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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豪华的别墅外,叶宜风和关天远耐心的等着。关天远的父母肯软下心来见他们一面时,已经第七天了,除了关天远的父亲在一开始跟关天远吼了一句,除非他们分手别的免谈之外。再不肯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这有钱人家,当真是“高不可攀”呢。叶宜风笑笑地想着。

“宜风我们该去拍婚纱照了,就这样吧。就算没有他们来参加婚礼,我们也会很幸福。”

“好,我们先去拍婚纱照,不过,我会让爸、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而且让他们求着要参加。

“宜风,明天别来了。我想和你一起布置我们的新房。”

“还剩五天。也好,是该好好忙我们的事了,走吧。”展开愉快的笑颜。叶宜风握住关天远的手毫不迟疑的离开,她轻快的步伐,愉悦的神情,让关天远都困惑的摸不着头脑。这么多的努力白费却不见叶宜风有一丝受伤。

“宜风,你还好吧?”

“很好啊,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家了,怎么可能会不好?”叶宜风笑问。

“爸妈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关天远担忧地道。

“放心吧,我懒得自寻烦恼,而且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天远,你有个堂兄叫关天岳吗?”

“对,他找你了?你不必理他。”

“承诺了的事,总要做到才好。而且我很好奇他会对我说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借助他来说服爸妈。”虽然怕麻烦,但叶宜风知道逃避不是办法,不如勇敢的去迎击,她不想把所有的问题留给关天远一人,她该陪他一起面对。

“我陪你去。”看出叶宜风的坚决,关天远道。

“当然得你陪我去,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不过你先别现身,我要听听看他到底会说些什么。”叶宜风自信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狡黠,像一只等待老鼠的猫。真是矛盾,明明怕麻烦,有时候却喜欢极了挑战。

“好,作为老公,有责任满足老婆的好奇心。”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晚上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叶宜风说着探出手宠溺的揉揉关天远的头。

“宜风,我是你孩子的爸爸,不是孩子。”关天远委屈地揉回去。“下次不许把我当孩子。”

叶宜风强忍着笑意点点头,明明他现在就像个孩子啊。

“宜风,是你教我的,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无论任何理由都不能放开彼此的手。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放开我。”将叶宜风拥进怀里,关天远叮嘱着低喃。

“放心,这份幸福我放不开。我想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我的爱不够深刻,所以让你不安吗?”

“不是不够深刻,是太干脆。我害怕他们的有心拆散会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害怕你会干脆的决绝,在受伤后会立刻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叶宜风稍微推开些关天远笑道,“我是喜欢干脆利落的处理事情,但我会先确认所有的事。就算有误会,我也一定会给你解释的机会,不然我不甘心,也无法放开。”将手按在关天远的左胸口,叶宜风继续道,“现在,你的心踏实了吗?”

“踏实了。”关天远动情地低下头,额抵住叶宜风的,温热的呼吸烘热了叶宜风的脸颊。

叶宜风主动地在关天远的唇上印下一吻,随即退开。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光天化日的在外面亲热她会不自在。“不是说要拍婚纱照吗?要迟到了。”

原来拍婚纱照也可以这么干脆利落,无怪乎宜风说约下午而且只要一个小时就足够了。她穿衣服的速度竟和他一般,不,或者说她更快些,她还上了淡妆,淡到他要仔细辨认才能发觉,淡到其实算不得上妆。婚纱照拍得很顺利,有一丝紧张的是新郎,而新娘则神色自在的仿若在自己家里,仿佛只是在解决一件很小的事情。其实这只是叶宜风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把自己摆在最怡然的心境里。

一如现在在昏暗的幽蓝色灯光下,在敌人正在前来准备击溃宰割她的时候,她正在悠然的喝着果汁。在脚落里更昏暗些的地方,一身黑色西装的关天远静静潜伏着,守护着他的爱人。

目标出现。看见早到的叶宜风,关天岳露出了轻蔑的笑意,这么急切的早到,连点矜持都不会。他亲爱的堂弟到底看上她哪一点,实在让他费解。亏得他二叔还提醒他叶宜风有点不同让他防备着。换上魅惑的假笑,几分邪气,几分自信,几分冷情。

走近看时,关天远有些错愕,照片上只拍出叶宜风的呆滞,这份清冷的脱俗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是了,总该有所不同才能吸引关天远的目光,哪怕是伪装的。不,是极高明的伪装,浅淡的笑意,沉静又澄澈的眸光,若抛开已知的一切不提,他绝不相信这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晚上好,关先生。很抱歉,让你百忙之中还得抽出空来见我。”叶宜风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关天岳又是讶然,为叶宜风的坦然。迎握住叶宜风的手,关天岳控制得了自己的神情,却控制不了开始背叛的心,“能邀叶小姐出来是我的荣幸才是。”收回手,关天岳入座。

“关先生约我出来是希望我离开天远?”叶宜风开门见山地问。

“我是希望叶小姐做出更正确的选择。现在慕远集团的掌权人是我,而天远则一无所有。”关天远温和的假笑。

“关先生放心,我的积蓄虽不多,但还不至于让天远冻着、饿着,如果你想帮忙的话自然更好。”叶宜风故意曲解关天岳的本意。

“我想唯有自己能解救自己。天远得自己解救他自己,你也该解救你自己。”关天岳自以为帅气的邪气的笑。

“关先生何苦委屈自己呢?我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入不了关先生的眼睛。”叶宜风微笑道,他一样入不了她的眼睛,这张面孔只需她一踏出这里就会不复记忆。

“也许,我不觉得委屈呢?以叶小姐的才华和气质当得起更好的人,而非现在的天远,他冷漠,顽固,唯一懂得又被人收了回去。叶小姐应该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你何不考虑离开天远嫁给我?为表诚意只要你开口,我们随时可以去公证结婚。”他现在信了,叶宜风并不简单,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无论当不当得起,我爱他。无论当不当得起我不爱你。仅此而已。”叶宜风仍是微笑,不见半分愠恼,一字一句简单有力。

“叶小姐,生活不是这么简单。”虽然叶宜风的话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让他想去认同。在最初的最初他也抱着这份心的。

“关先生,我看不出应该有多复杂。生活原本就只是简单的寻一份幸福、快乐,我为何要推开心爱的人去嫁一个我不爱也不爱我的人?你对天远的心意,我代他表示感谢,只是请你让他自己选择他想要的幸福。”

“你太天真。”其实他在心里否认,她的眼眸里闪烁的是智慧的气息。

“如果可以快乐,天真又何妨?”叶宜风笑问。

“但是你的天真会让天远一无所有。”

“怎么会一无所有?他会有我,有他自己开创的事业,有一个幸福的家。他不需要别人的羽翼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相信你也不会否认他的能力。”

是骄傲的口吻,她是真的为天远感到骄傲,而非贪图什么,可是她来赴约了,她该直接拒绝他才是,而非他一约她就一口答应,又迫不及待地在这儿等他。难道是欲擒故纵?她企图以拒绝抬高自己吗?“Winter,两杯蓝色沙漠。”

“抱歉,我从不喝酒,有疑问你可以直接问,不必喝醉我也会说实话,我不会侮辱自己。”转向服务生,叶宜风微笑道,“我们不要了,谢谢。”

他在商场上打滚这么多年,虚伪的人见得多了,只怕再会伪装,也无法伪装到让他看不出一丝破绽,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你是真心爱天远?”

“我不会委屈自己去屈就一个我不爱的人。”叶宜风的笑意里带着属于她的傲气。

“可我是你明知我的目的,却赴约了。”关天岳不自觉的扬起微笑,他很好奇她真实的想法。

“我若不赴约,你会怎样?”叶宜风反问。

“我自然有办法见到你。”关天岳理所当然的道。

“既然迟早要见面,我又何苦多添麻烦?”叶宜风笑问。

“你不怕我心怀不轨?”关天岳继续刁难,虽然明知叶宜风不笨。

“我只打算喝我点的这杯果汁。”叶宜风笑着解释。

这就是她早到的原因吗?看来她还没有丧失了最基本的防备之心,只是还是太天真了。“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不是你所能……”关天岳边说着边站起身去握叶宜风的手,但刚碰到便见叶宜风便一个利落的转身,然后给了他一个过肩摔,“我学过几年跆拳道。”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叶宜风伸手拉起关天岳,绽开灿然的笑,这笑是给赶至关天岳身后的关天远的。

关天岳虽被摔得很痛,却只能撑起微笑,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狼狈,“黑带三段吗?你的身手非常敏捷,力道也很强劲。”

“五段。”刚才她已是手下留情。

“我若还阻止你和天远,会不会被揍得下不了床?”关天岳玩笑道,他是真的折服了,以她的智慧,以她的傲气,以她的坦然,还有……她的身手,她肯和天远在一起只能是因为爱他。

“会,但不是被她而是被我揍得下不了床。”关天远盯着关天岳走向叶宜风,宣示般将叶宜风搂在怀里,为着防备关天岳眼中欣赏的笑意。

“你也来了?不过你这护花使者可能当不成了,她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他能守护我的心。”叶宜风温柔地望进关天远深情的眸光,嘴角扬着幸福的笑意。

“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原本温柔的眼神一转向关天岳又变得冷淡,“你自己开车去看医生。”

“好,反正是我自作自受。还有祝福你们。如果我现在赔罪,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关天岳很绅士地笑问。

“为你这句话,走吧,我帮你上药,喜帖我会记得发给你。”关天远的怒气因关天岳的话而明显收敛。

“不了,我要带着这身荣誉勋章给二叔一个失败的理由。叶小姐,希望改天还能有机会请教。”关天岳的伸出手,带着庄重的神色里是纯然的欣赏和敬意,“再见。”

“那我就静候关先生邀约了。”不待叶宜风回握关天远已先一步握上去,“你自己小心开车,再见。”

“再见……天远!”突然被拖着跑,叶宜风有些被吓到,更困惑,“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想给你个惊喜。”而他竟然粗心的给忘了九点半该去接机的,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八点五十了,到机场大约要一个小时,开快点也许赶得及。

“既然是惊喜就是不能探问了,不过……我希望我还有命去得到那个惊喜。”明显加快的车速让叶宜风有些紧张,却故作轻松地玩笑,不想让关天远为自己担心。

“还有一辈子的幸福等着我们去拥有,所以我不会急着和你一起殉情的。”关天远笑着转头看一眼叶宜风,发觉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怕开快车吗?”关天远边问,边减下车速,“现在好些没?”

转过关天远又欲转过来的脑袋,叶宜风笑道,“专心开车,我也不想殉情。我现在好多了,不会不舒服。”

“发生过什么事吗?”他刚才的车速其实算不得很快,可这样的车速却让她不安,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才对。

“我经历过一场车祸,然后活下来印证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宜风尽量说得轻描淡写,曾经的痛,再沉溺其中便是不智了。

“从没听你说过。关天远轻声道,有些哀怨,带点沮丧,更多的是一种光深刻的心疼与疼惜。

“有空的话,我把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讲给你听作为赔罪如何?”覆上关天远握着方向盘的手,叶宜风温柔的笑着解释,“不过可能记不得多少。天远,我不是故意不说,只是习惯不提过往,习惯遗忘。”话总要说开才好,坦白永远好过在无声的沉默里形成的误会。她不想让天远觉得她不告诉他是因为觉得他不够重要。

车子骤然拐进行人稀少的小巷里,解开安全带,关天远激动地将叶宜风拥进怀里,紧紧地,温柔地,心疼地,怜惜地,让叶宜风以为已经放开的压在心底的畏惧和痛,真实的远去,代之以温暖的感动。她知道若再回忆,那冰冷的、窒息的感觉不会再出现。原来心暖了,竟连回忆也能烘暖了。

机场,攒动的人影里早不见了那该等着人接的来客。打电话,他们的手机却关机,想来该是手机没电了。都怪自己一时给忘了,好好的一个惊喜成了泡影。

“天远,我们要接的是成人还是孩子?”不能知道是谁,但这个应该可以知道吧。

关天远有些不解叶宜风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仍是做了回答,“成人,两个都是。”

“你别担心,既然是成年人。他们一定照顾得了自己,我们回家等他们电话。”

他不是担心,是失望,本想看她惊喜的笑颜的,“也只好这样了。”

“好了,笑一笑,也许我们刚回家他们就打电话了。天有不测风云,临时被小意外耽搁一下很正常。”她在为他宽心,怎么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还将她搂地死紧。叶宜风不解地顺着关天远的目光看过去,在看清来人时,双眉苦恼地皱起。

“师妹,真巧,在这儿遇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呢。”迎面而来的英挺的男子愉快地道,一双眼睛闪着亮光直直的盯着叶宜风,再无他物。

“是啊,师兄,真巧,你怎么会有空来?”不很热络的语气里还带点无奈。

“你好,我是宜风的未婚夫,我们会在近日内结婚。”关天远礼貌地点头致意,“顺便”明确一些关系

“恭喜。师妹,你真不够意思,结婚连喜帖都不给师兄发。”

“师兄贵人事忙,我怎好打扰?”

“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来参加师妹的婚礼,否则我这师兄岂不惭愧?”

“既然师兄不介意,我就在此正式提出邀请。三天后,银月坡,欢迎师兄来参加。”

“在郊外?顺便弄个野餐会也不错。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去吗?”询问只是意思意思,在师兄面前当然拒绝无效。

“师兄尽可随意,我相信师兄自有分寸。”

“这是自然。我怎么舍得让师妹为难呢?”头一转,像是终于看到了关天远的存在,开始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齐天,宜风的师兄。虽然我不认为你能欺负到宜风,但是作为师兄还是要意思一句,不许欺负宜风,也别给你的家人欺负宜风的机会。我这个人比较小气,又精力充沛,也许我会为他们的人生重重地划下一道难忘的刻痕。”

“我的妻子我自己会保护,当然你可以监督,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大可以兴师问罪。”

“很好,你这妹夫我认了。我现在有事忙,改天再约你们。”看一眼腕上的表,齐天继续道,“我要接的人马上就到了,再见。我不会忘记带贺礼的。”齐天笑着冲叶宜风眨眨眼,尔后转身没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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