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客栈的路上,释天说:“你刚才的计策真是不错。”
我摆摆手:“没有什么,只不过是用了欲擒故纵计,借刀杀人计,将计就计。”
“显然你读过兵法。”
“是的,还创造了一样,叫做胡说八道计。”
客栈门口,乌龟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说:“臭小子,你们终于来了。”
我说:“是呀是呀,来向您报喜。”
乌龟挠着头说:“报什么喜,哪有喜事,你把我们老大弄进去了,喜从何来?”
我说:“你们老大被抓进去了,你想想,下一个老大应该是谁?”
乌龟说:“这个……”
我说:“就是你呀。”
乌龟眉开眼笑:“是呀是呀,但是,”他止住笑,“这种事情是上面来决定的,张二进去了,上头还会放下一个老大来,怎么都不会是我。”
我说:“那只能怪你没本事了。”
乌龟有些急躁,说:“你一个屁大的小孩怎么有那么多鬼主意?”
我说:“娘胎里带来的,你还别说我,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连屁大的主意都想不出来,还怎么有望当老大。”
我和释天牵过马,我说:“你想杀我们就杀吧,不过,你要是杀了我们的话,我保证你走不出这里。”
说完,我和释天在他气急败坏的表情中骑马离去,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抱着侥幸心里,我也没想到会赢,我们的片面之词县官肯定不会轻易相信,他之所以相信,是因为我听说在他上任之前,曾经遇到过张二打劫他,结果差点连官印都弄丢,这次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再加上张二又把县官的老娘给推倒了,旧仇未报又添新仇,县官肯定会新旧仇一起报,才那么相信我和释天,不过,他是报仇,我们是为了逃命,各取所需,互不干扰。
至于乌龟骂我装好人,我很是反对,我并没有说我是个好人。
正如小时候一样,当爹把家里的一些财宝分给在战场上拼杀的兄弟时,总有一些大人说我爹是装好人,我为我爹鸣不平,就用弹弓把那些大人的脑门打出了疙瘩,我爹知道后,直打我的屁股,唯一的一次,我爹打我时我没有哭,只是咬着牙强制自己不出身,爹打完我之后说:“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去惹事的。”
我揉着疼痛的屁股说:“爹,难道你愿意接受那些骂你的话。”
爹笑笑说:“其实,他们说的也有错。”
我说:“就是嘛,爹没有装好人。”
爹说:“我是没有装好人,因为我从来不承认我是一个好人,”我吃惊不小,爹继续说,“我阻止不了战争,阻止不了我的兄弟在战场上拼杀,有时候我真是希望我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农民,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那是爹第一次说他不想做将军,我常听老人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
可我爹,一个战功赫赫,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竟然厌烦做将军,我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对爹说:“做将军也好,没有将军领兵打仗保家卫国,农民的生活又怎么会安稳呢。”
我爹一拍我的屁股,在我龇牙咧嘴时笑着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安慰人的?”
走出城后,我对释天说:“师哥,你看,我们总会制造麻烦,却不会完善的解决麻烦。”
“是啊,这不是个好习惯。”
我回头看了看,转回头对释天说:“被人跟着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那要看是敌是友了,要是朋友跟着我我肯定会心情愉悦,要是敌人跟着我,一定会后背发凉。”
我说:“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
释天说没有。
我说你回头看看,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释天很听话的回头,乌龟正带着一伙人不紧不慢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释天回过头,说:“我现在已经后脊背发凉了,他为何不攻击我们?”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害怕会遭到和他老大一样的下场吧。”
这时,乌龟说话了:“喂,你们两个,别嘀嘀咕咕的,快点走,虽然我大哥进去了,但是藏宝图还是要找的。”
我这才明白,这家伙跟着我们的原因是因为他还觉得我们正在往藏宝图的方向走。
释天说:“这个人真是天真。”
我补充一句:“还很傻。”
释天说:“那现在怎么办?看这架势是甩不了他们了。”
我不以为然:“就这么往前走吧,有他们跟着万一遇到什么小贼也有人保护。”
释天说:“就为了一张不存在的藏宝图,至于吗?”
我说:“怎么不至于,你没有看到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是为了寻找秦始皇的陵墓,有些人为了钱还是可以不要命的,他们宁愿在巨富中哭着死去,也不愿意在贫穷中笑着活下去,这叫什么来着……拜金主义。”
释天说:“我觉得叫拜钱主义还差不多。”
行至夜晚,我和释天准备跳下马休息,乌龟命令我们不准歇息,继续往前。
我说:“好啊,只是在这月高风黑的情况下赶路,万一走错了方向我可是不负责。”
乌龟权衡利弊,万一走错路了还得绕回来,要是绕着绕着迷了路那才惨呢。
于是他一挥手说:“休息,明天一早前行。”
我们躺在草丛里,释天枕着双臂问我:“你有没有想师父他们?”
我说:“我想师叔了。”
释天转过脸惊讶的看着我,我说:“在我遇到难关的时候总会想起他。”
释天说:“没想到师叔还有那样的魅力。”
我侧过身,说:“是啊,遇到难关的时候我总会想,还有什么比师叔的惩罚更可怕,还有什么比师叔的严厉更让我畏惧,一想到这儿,我就有勇气战胜困难。”
释天撇撇嘴,说:“我也有几次想要退缩,可是看你那么认真,就决定继续往前。”
我说:“其实我也不是认真,我只是想让我爹看看,当然他现在看不到,我可以从头到尾的做好一件事情,爹总说我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不过,凭我的性格倒是可以深入敌军,把对方的军营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这样就不用打仗了,直接就不战而胜。”
释天笑笑,说:“你爹真是有意思,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爹。”
我说:“你也没有问过我。”
释天叹了口气:“我真是羡慕你有爹有娘,有一个家,不像我,从出生开始就不知道我爹娘是谁,我一直都是个孤儿。”
我安慰他:“怎么会呢,师父,师叔,我,不都是你的家人吗?你不是孤儿,你还有朋友,还有像父亲一样的好师父,我们,是一家人。”
释天笑笑,说:“你今晚怎么这么感性。”
我不屑的说:“还不是为了让你这张苦瓜脸变成笑脸。”
那晚我们一直心情舒畅,唯一煞风景的是躺在我们不远处的乌龟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