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钝刀,一把锄头,两捆绳子,外加装着很多草药的竹筐。
这边是从洛祈颜身上搜出的所有东西。
萧楚恒看着眼前摆放的这些平常物件,眼帘低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把被视作凶器的小刀。那不足手掌长的刀子,钝的简直不像话,就这卷了刃的东西还能当凶器?刺杀?砸人还差不多。
萧楚恒再看看那名被叫来的骑兵。完全就是一副待罪的模样,显然这骑兵在核实了事情经过之后,也发觉到自己抓错了人。
看本王很闲么?这些人还真是会给本王找事。不过他也是心系本王的安慰,未免敏感了一些,训斥几句,下次注意一些也便是了。至于眼前这个少年?
此人知道本王心疾所碍,就这么放了实在有些不放心。但这少年还说能治疗本王的心疾,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有此能……”
到底是杀还是留?
萧楚恒陷入了沉思中,指尖轻抹着手中小刀的刀刃,来来回回不知道擦拭了多少次。
终于,弹指一敲,刀刃发出“叮”的一声。心绪尘埃落定。
萧楚恒张开了双眼,说道,“此间详情,本王已有了解,不过你的身份尚有蹊跷之处,所以暂时还不能放你离开。等到入了青云城真正确认了你的身份,你若清白,本王自会还你自由。”
萧楚恒说到这里也不管洛祈颜愿不愿意,侧身向身旁的张龄吩咐道,“先为这位少年解开绳索,另外为他寻一处帐篷暂且住下。等明日,我们便进城。”
“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那个北齐的皇子么?洛祈颜听见那叫张龄的侍卫对眼前皇子的称呼,不由一愣。
如果说历史上的晋王,那是历朝历代都有。但是如果说现今的晋王殿下,那指的便是北齐那一位。
对于北齐晋王,洛祈颜倒是有些了解的。在洛家医馆斜对面的名家酒楼里,常有那么一个老生在那里说书,老人家学识渊博而且讲书特别有趣,很多人都喜欢听,洛祈颜自然是听书的常客。记得有一段时间那位老生讲当今天下秘辛的评段,有三日便是说的北齐晋王萧楚恒。
据说这位萧楚恒号称北齐第一美男,从小聪明伶俐颇得北齐皇帝喜爱。但是后来其同胞兄长,也就是大皇子萧楚言为遮掩其私贩盐铁之事,谋害了当时正暗中彻查此事的钦差大臣绰晓,以至于其全家三十余口尽皆死于非命。此事轰动朝野,北齐皇帝大怒,限令时日交与刑部严查此事,刑部顺藤摸瓜,结果最后查到了当时身为东宫太子的萧楚言身上。
萧楚言拒不承认,但铁证如山,最终被北齐皇帝罢免。不想萧楚言不甘心竟然暗中联络旧部引发政变,危急时刻,三皇子萧羽及时引禁军进城护驾勤王,萧楚言最终落败自杀。
北齐皇帝怒极,将牵连此事的王公大臣尽皆斩首灭族。据统计当时城门大街血流成河,足足有一千两百三十六人斩首,两千七百多人发配边疆。
萧楚恒的母亲王皇后因此时被打入冷宫幽禁,而萧楚恒失去了母亲和皇兄后惨遭打击,就此一蹶不振,原本一个天资聪慧的皇子沦落成了一个浪荡皇子。
莫非,这个男人眼中的那份阴霾便是因为皇兄和母亲的事情么?哎,作为皇子,也是蛮可怜的人呢。
洛祈颜刚刚被解开了绳索,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便犯了。此时她完全忘记自己的命实际还在人家手里的事情,竟然盯着人家皇子的脸怜悯起对方的身世了。
不过万幸的是萧楚恒实在是有些疲惫了,懒得计较洛祈颜的无理行为。
待洛祈颜被张龄领出暖帐,萧楚恒熄灯准备入睡的时候,却是如何都睡不着了。他满脑子都是方才洛祈颜盯着自己一脸忧郁的神情。
“为什么这么看本王?难道本王脸上有什么不净之处?这个混账,还真是折磨本王!”萧楚恒心烦意乱的左右翻身不停,可是却怎么都不能安心入睡。
“来人,给本王把灯点亮!”
又听见萧楚恒充满火药味的声音从帐内传出。
“对了,把铜镜,把铜镜给本王拿过来,本王现在就要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