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殿主大人,外面有几个人想要见您。”
一间狭小的,被黑色遮挡住视线的小阁里,一个守卫穿着的人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阁内一个坐在黑色墨座上的黑色人影报告道。
“不见。”一个阴沉的声音幽幽传开。
“可他们是雷宗的人。”守卫带着一丝忌惮地说道。
“哦?雷宗的家伙,已经来了吗?比我预计的早了几天。看来他们已经急了,老头子死了,高层都坐不住了啊。”黑暗中传来舌头舔动的声音,在守卫听来,这声音如同噬骨化髓的毒药般恐怖。怪不得他胆小,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个负责通报的守卫被这个黑暗中的夜枭一样的男人一镰劈成两半,原因仅仅是因为通报的声音大了一点点。守卫们都是从外面招来的散修武者,不是阎罗殿的核心弟子,在这里毫无地位,任人欺凌,却因在人屋檐下,实力又远远不济,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对他们来说一个不慎,血染当场也是有可能的。
那个小守卫战战兢兢地道:“那殿主大人,是见还是不见哪?”
黑色人影气势一沉,仿佛一条怪物巨蟒在黑暗中蓄势待发,吐出它猩红色的蛇信,阴恻地发出嘶嘶的声音,贪婪地盯着触手可得的猎物。
“见,不过放他们在外面晾个两三个时辰。”
守卫低头贴在地上:“可是守门的几位守卫,都被他们打趴下了,他们已经冲进中殿来了。”
“哼,废物。”因发怒而变得十分诡异阴沉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狰狞噬人的可怖。
“是,殿主,属下失职。”说着连连磕头。
一道镰影从黑影殿主鬼阎罗右臂飞速旋转飞出,在守卫脖颈一闪,顿时一道血箭喷出,小守卫未发一声,就垂着头趴倒在地上,血液四溅而出。两个侍从不知从哪里走出,拖着守卫的尸体走了,好像提前就知晓这守卫必死无疑。
鬼阎罗从黑暗中走出,不过他整张脸好像陷在一团暗灰色的迷雾里,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两只异常幽深的双瞳。他轻移步伐,走过一道水墨画屏风,来到中殿的大座前坐下,完全没看殿外的刑天一行四人。
无双沉着脸,不满地说道:“闭门不见,这便是你阎罗殿的待客之道吗?”
鬼阎罗轻抿了一口茶水,淡笑道:“客?对我们而言,客就是客户,就是请我们出任务的人,阁下又不是请我们杀人,又不是请我们刺探情报,何谈为客。”
刑天抱拳道:“手下不懂规矩,让殿主见笑了。我一行是雷宗代表,决不是来闹事之人,还望殿主海涵。”
鬼阎罗装作惊讶的表情道:“哦,原来是雷宗的几位,有得罪的地方,见谅,见谅。”又对侍从道:“还不快请客人就座,看茶。”
“是,殿主。”
刑天几人被请进殿内,刑天摆手道:“我们就不坐了,这番还有正事要谈呢!”
鬼阎罗态度亲切:“不知几位有何要事?”
不过无双几人却很不满,兽人低声道:“这个什么鬼阎罗,倒挺会装象,在咱们面前,还用匿身术。”说着对身边的鹰隼道:“鹰隼,把他脸上那层给我扒下来,让我看看,他究竟长啥样。”
鹰隼也是个好捣蛋的人,二话不说,手中暗自结印,双眼闭目运劲,霍地两眼睁开,金光透射,径直向着鬼阎罗脸上的那层迷雾而去。
“鹰眼”
鹰隼双眼泛着金色,透发出的金光愈发浓郁,而见那鬼阎罗,脸上的迷雾则越来越淡,渐被重重金光驱散,露出部分怪石嶙峋干瘦异常的脸孔,尤其醒目的是那高突的颧骨。
鬼阎罗显然察觉到了鹰隼的举动,他再也坐不住了,幽深的双瞳中渐渐充满浑浊的乌光,金光被压制住了,面部幽暗的迷雾又开始云缭雾绕。二人一乌一金,一昏暗一绚目,展开角逐,时时闪耀的光芒使得二人间火药味越来越浓郁。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强势占据了这整座大殿,犹如长江大河般淹没了殿内的一切,一只手臂突兀地挡在二人视线交接处,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如山如岳的威压扛在了肩头之上,那乌金两色光芒顿时烟消云散。是刑天。
刑天脸上无一丝表情,气势却不减,充满责问地对鹰隼道:”这是别人的地界,不要太过分了。”一瞪双眼,鹰隼就蔫了下来,眼神低垂,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接着刑天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鬼阎罗交口相谈,鬼阎罗也频频示好。刚才刑天强大的气势已令鬼阎罗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实力,他也不敢发作,知道自己今日是遇到强手了。
几句话下来,刑天也不卖关子,直入主题。
“殿主,想必已经知晓我宗的‘和谈事变’事件了,我宗大长老荆朽因此殉职,我们就是为调查此事而来。”
鬼阎罗痛情叹息,不过不知他迷雾之后的脸是不是真是痛惜的表情。
“唉,我也听说此事了,真是可惜呀,令人扼腕哪!唉”
无双几人皆一副不屑表情,心中暗说,鬼才信你是真心的。
鬼阎罗似乎想到什么,“几位贵客,你们不会怀疑贵宗大长老之死与我阎罗殿有关吧。我殿可不会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刑天摆手,笑道:“殿主多虑了,我们决无此意,只是了解到贵殿是中洲杀手组织巨头,想要来搜集一些有用的情报,方便我等调查。”鬼阎罗沉吟一声,略作感慨道:“贵宗的影响力,都无法入手调查,我殿一个小小门派又有何通天之能呢?”
“这么说来,殿主不想与我等合作吗?”刑天说道:“殿主若帮我们这个小忙,雷宗必有重谢。”
鬼阎罗:“如果能帮到几位的忙,在下决不会袖手以观,可是中洲的杀手组织多如牛毛,我殿虽占据一定地位,但毕竟不是绝对领导者,中洲形势复杂,许多杀手组织盘根错节,暗流涌动,我殿也难以掌握所有信息,所以我们不是不帮,而是爱莫能助啊。”
刑天舔了舔嘴唇,道:“那,多谢殿主招待,我们就此告辞。”一句废话没有,转身便欲离开。鬼阎罗却出声道:“几位留步,我有个好的建议,不知几位可有兴趣。”
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谄笑,“诡面阁,血衣门虽与我殿不相上下,但其在中洲屹立逾四百年,远比我殿历史悠久,在中洲,他们的底蕴与情报网都远胜我殿,几位应该拜访拜访他们啊,对不对?”
“多谢殿主提醒,告辞。”
几人走出黑暗大殿,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意洋洋,只是脸上都像冰冻住的坚冰一样。
兽人:“队长,这鬼阎罗说话半真半假,能不能相信啊?”
刑天皱了皱眉头,沉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他不想当出头鸟,即便他知道什么,也不愿说出来。”
鹰隼转了转眼珠子,撇嘴道:“我看是因为咱们没有明码标价,以后讲明白了,一条情报一万两金,他们这群家伙,尝到甜头就会老实配合了。”
无双手轻抚了抚下巴,眼晴微眯:“我倒不这么看,他对我们颇为客气,甚至鹰隼对他有所冒犯,他也并没有当场发作,这是因为队长外放的强大气场,令他震惊的同时感到恐惧,所以他不敢怠慢,由此可见他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十多年来阎罗殿能够稳定发展,与群雄角力,与他这一特质也是有很大关系。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一殿之主,是不可能因为区区一点金钱,而轻易改变的。”
刑天轻声:“接着说下去。”
受到赞许的无双更细致谨慎地分析道:“与钱无关,那大多与生存有关,可能这会影响到他们开宗立派发展杀手生意。再往细了说,此事可能和他们惹不起的势力有关,而这个势力,决定着他们的存亡,所以他们不想也不能透露。”
刑天连连点头,难得地赞了一声好。“真相与表相往住千差万别,但是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透过表象,分析事物间的因果关系,才能看清本质。嗯,无双,猜想很大胆,不过所有理论都需要事实加以佐证。”
无双:“那队长您怎么看?”
刑天:“说实话,我对鬼阎罗无一丝兴趣,咱们此行重点也不在他身上。至于如何佐证,三个例子还不够吗?一刀砍不准,三刀也总该差不离了。”
“您是说那两个组织。”
“嗯,我等不及了,过了前面这片林子,就施行临时空间传送阵,直接传送到诡面阁所在地。反正两地相距不超过二百里,工作量也不大。”
于是他们轻施身法,来到一片密林,渺无人烟的地方。
刑天右手伸出,无名指上储物戒指的纳灵闪烁着光芒,一个银白色光圈从灵石内释放而出,由小渐大,愈渐凝实,连光圈上的银色符文也清晰可见。
光圈升上天空,飘浮在空中,不断转动,刑天用手印催动圈体,手印经九个阳印,九个阴印,乃阴阳挪动乾坤。
光圈迎风而长,瞬间膨胀,变为千丈庞大,圈体上的银色符文如小太阳般,爆发出一道道刺目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在符文的发动下,光圈中心化为一道太极图案,光圈旋转,阴阳鱼则互相交融,营造出生生不息,鬼神莫测的高深之感。
“哥几个,要走了。”
几人身影聚齐到光圈圈心之下,阴阳鱼的转动使得光圈像一大碗芝麻糊的上方截图。
下一瞬,光圈悄悄地消失而去,连带着刑天四人,仿佛从未涉足此地。
大约二十分钟后,刑天几人已经出现在了另一片地界。这是一座小镇的偏僻地带,左拐处是一条不算热闹的小街,有几个行走的行人,不过他们并没有对突然就出现在这里的刑天四人表示惊讶,仿佛刑天四人与他们一样,都是不通内气的凡夫俗子,因为普通老百姓对武者都是尊崇有加,看到几个武者从天而降,是很让他们倍感新鲜的,不应该如此冷淡。而且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刑天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围的人,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猜度,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兽人:“呼,每一次传送都感觉很爽,像在天上飞似的,不过身体会承受到下压,上升两个力的摧残,像是身体从里面被人一上一下撕裂开来。”
刑天:“不要浪费时间了,快找出路线,前往诡面阁。”
鹰隼摊开地图图纸,盯着看了两分多钟,又抬头看看四周。“不对呀,地图上显示此处应该处在狼牙山与鬼巫山之间,是一片山谷,诡面阁便在山谷的最深处,为何这里会是一座小镇,这怎么看也不像山谷啊!”
兽人:“会不会是刚才传送定位时定错了方向,导致传送失误,到了另一个地方。”
刑天:“不会,我亲自检验过,没有问题,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