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拐个弯停,我睁开眼对周瑾平说,自从他发表完类似爱的宣言后我就一直装睡,就连自己这个人都觉得那么不真实,还能期待什么是存在的,就算有,可心不知道跑哪去了,怎样来承载?
车停下,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说完推门下车,他拦住我,对不起,我今天话有些多了,别介意。我什么也没说,下车冲他笑笑,再见,目送他的车子走远我才上楼来。
这么晚回来英子还不得吃了我,早上她走得急忘了给我钥匙,只好按门铃了,这可不赖我,吵醒你不关我的事。按了半天也没人响应,死猪,睡死过去了,我嘟囔着拿出手机,嗳?没电了,我说今一天怎么这么消停,我人脉没怎么衰啊。换上电池,给英子打过去,里面立马传来英子杀人般的惨叫声,怎么老这么激动,小心内分泌失调。
你说说,一天去哪了,电话也打不通,急死我了,以为你又溜了,在哪呢?说话跟打激光枪似的,我生怕她咬着自己舌头,我慢条斯理地说,这不手机没电了嘛!我在家门口呢,赶紧出来开门!我没在家,从早上开始一直忙到现在,晚上也回不去了,我听见电话那头吵吵的声音,哎!谁也这么忙啊,就我自己闲在。
你来电台找我吧,我给你找个地方呆一晚。我答应着,好。别敷衍我,我不知道你,赶紧过来,哪也别去,知道不知道?我点头,好,好,马上就去。打完电话,立马把电池抠出来,找你?那么乱腾,我才不去呢!
拉着行李在寂寥的大街上游荡,晚上11点,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好戏才刚刚开始,抬头望望幽蓝的天空,我知道在这片天空下,每个角落都上演着精彩的剧目,欣喜的,悲伤的,丑陋的,贪婪的,不过这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是主角,我不过是茫茫苍穹下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而已,没人会因为你那不为人知的伤心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低头继续走。
迎面走来几个晃晃悠悠的男人,一看就喝多了,互相勾肩搭背,还大声呜嚎着,挡严了整个人行道。赶紧躲着靠边走,走近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着,我躲哪他们挡哪,其中一个晃悠着急冲我撞来,躲不及眼瞅就撞上了,肩膀忽然被人搂住身体转了个圈就一边去了,抬头一看,苏白!他皱着眉毛看着我,一脸不爽。呦,来了个英雄,头前那个想撞我的男人笑侃着,还想说什么被同伴拉着走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瞎逛游什么!语气明显很不友善。
我肩膀一滑从他魔爪下脱身,哪逛游什么?这不没地方去嘛!我指指行李,嗳?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问道。
他眯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走了,你打听我了?
切!我撇撇嘴,谁稀得打听你,猜的。
他抄着兜饶有兴致得看着我,怎么就流落街头了,你那个朋友呢?我耸耸肩,人家忙,加班呢。他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我瞅着他,你呢?怎么就你一人,不是跟国宝似的到哪都有人跟着吗?
他调皮地笑笑,偷着溜出来的。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孩子般的微笑,在这恍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璀璨如月华。恩!我咳嗽一声,你去哪?他反问道,那你呢?我低头想想,嗳?有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我突然想到回来后还没去他那呢,他挑挑眉,反正又没地方去,好吧。别那么牵强,又没人请你去!我没好气地说,那,我把行李递给他,给我拿着。他没接,为什么我提?我戳着他的肩头,绅士风度懂不懂?绅士!他坏坏地笑道,也是,亲都亲过了,也该出点力,说着把行李接过来径直走了。我指着他的后背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人!
游戏城堡!这是本市最大的游戏厅,上下两层,24小时营业,整个设计风格跟妖精洞似的,进进出出的人各式各样的多了去了。当我拉着苏白往里走的时候,他还很踌躇,真要进去啊,这么多人。别怕,没人认出你。我从包里拿出一条大的可以当披风的围巾给他全副武装,我笑笑,跟得了麻风病似的,走!这下安全了!
昏暗的灯光,各种游戏发出的震耳欲聋般的鬼哭狼嚎声填充了整颗心,我颠颠地跑到前台,瞪着眼睛粗着嗓子对服务生吼道,叫你们老板过来!砸场子的来了!我指了指身后的苏白,说实话,就他那一身打扮真不像是善茬!那服务生轻蔑地笑笑,小姐,您可看清了,咱这可是游戏城堡!我一拍桌子,心里早就呲牙裂嘴了,真疼!装着没事,继续吼,砸的就是你!服务生笑笑,行,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哭起来别求饶。他对着旁边一个服务生说,看好了,别给我跑了!
他刚走,苏白就拽住我,低声吼道,你疯了?没这么玩的啊,赶紧走!说着就要拉我走,我推开他的手,怕什么?等着!
不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一群人,打首的那位人高马大西装革履嘴里还叼着烟,哪呢,谁要砸我场子?带着不屑一顾的语气问旁边的那个服务生,那,在那呢,一男一女!他指着我和苏白说,苏白这时向前一步挡在了我面前,那人走过来,歪着脑袋对苏白说,就你啊,胆子不小啊!我从苏白身后探出脑袋,还有我,三哥!
呦!美子!那人惊喜万分地喊道,冲过来一把抱起我,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我笑着,快放我下来,晕了!三哥把我放下来,在我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用手摸着我的脑袋,眼里带着笑意,宝贝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指着行李,刚下飞机就来看您了。他眼里泛着精光,不对吧,我怎么今看报纸就看见你了,还有一男的,他瞥了眼我身后的苏白,就是这小子吧?
心里感叹道这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力真是一点没减啊!苏白装成这样他也能一眼认出来,厉害!我笑着说,什么也瞒不过三哥的眼睛。他笑笑,走,楼上说去!拉着我就上楼了,苏白跟在身后。
包厢里,就我、三哥和苏白,美子,三哥凝重地对我说,回来了,就别走了,哪也不如三哥身边踏实。我点点头,不走了,就跟着三哥。哎!这就对了,还是那句话,以后,三哥就是哥!好不好?我点点头,好,三哥就是哥。这句话的分量只有我自己懂。这时三哥的电话响了,电话那头好像有事要他过去,他简短地说,好,挂吧。接完电话,他抱歉地说,美子,哥对不住了,有事我得过去看一下,不能陪你了,好好玩,改天我找你。我站起身,你忙,你去吧,不要管我,这不就跟家似的。他接到,这句话我爱听,就这样,我先走,指着苏白说,小子,好好照看着!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
转过身去看苏白,这家伙从三哥一出现就黑着一张脸,我推推他,你怎么了?他靠在沙发上,悠哉地说,你不简单啊,什么人也认识,连黑社会都有人啊。说什么呢,三哥才不是呢!我解释道,他是我哥最铁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懒懒地说,他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兴趣。那你摆着一张臭脸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他狡辩,我哪有?我从来都是这样!切!心里鄙视他,懒得理你。沉默许久,他就眯着眼靠那一句话不说,整个包厢就我俩,气氛相当尴尬,我站起来,哎,我出去玩,你去不?他连眼都不睁,不去!邪脾气来的,我扭头就走,爱去不去!
摔门出来,靠在墙上生闷气。不一会儿,苏白就开门追了出来,见我就在门口,刹住了脚步,我一脸好笑地问他,不是不去嘛,干嘛跟出来。他讪讪地说,谁去,我上厕所。我起身就走,那好,你上吧,我可玩去了!走出去一段,扭头看他,在后面保持距离跟着呢,我不禁笑笑,口是心非的家伙!
直到将近天亮,我俩是玩了个痛快,跳舞机、赛车、射击、电玩……所有的游戏都没放过,楼上楼下满世界乱跑,彻底玩疯了!靠在包厢的沙发上,又累又困,连连打着呵欠,不过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忽然让整颗心觉得轻了很多,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是啊,多久没和别人分享过快乐了,我瞅了一眼苏白童鞋,呵呵,我笑笑,刚才玩的时候比赛来着,不过悲惨的是他哪一局都没赢,嗨,我冲他挥挥手,不要小气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输给我,不丢人!他用鼻孔笑笑,我那是让着你,我会输给你?我点点头,那是啊,您多厉害啊,跳舞居然还能摔一跟头。我想起刚才玩跳舞机时他从上面摔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居然没起来掐我,就那样很平静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装睡,过了许久,我睁开眼睛看他,还在那样看着我,心里有点发毛,天快亮了,咱们走吧?我开口问他,他站起身,没说什么转身走了,我也跟着出来了。
大街上没几个人,凉风阵阵的,冻得我直跳脚,他把我给他的围巾解下来,帮我围上,然后深情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心虚地说,看什么?他注视良久,指指眼睛,有眼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