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当年的那一夜
山柱从养鸡场回来后，高兴得在春梅面前吹起牛来。
“这小子还挺听话，虽然喝了几大杯酒，在我面前硬是屁都不敢乱放一个，老老实实回屋睡觉去了。”
“你就吹吧，他要是怕你，就不会把你女儿弄上床了。”春梅没好气地说。
“那有什么，人家你情我愿，早晚都是那么回事。说实在的，这小兔崽子还真有点像当年的我呢。”山柱说完，看着春梅嘿嘿嘿嘿地笑起来。
春梅见山柱色迷迷的样子，用手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把，笑着骂道：“有你这样的外公，就有他那样的女婿。你还好意思拿他来跟你比，人家最起码是两厢情愿，你呢，纯粹就是个色狼！”
山柱喝了几杯酒，此时正在劲头上，一看春梅这个样子，哪还受得了。他一把抓住春梅的手，象老鹰提小鸡似的把她拉进了屋里，然后两手一用力将她抱起，像扔布娃娃一样扔在了床上。
“哎哟！死挨刀的，你以为还是二十年前呀？要是把老娘的腰给扭伤了，以后还让你碰的话，老娘就跟你姓去。”春梅骂完，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山柱两眼放光，张开双臂学了一声狼叫，然后就死皮赖脸地扑了上去。
房间里再次响起了春梅那娇羞的笑骂声。
第二天中午，丽香怀孕的事在村里传开了。
原来，强子酒后吐真言，把丽香怀孕的事告诉了钟亮和二胖。钟亮当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顶多是把这事告诉李兰。二胖就不同了，天亮后下地干活，把这事当新闻说了出来。这下倒好，不到半天时间，全村都知道丽香怀孕了。
昨夜强子喝醉了酒，丽香为了照顾他，就睡在了养鸡场里。山柱两口子现在也懒得管了，她爱在哪里过夜就在哪里过夜。两口子心里都清楚，丽香既然怀上了强子的种，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订婚，而按照这一带数百年来的规矩，只要一订婚，女儿就成了泼出去的水，永远是别人家的了。
两口子不知是哪根筋出了问题，一夜之间折腾了好几次，直到后半夜了才安安静静地睡去。
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两口子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哎哟我的妈，看来不服老不行，这腰痛得都快直不起来了。”山柱双手一边捶着腰一边说。
“老了就应该修身养性，以后睡觉再不规矩点，有你痛的时候。”春梅不轻不重地在山柱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
山柱嘿嘿一笑，看着春梅说：“等你变成老太婆后，我自然就规矩了。”
春梅脸一红，笑着骂了句不要脸，然后进厨房漱口洗脸去了。
两口子吃过中午饭后，打算去强子家走走。这一出去才知道，丽香怀孕的事在村里已经家家都知道了。
一时间，山柱两口子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马上钻进去。
到了强子家，两口子拉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强子的父母本来就有点怕山柱，现在见他和春梅都拉长着脸，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吓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山、山柱主任，你看这两个孩子啥、啥时候订婚好？”强子爸小心翼翼地问道。
山柱要的就是这句话，这句话从强子爸的口中说出，说明主动权还在他这村主任手里，他们两口子多多少少还能捞回点面子来。
“我看还是尽快吧，干脆也不用看什么八字选什么日子了，后天就把这事给办了，你们看怎么样？”山柱的脸上现出了笑容。
“好哩好哩，那就按主任说的办。”强子爸连连点头说。
直到现在，春梅的脸上才挤出了一点笑容。
可是一回到家，春梅就坐在沙发上哭起来了。
“你又怎么了？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是不是哪根神经短路了？”山柱莫名其妙地问。
“你才神经短路！”春梅狠狠地回了一句，然后把脸扭向一边。
山柱嘿嘿嘿地笑了笑，说：“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再说丽香就嫁在咱们的眼皮底下，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滚得远远的我才高兴！不听话的死丫头，尽做些让老娘抬不起头来的事，老娘不被她气死，就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春梅骂完，鼻子一酸又哭起来。
“还有你，吹牛不上税的家伙，除了吹牛，你还会什么？”春梅话锋一转指向了山柱。
山柱满脸赔笑，问道：“怎么又骂起我来了？人家都答应马上订婚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你口口声声说借几个胆强子也不敢把丽香怀孕的事说出去，现在怎么样？全世界都知道了！”春梅说完站起来，一甩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话还真把山柱给问住了，他想：这事如果不是强子酒后说漏了嘴，那就极有可能是丽香了。丽香这疯丫头自打钟亮和李兰好后，就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做起事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点也不给父母留面子。她一心要嫁给强子，怀了强子的种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所以故意说出来，好让父母认了强子这个女婿。
其实对于山柱来说，别人知道不知道丽香怀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强子的父母已经答应马上订婚，并且一切都按他和春梅的意思办。这就最大限度地保住了他和老婆的面子，使他两公婆今后在村里不至于抬不起头来。
山柱从丽香的身上，看见了春梅当年的影子。这母女俩都是敢爱敢恨的人。丽香爱强子，所以敢不顾一切地以身相许，这和当年春梅对琉芳的感情是一样的。
山柱至今忘不了那一夜。
那天夜里生产队开会，他因为太想春梅了，所以会开了一大半就偷偷地溜了出来，然后向春梅家走去。春梅家有一块半个篮球场大的菜地，就在她家前面的小路边，距离她家不到三十米。山柱不止一次地趁夜摸进菜地里，在那里忍受着蚊虫的叮咬，痴痴地看着眼前那个亮着油灯的窗口——因为那是春梅的房间，春梅美丽的身影常常出现在窗口里。
山柱想春梅想到了这种程度，如果让他夜里看见春梅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他就算不疯，恐怕离疯也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