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您只要吃了这催生药，小主子就可以提早出来。”
“请主子放心，小主子不会有事的。”
“主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也容不得您反悔了。不是您心狠，您不这样做，孩子许是会滑的。”
“您被那柳氏下了药，若您想报复回来，想保护小主子，就只有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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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献媚的嘴脸逐渐扭曲，一碗浓稠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熏得人直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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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室内，一名美艳的妇人凄惨地趴在色泽鲜艳的波斯毯上，撕扯着头发，像个疯子似得叫喊：“不，不，妾身没做过，王爷，妾身真的没有推王妃。”
妇人眼神涣散，盯着眼前明黄色的衣摆，想到什么，又燃起丝希望。猛地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眼，不再温柔，里面满满的都是阴狠。
希望过后是更加的绝望，谢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王法慧看着眼前自个儿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望着自己身下刺眼的血红色，讽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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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痛侧心扉，剧痛使得王法慧失去了片刻的意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零碎画面也随之消失。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绝望在蔓延，王法慧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的孩子没了自己要怎么活下去。自己不该听信胡太医的话，自己太天真了。
但，想到谢侧王妃的下场，她又觉得解气，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为了别的女人那般对待自己，该是如何的绝望？当初藏红花的滋味，可算是还她了。
产房，王府里的丫头进进出出，王妃血崩的消息让表面上还很平静的会稽王府笼上了一层阴云。
胡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司马曜的身前，壮着胆子，继续问：“王爷，是保王妃娘娘还是保小主子？”
司马曜赤红着双眼，暴戾、阴狠，全无半点以往的温文尔雅：“两个都保，我说两个都保，你耳朵聋了吗？啊？”司马曜一甩衣袖，抬脚就踢。胡太医被踢翻在青石地上，鼻青脸肿，一个骨碌，又爬起身来，跪了回去，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
“主子，王爷多喜欢您啊，您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丫头翠囍在一旁欣喜地用力地握住王法慧的手，细细的青筋显露出她此时的激动。
“呵，呵呵，呵呵。”王法慧已经脱力，笑得很是无力。多么讽刺啊，就因为这样，我就该感恩戴德，就要开心地去为那个男人去死吗？不过是场面话，王谢两家，现在的他还得罪不起罢了。若是真的死了，也不过是再续一个许会更有价值的王妃罢了。
“不，不，最起码，我的孩子要活着，好好地活着，去看看他司马曜是怎么死的。”王法慧用力喊着，但，她的声音早已嘶哑，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些什么。
接生的医女看到王妃忽然间又有了些力，喊着：“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医女卖力地引导着王妃用力，王爷可是下了命令的，小主子要是活不了，服侍的下人们都得死。
也许是对孩子的爱支撑着王法慧，也许是对司马曜的恨支撑着她，就这么睁大着眼，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仿若感觉不到痛了。说起来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她却觉得自己历经了几世的轮回。
孩子生出来了，王法慧已觉得生无可恋了，她也算是对得起这个孩子了，就这样去了吧，活着，实在是太累了。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把王法慧从阎王殿拉了回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看个究竟。
“小主子，小主子，没有呼吸了。”哆哆嗦嗦，是翠囍的声音。
王法慧觉得，老天爷太狠心了，而自己，太傻了，太傻了。
“王爷，王爷，有好消息，好消息。”一名青袍下人小跑过来，没有注意到司马曜满脸的寒霜。他是外院的，今日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内院的人一个都找不到，就让他来报信。一脸谄媚的笑，刺得司马曜的眼睛生疼。
“说。”司马曜抑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故作平静。
“是慧明大师，慧明大师啊，神算子啊。”青袍小厮以为自此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以娶一个老婆，再在外面养一个，再不济，那些个小倌人可不就是随意挑，王爷向来大方。这是有过先例的，那瘸腿老刘天天都在我面前炫耀，一个残的，哼，我凭什么不能。
“拖下去，剁了。”不带一丝起伏的语调，仿若不过是随手毁了件玉器。但，人命远远没有玉器值钱，这不知是该叹这时代的残酷，还是人性的冷血。
“慧明，慧明。”那个顽固的老和尚，不过是让他算一算自己会不会当皇帝，居然左一个天机不可泄露，右一个皇家之人不可卜，哼，总有一日，有你跪地求饶的时候。但是，此时的他还是极有利用价值的。
前来的白须和尚像寺庙中所供的佛陀，耳垂极宽厚，看着就仁慈。
“慧明大师，请您救救我的妻儿。”司马曜语气略显恭敬，再看不到眼中的暴戾，剩下的只有急切。
慧明大师不作答，掏出两枚丹药，隔着屏风，看似随意的一扔，却入了母女二人的口。
点点头，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司马曜微眯着眼，没注意慧明的无理。一个字一个字地品着意思，意味深长地隔着屏风大笑起来，不可遏制。在他看来，这就是那慧明和尚在示好了，这不摆明着说自己会当皇帝吗？
“人中凰，可以兴国？哼，我的孩子可不能成为皇后，那就只能是公主了。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这老和尚，是听到些风声，还是算了一卦？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会传到哪里，有谁会听、会信。
他走进屏风，抱起襁褓中像个猴儿似的婴儿，觉得她真是个福星，之前因为她是个女娃娃而产生的厌恶也消散了。
望了眼躺在床上还在昏睡的王法慧，容貌清纯，已为人母，却还像个待嫁的少女。虽然比自己大了三岁，但，自己还是挺喜欢她的，只要她不再要求得太多，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