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治好?”
阿碧似乎听到了什么惊疑的事,“公主,这瘟疫一旦传染上,从来没有人能活下来的,这是灾难,是阴司里的恶魔!”
雪衣了解阿碧的惊疑,史上多少的瘟疫造成无数的死亡。
这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无法治疗的恶魔。
可是她带着叶雪的现代记忆,又懂得一手医术,便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极力挽救一条生命,虽然她也没有把握,虽然她从没有做过,且即使有医治的法子,也未必就能救活姝儿,治好的几率是很低的,且自己与病人接触,也容易感染上。
但是她已经铁了心,打定了主意。
“哧……让开……让开……”
“小姐,当心!”
街道上,宝珠一把拉住公孙小妹,将公孙小妹拽到街道一旁,迎面一辆飞驰的马车几乎将她二人撞倒。
“这到底是怎么了,连赶马的也不正常。”
宝珠很恨的瞪着那远去的马车念叨了一声,忙扶着公孙小妹打量,“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
公孙小妹捧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摇了摇头,“宝珠,我没事。”
宝珠松了一口气。
快三天了,她二人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快到上官重莲所在的兵营了。
两个人此时都是一身普通的男装模样,但即使如此,旁人还是一眼看穿是个女子,只是做这样打扮行动较为方便些罢了,因此也未改口。
“小姐,小姐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小姐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一群的流民围了上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路街上到处是这样的流民。
公孙小妹微笑让大家别挤,“别急,大婶,我这还有馒头,你拿了给孩子吃吧。”
“宝珠,把我们包袱里的吃的拿出来吧。”
公孙小妹纯净的眼眸睇着宝珠。
宝珠一张脸气呼呼的瞪着一干人,皱着眉恼道:“哎呀小姐,你这一路已经施舍了几遭了,我们的包袱里哪里还有吃的,没了!”
“鬼丫头,我明明瞧见了呢,快把馒头拿出来与大家分了吧,你看他们多可怜。”
公孙小妹要来夺包袱,宝珠气得脸都绿了,可又拿公孙小妹没办法。
包袱还未到公孙小妹的手里,那一群的流民一拥而上,将包袱抢下,顿时场面你争我夺,那大婶抱着孩子被连连踩了几脚差点撞翻在地。
“小姐,你看你看,他们都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倒好,一路做慈悲菩萨,现在连我们的包袱都被抢了,这下真的是什么吃的也没有了,一起饿肚子吧!”
宝珠撅着嘴,两颊气嘟嘟的。
公孙小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忙将那大婶接住,从袖里掏出一个烙饼,“大婶,这个给你,快让孩子吃吧。”
“诶诶!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那大婶连忙的叩头谢恩,将饼递给自己那五岁的孩子。
宝珠看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小姐!你,你居然把自己藏的那份都拿出来了,你打算让自己怎么活着去见小王爷!”
“不过是些吃的,有何要紧,你没看他们都饿得快不行了吗,何况我们就快到兵营了,找到了莲哥哥,就有吃的了。”
公孙小妹微笑道。
宝珠头疼的唉声叹气,“小姐,你心地太单纯了,在这种时候,我们哪里救得了所有的人,难道也要将自己的命搭上不成。”
公孙小妹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搡了一把宝珠气呼呼的脸,“宝珠,娘亲生前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多救一个,这世上就多了一个人活,难道你不觉得开心吗?”
“开心!”
宝珠不能苟同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忽然间冲上来一群流民,邋遢男子一把夺过那大婶手里握的烙饼,“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一边喊着,一边在拥挤争夺的人流里将那饼一口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啊!我的饼!还我的饼!了不得了,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呀!”
那大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同时间,一群的灰头土脸的流民将公孙小妹包围,肮脏的手往她身上搜吃的,“小姐行行好,给口吃的!给口吃的!”
公孙小妹没有遇见如此疯狂的流民,连衣裳都几乎被撕扯得零落不堪,吓得尖叫,“不要这样,我没有吃的了,我真的没有吃的了!住手住手!不要!啊!”
衣裳被流民撕裂,宝珠急得直跳脚,也被一群流民围着脱不得身。
一仗远的街道上疾驰着一匹骏马,那马冲过来,掠过一抹身影,半空里马鞭抽动,将那一群流民挥开,惊吓无助的公孙小妹直到落入一堵胸膛,还不停的挥着手扑打:“不要!不要!我没有吃的了!不要扯我的衣裳!”
“小妹!小妹!是我!别怕!”
一连串的呼喊让公孙小妹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睁开眼睛,盈盈的泪一下滚了出来:“莲哥……”
这一声未喊完,只听头顶一声怒喝:“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
她无法说出口,她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想来看他。
“宝珠!你是怎么看着你家小姐的,帝京如今这么乱,你们手无缚鸡之力,如此乱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上官重莲的声音似乎很是生气。
宝珠绞着袖子,支支吾吾,“小,小王爷息怒,是因为小姐她……”
“宝珠,你没事吧!”
公孙小妹忙出声打断了宝珠,“莲哥哥,你别怪宝珠,她是丫头,自然只听我的,是我拉着她出来的,我只是,只是想看看帝京街上怎么样了。”
“你怎么如此任性!”
上官重莲又是冷冰冰一声怒喝。
宝珠撅着嘴不敢吭声,公孙小妹用力揪着袖子里的手指,灵动的大眼睛里难以自制的蓄满一汪泓水,唇角却用力扯开微笑,“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上官重莲把手用力一握,凝着眸将她瞪了许久,压下满心的怒火,解开披风为公孙小妹披上。
上官重莲总觉得欠了公孙小妹太多,想到公孙小妹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心里就有无名的怒火和烦躁。
“走,先跟我去兵营!”
上官重莲握着马鞭转身去牵马,身后传来公孙小妹低低的痛呼声,他疑惑的回头,“你受伤了?”
“没,没有!”
公孙小妹微笑着摆手,他盯着她,她脸色窘得灰白。
公孙小妹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一头撞进他胸膛里,他已然抱着她大步朝马走去,她脸上腾起一片潮红,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她眩晕。
多希望这十几步的路程是一辈子,她靠在他身上微微浮起一笑。
够了,只要能这样靠在他身边,她就满足了。
“宝珠,上马!”
上官重莲把公孙小妹抱着上马坐在他身前,对宝珠伸出手,宝珠犹疑了一会,然后伸出手,上官重莲一把将宝珠拉到身后。
刚到兵营安顿下来,上官重莲一边看着她两人吃着食物,他则一边凝着眉头问道:“你们从皇宫出来的?”
宝珠塞一口面条点头:“回小王爷,是的。”
上官重莲越发凝起了面色,雪衣不会不顾而轻易让小妹出宫,莫非?
“雪衣在哪,她也出宫了?”
公孙小妹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抬头微笑道:“嗯,姐姐在东城布施,安抚受灾的难民。”
“你说什么,你们从东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