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毛三修的对话持续了约莫两个小时。当我确定他的确没什么再隐瞒之后,我才欣慰的去找毛老大和毛老二。
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我依照阿让的交代,告诉了他们“计划启动”。做为回报,他们亦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们所说的和毛三修的话基本一致。不过,我倒是额外了解了些有用的信息。
郑家的消失,毛老二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遭难,虽然毛老二不是很确定,但种种线索表明,这事很快就会落实。
我虽然不知道蛇头山的情报系统怎么样,但就从郑家族长那方面来说,他也确实没有祖奶奶那种魄力,而且坊间曾传闻,郑家的族长已经一代不如一代。
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我问毛老大道:“既然你们已经确信当年之事,是钱家搞的鬼,你们打算怎么做?”。
毛老大直接道:“当然是****姥姥的,只是,我们现在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啊”。毛老大的神情有些落寞。
我不知怎么安慰,只得将这个问题抛向毛老二,我相信他肯定有他的计划。
果然不出我所料,淡定如常的他正襟危坐,缓缓道:“张老弟,我确实有我的计划,虽然我的计划,并不如你们张家安排的缜密,但比起来却更加容易实现”。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能从这里,捞到什么关于族里计划的线索。但听完毛老二的话,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阿让所说的那个计划应该极其的困难复杂。不过现在不是思索的时候,于是我继续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吧”。
毛老二压根就没打算隐瞒,爽快的道:“当然,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去钱家偷一样东西”。
我惊讶的打断道:“偷东西?”。
毛老二微笑着说:“没错,偷东西”。
要不是说出这句话的是毛老二,我一定以为这人脑袋烧坏了。继续耐着性子问道:“是什么东西?”。嘴上这样问着,心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难以置信他们毛家经历了好几代的调查,制定出的计划竟然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
毛老二全然不在乎我古怪的表情,解释道:“从我们目前得来的消息来看,钱家这么些年来,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是因为他们家族藏有一个至宝。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宝物是一把迷锁的锁,这个锁隐藏着钱家全部的秘密,只要能够得到它,我们就能弄清楚困扰我们许久的一切事情”。
我不相信,鄙视道:“一把锁能有什么秘密,又不是什么藏宝图?”。
毛老二同样面露不屑,但依然耐心解释说:“哈哈,笑话,藏宝图算什么,据我所知,这把锁的作用可比藏宝图大得多了”。
我瞥了他一眼:“真有这么神奇?”。
始料未及的是,毛老二未作声,毛三修突然道:“废话,那锁本身就是藏宝图!老张,你脑袋里糊猪油了吧,怎么不如从前机灵了?”。
“滚蛋,你才糊猪油了,我不过是有点怀疑罢了”,我立即回骂道。嘴上虽骂着,心里竟不由得有些感动。想起从前学堂的五年生活里,和我要好的几个同窗都这么称呼我。初见面时毛三修喊我“城子”时还颇感隔阂。可现在,显然仅有的一点生疏也不见了。
毛三修和我对视了一眼,立刻“嘿嘿”笑了起来,心照不宣地,我也傻笑起来。
毛老二和毛老大面面相觑,一副吃了坏东西的表情。
毛老二干咳了一声:“咳咳”。
我回过神来,忙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我问完这个问题,毛老二和毛老大一同犯了难,不约而同的“哑巴”了起来。我被他们弄得摸不着头脑。心想:难不成你们二人也模仿我们发神经。
“咳咳”,我学着毛老二刚才的样子咳道。
他们二人依旧不发一言,倒是毛三修大方的说:“二哥的意思是,想让你帮我们去偷这把锁”。
“哦,我当是……什么!让我去?!”,我点点头但瞬间暴走吓道。
毛老二微微一笑:“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但……”。
一张浅笑的脸,我竟看到了几丝****,当即凛然道:“完全不用过意不去,换个人去就好了”。
“那不成,实话告诉你吧,这其实是你九叔的意思”,毛老大一下子急了,红着脸慌张道。
我不禁又大吃一惊:“又有九叔的事?”。
毛老二面露尴尬:“的确和你九叔有那么一点关系”,他顿了一下,面含深意的一笑又说了句:“因为我们的计划,是你们张家计划的一环”。
“啊!”,我差点昏过去。心里情不自禁的问候了一遍毛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就不会一次性说清楚,非得大喘气的似慢慢雷我?
毛三修见我吃瘪,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别担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办这件事的,你想想,到时候有我毛三爷坐镇,什么东西偷不来?”。
我赞同的看向毛三修,感叹道:“对,到时候死的时候,也好多一个垫背的啊”。
毛三修来了神:“哎你还别不信,我毛三爷那可是一身的绝技,咱在道上,那名号也是响当当的”。
我懒得再理他,看向毛老二认真的说道:“就算我答应你们去偷那锁,但是你们觉得,就凭我这两把刷子,钱家的看门狗那关我能闯得去吗”。
毛老二点点头:“我们当然不可能让你孤身犯险,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已经定下周密的计划,就是这样……”。
我听着,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笑。
三日后,奉天城外。
“城里竟然真的戒严了”,我虽事先知晓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嘁,我二哥当年,可是跟算命先生学过好几年卦象,那也算是一个大师”,毛三修“嘁”了声。
“哈哈,你怎么没去学学呢,省着以后没饭吃,也好落一个糊口的营生”,我半讽半刺的笑着说。
毛三修一脸正直的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既然你提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我的确也学过算命,要不我给你算算”。
“去你的吧!哈哈!”
“真的,真的,你可别不信,且让我给你占一占你的心上人是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是……”
“别出声,有人来了,快躲起来”,毛三修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拉了开,两个人跑到大路一边的草丛里藏了起来。
我们二人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头上顶着一小坨草,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盯着正要进城的一队人马。
一支军队摸样的队伍,慢跑着朝奉天城内的方向赶去,一行约莫百人的队伍,整齐划一的喊着听不懂的号子。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朝廷的军队。朝廷可不穿屎黄色的衣服。
“他姥姥的,还真是小鬼子嘿”,毛三修看到那队人马骂道。
“嘘,别给人发现了”,我拍了他脑袋一下。
说话的功夫,日本人的队伍已经到了城下,领头的日本人叽里呱啦说了句什么,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接着,城墙上站岗的人高喊:“什么人!”。
领头的日本人回应道:“我们是租借地的驻军,快放我们进城!”,那蹩脚的中文听着格外刺耳。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娘,并和毛三修开始朝着城门的方向,动了起来。
现在,城墙上的人和日本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们两人的身上,给我们的行动增添了很大的便利。我和毛三修继续蠕动着向城门爬去。
一边爬着,一边支着耳朵,仔细听着日本人和城上的守军的对话。
“八嘎”
只听见领头的日本人一声兽吼,枪声就响了起来。
“姥姥的,欺人太甚!”,毛三修怒火中烧,掏出腰里别着的手枪就要开枪。
“再等等,等他们乱起来再动手”,我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痛心的说道。
在两队人发生短暂交火的空档,我和毛三修一个箭步窜出,对着鬼子队伍里最靠后的两个人,一人开了一枪。并迅速的把那两个人拽到了草丛中。鬼子的注意力全都在城墙的驻军上,并没有发现我们二人的动作。
我们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脱下死掉的鬼子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当我们混进日本人的队伍中后,短暂的交火已经结束,城上的守军损失惨重。
我和毛三修都感到一阵悲哀,装备不如人家,组织纪律性亦不如人。过久的安逸已经让国人失去了警惕。大清的江山,岌岌可危啊。
言归正传,城门大开后,我们跟着鬼子的队伍混进了奉天城。与此同时,城上的守军已经死伤惨重,苦不堪言。
我们随着日本队伍,穿梭在城中的街道上,街上已经鲜有人烟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生怕这群瘟神找上门。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苦涩还是悲恸,总之,难以言状。我不时的看毛三修一眼,他的眼眶中也有些湿润,想必感受与我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