乎密密麻麻插满利箭,体无完肤!
老太妃身子摇摇晃晃,早已是脸色惨白。
“跪下……”
蝶双看着莺儿,莺儿也抬头看过来。
老太妃惊讶的看着禁卫军押着莺儿,吃惊的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禁卫回道:
“回太上太妃,卑职等奉圣上密令,任凭摄政王妃调遣,王妃让卑职等今夜守株待兔,将疑犯捉拿当场!”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雪衣走上前来,“将军幸苦了。”
那禁卫抱拳回道:
“王妃所料不错,卑职依照王妃所说,刻意将风声放出,说是那日的萨满巫师其中有一人中毒在身却并未死,被咱们捉拿,暂且关押在宫监司,对方果然乘今晚前来,妄图再次杀人灭口!”
那禁卫扬了个手势,有几名属下将那刺得面目全非的刺客抬了过来,“大人!这些黄金是从刺客身上所搜刮出来的!”
此时,随着猎犬的吠声传来,一只狩猎时用来探路的猎犬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猎犬在那包黄金上闻了一阵子,狂啸了几声张着爪子扑向跪倒在地的莺儿。
莺儿双手抱着头一阵尖叫,猎犬被人从她身上拽走,她浑身发颤,发丝凌乱不堪。
可低垂的眼眸里却有凌厉的光芒闪动。
袖摆里的手攥紧,尖尖的指甲刺入了血肉,狠戾的眸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暴毙的刺客。
猎犬被人带走,属下回禀:
“大人、从香味辨识,这些黄金确是属于这名宫女!”
“买凶杀人、私闯禁地、仅凭这两条便已是死罪!”
一旁,蝶双已是站不住脚,只觉的气血冲了上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在得知消息后,她试图劝过莺儿不要冒险,可是最后还是赞同了灭口。
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圈套!
雪衣走到莺儿跟前,莺儿抬起脏污的脸,一双眼睛却分外有神,凌厉的恨火直刺雪衣,雪衣缓缓的道: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招?”
莺儿冷笑:
“招?王妃想要奴婢招什么?”
“招你买通刺客欲要杀那萨满巫师灭口,招你所做的一切,包括谁指使你这么做。”
“王妃怎么就断定奴婢一定是去杀什么萨满巫师?这些黄金的确是奴婢用来买这刺客杀人的,但宫监司里那么多的人,奴婢能杀的人可多了去了,为何王妃一口咬定奴婢要杀的是巫师?王妃说的人证又在哪!”
雪衣面色依旧不改,而是笑了笑,“你倒是个伶俐的丫鬟,不过可惜心性用错了地方。你要人证,我便给你人证!”
说完回头转身面对上官凤澜:
“王爷,您说过此事要让我全权查处,虽说今天是母后寿诞,可这疑犯偏生撞了上来,眼前命案摆在这,不可不查,此事不平息,想必众位大臣和母后也难以再尽兴,不如就让臣妾在此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个了解,然后大家都放下心来,方才能继续饮酒畅怀,王爷,您说,成吗?”
她的话音一落,人群退开一条缝,上官弘宇和皇后走了上来,上官凤澜尚且未开口,上官弘宇先开口发话:
“这皇宫里绝不允许刺客与宫人肆意勾结害人,此事必须立即查清,八皇叔想必也深知其中厉害关系,该不会为了母后而偏袒这罪行?”
金面下,眸光深不见底,蝶双直直的看着他,目光里含着恳求,上官凤澜自然是看到了,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查!”
沙哑低沉的一个字,几乎将蝶双打入了冷窖。
此时的老太妃早已深知一切是她这媳妇安排的一场‘好戏’,早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雪衣冷笑,凛然一声下令:
“带证人!”
不一会,两名证人被带了上来,“跪下!”
莺儿看着眼前那两名男子,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一个年老,一个年轻,可她哪里见过?
雪衣面对那两名男子,缓缓说道:
“说说,你们是谁!”
那瞧来已经五十多岁的男子回答:
“回王妃的话,小人是东城同福客栈的掌柜,这是我店里的小二,跟了小人有十多年了。”
“你们抬起头来看看清楚,可见过眼前这女子?”
那两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将莺儿细细看了几眼,都连连的点头:
“是是、见过!”
“在何时何处见过?”
“不久,就在七天前,初九那晚,在小人的同福客栈!”
“她去客栈投宿?”
“不不、……”
“胡说!”
莺儿陡然睁大了眼睛用手指着着那两名男子打断了他们的说话,面上露出忧急的神色: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胡说、都是胡说,她从没有见过这两名男子,什么同福客栈?
什么掌柜小二?
莺儿充血的目光瞪向雪衣,有些不可置信。
这女人,竟弄两个假证人来诬陷她?
雪衣依旧面不改色,又问向那两名男子:
“既然她不是去投宿,那她一个宫女去你的客栈是做什么?”
“是这样,那晚有几名萨满巫师来到小人的同福客栈打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