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泽仿佛吃人的修罗一般看着我和樊越,他冷冰冰地说:“跟我回去。”
还没等我开口,樊越就生硬地回答:“她凭什么跟你走?”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不出意料,樊越微微一怔,目光不再坚定,他问我:“他是谁?”
我正纠结要怎么回答樊越,长清泽却一把把我从座位中拉起来,他抓住了我的左手腕,差一点就碰到我的伤口,我疼得“啊”了一声,樊越一下子就打开了长清泽的手,愤怒的喊道:“你没有看到她受伤了么!”
长清泽也愣住了,也许他真的没有注意到我手臂上的白色纱布,因为刚才的用力,鲜红的血液再次透过纱布渗了出来,触目惊心。这点疼痛我还能忍得了,我生气地坐回了座位,咬着牙说:“我不走,我还没有吃完我的火锅。”
长清泽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说:“走,我带你处理一下伤口。”
樊越抓住了长清泽的手腕,说:“你没有听到么,她说她不和你走。”
“你又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长清泽的手也在用力,他们僵持着,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但子涵看起来很讨厌你,她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天在学校又差点丧命,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只有离你这种人远一点,子涵才能安全!”
“安全?你这么担心她,白天在学校的时候一定也在她身边,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说着长清泽轻轻抬起我受伤的手臂,洁白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十分刺眼。樊越的脸色很难看,他并不知道我和长清泽之间的因果,所以一时语塞。
我尴尬无比,周围所有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在看着这边,有的人还拿出了手机好像在拍照,我不想自己现在的衰样子被传到网上,只好委曲求全,拿起书包,对樊越说:“对不起,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解释……”然后推搡着长清泽向门口走去,樊越愣在了原地,临出门前,我塞给服务员300块钱,说结那桌的帐,出门之后我又有些后悔,这样会不会更伤害樊越的自尊心?
长清泽一只手环住我的腰站在街边,本来他力气就大,现在我又受伤了,更加无法挣脱,只能像傻子一样被路人盯着看。他打了个电话,说:“苏平,把我的车开到贵妃园门口。”
只片刻功夫,苏平便把他的宾利开到了饭店门口,他走下车,金黄的发色依然耀眼,他把钥匙交给长清泽,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步行离开了。
“上车。”没等长清泽开口我就已经乖乖地向副驾走去,长清泽拉着我疾驰而去,这方向不是去市医院的方向。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处理伤口么?”
“我带你去私立医院,我的私人医生也在那里。”
这一路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我也只是不停地解锁手机,看有没有短信进来……
很快就到了市里很有名的海华私立医院,他把车停在正门口,抓住我没有受伤的右手走了进去。一进门他就受到了首脑一般的礼遇,他和当值的护士说:“把斯坦利叫出来。”然后拉着我直奔换药室,门都不敲就走了进去,让我坐在椅子上。换药室的护士似乎对他的行为并不意外,立刻起身,拆开了我手臂上的纱布,用碘伏为我擦拭伤口。
过了一会儿,一个褐色卷发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五官深刻,应该是外国人,看见长清泽,他立刻操着有外国腔的中文说:“塞巴斯蒂安,腻怎么来了?”塞巴斯蒂安?看来是长清泽的英文名。
“我要是等着你赴约,足够花开花谢了。斯坦利,给她处理一下伤口,确保不要留下疤痕。”
斯坦利看了看我,笑着说:“腻的女盆友?”
长清泽的挑着嘴角说“动作快一些,我和她还有帐没算完。”
我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心说还不都是你害的!斯坦利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说:“有些挣开了,我重新给你缝一次。”
我紧张地说:“不用吧!”
长清泽一改常态,温柔的说:“不想留疤就听话。”
我有些吃惊,只好忍着痛又挨了一针麻药,然后看着斯坦利挑开原来的线,用特别细的肉线给我重新密密地缝上了伤口,这画面太惊悚,我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头扭向一边。伤口缝合后,斯坦利给我敷上了纱布包着的敷料,又缠上了纱布,并叮嘱长清泽:“这几天就不要那个了,不要再挣开伤口,我给你碘伏、敷料和纱布,一天换一次,腻要是不会换,我就去腻家帮你换。”
我在心中吐槽着,你说的那个指的是哪个啊?!
“我会给她换药。”说完他拉着我,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医院,开车向公寓驶去。这一路他只是沉默地开车,我无法想象一会儿到家他会怎么折磨我……
终于走进了家门,他把我的书包丢在地板上,我以为他要怎么样,警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下一个动作竟然是蹲了下去,帮我解开了凉鞋的扣子!
我震惊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一般呆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看见我吃惊的样子,一脸不屑地说:“如果你再把伤口挣开,我还得再给你处理一遍。”说完他脱鞋走了进去,拎起地上的书包,丢进了我的房间,看见我还没有动,他生气的说:“你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哦……”我踢掉鞋子走了进去,径直朝我的房间走过去,他一下子挡在我的面前,恶狠狠地说:“我们来算算今天的帐。”
他把我按在沙发上,坐在我的斜对面,表情复杂地看着我。现在的我身上有好几处淤青,左手臂还挂了彩,这么惨的样子,会不会激起他的同情心?
“莫子涵,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说:“你怎么不先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我现在问你,你受伤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刻找我,而是和那个男人一起?”
我没所谓地回答道:“我怕打扰你工作。”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他压低了嗓音问我,神色严肃得让我有些紧张,我看着他的眼睛,略带一丝心虚地说:“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普通同学的眼神。”
“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还和他单独吃饭,真是个随便的女人。”
“你没有权力这么说我,我在外面吃饭只是为了不想回来看见你!你明明和我没有感情,却说什么我是你的女人,你才是个随便的男人!”说完我赶紧逃回了房间里,心狂跳着,刚刚已经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不知道长清泽接下来会怎么样……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显示的是本地的陌生号码,我接通了电话。
“喂?”
“你好,我是苏平。”
“你好,你有什么事情么?”
“接下来请不要打断我,听我把事情一口气说完,OK?”
“……好的。”
“今天下午,我们安插在学校的眼线说你出事了,而且是连环谋杀未遂,少爷当时就炸毛了,他开车去学校找你,你却已经和那个男生离开学校,等他去市医院找你们,你们又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少爷姑且回到了办公楼,有下班去吃饭的同事和我说好像在贵妃园看见了你,我和少爷一说,他立刻走去确认一下,结果刚巧在窗外看见你和那个男生有说有笑,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觉得少爷一定不会和你说事情的经过,所以特地打电话来告诉你。”
“他担心我?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答案很简单,就像他没有告诉你他今天有多担心你。少爷这个人,一直放不下自尊心,什么事都不肯说出来……我只和你说这些,不要说是我打的电话!”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剩我一个人拿着电话发呆……
明明我已经讨厌长清泽讨厌得要死,苏平却突然这么说,难道我就这样相信他,原谅他?
说起来,这一下午我能活下来全凭运气,他完全没有起到保护我的作用,这样一想,我内心的愧疚感一下就消失了,但我还是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卧室门,透过门缝看看他在干什么。
卧室的灯光调的很暗,我看到一个红点,原来是他在抽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抽烟的样子。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放在沙发上,仰躺在沙发背上,慵懒地吐着烟圈,烟雾中有些疲劳的脸庞英俊迷人,竟然显得成熟了许多。看着这如同电影画面般的一幕,我的心跳有些加速,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花样作死的恶少土豪,没想到他也有成熟的一面,如果苏平说的是实话,那他下午真的担心我了么?我纠结地思考着,直到他突然看向我的方向,我赶紧把门关紧,他刚刚不会已经发现我在偷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