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这一步棋下的有些不谨慎啊!”
“彼强自保,怎生不对?”
“慎勿轻速啊!”
一阵沉默。
“动须相应。贤弟,这步棋不错。”
“哪里哪里,我乃经势孤取和。”
两人凝视棋盘许久。
那被称为贤弟的白衣中年人又落下一子,口中念道:“逢危需弃!”
“贤弟,我总觉得你心中忧惧,少一个勇字。”对面的黑衣人中年人说道。
“彼强自保,你休想乱我心怀!”
“哈哈哈哈。”黑衣人几声大笑。
“棋道,如同修仙,不可急躁,滴水穿石之功,方得始终!”白衣中年人说道。
“贤弟,你这中庸之道,还不曾改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
“幽兄,你那一念之道,如今千百个混沌纪过去了,不也是紧抓不放吗?”
“一念永恒,一念生死,一念枯荣,一念阴阳,一念虚实。”黑衣中年人边说边落下一子,原来是那“镇”的手法。
“我所求之道,便是永恒与须臾之间,且生且死,且荣且枯,且阴且阳,且虚且实。”中年人说罢,也落下一子,正是那“舍小就大”的手法。
“贤弟,开局以来,你便落于下风,从来都是我攻你守,如此被动,你也不做些改变?!”黑衣中年人说罢,一子“飞”去。
“看似被动,却是全面防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未尝不可?!”白衣中年人落下一子防守。
“我信仰神魂至上。”黑衣中年人说道。
“我信仰肉身至上。”白衣中年人说道。
“神魂不存,肉身焉附?!”黑衣中年人质问。
“肉身不存,神魂焉附?!”白衣中年人反问。
“一念可开造化之门,一念可造不朽凡人,一念封天,一念仙逆,一念斗破苍穹,一念完美世界!”黑衣中年人慷慨激昂说道。
“造化之门,不朽凡人,封天,仙逆,斗破苍穹,完美世界,不过是泡沫而已,幽兄何必以此证道?!”白衣中年人反问。
“一念之道,即存在之道,存在因为相信而存在!泡沫如此,泡沫固然会破灭,但是它的影响却已经根深蒂固!”黑衣中年人说道。
“存在之道,即是存在!一念之道,全是虚妄!不要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或许本不存在!”
“那我便创造!”说罢,黑衣人落下一子。
这一子落下竟化成一只独角仙鹤,张翅欲飞,引昂高叫!
白衣人中年人开口:“阴虚之物,三界不存!”忽的吹了一口气,那仙鹤果真化作一阵清风,飘然不见。
黑衣人中年人又落下一子,说道:“贤弟,你可相信,三界之内有这样一物,可大可小,可长可短,可伸可缩,可坚可软,长可贯穿三界,短可隐匿不见!大可遮天蔽日,小可隐踪灭迹!坚则无所不催,软则散落凡尘!我唤它叫做‘金箍棒’!”
白衣中年人笑道:“幽兄,若是果真有此物,我那大荒芜咒正好可使上一使!我这咒语偏叫你要长不得,要短不能,不可变大,不可缩小,难以伸缩,不坚不软!我唤它‘紧箍咒’!”
“好!贤弟,既然如此说来,那便试上一试,看你那‘紧箍咒’厉害,还是我这‘金箍棒’厉害!”黑衣中年人落下一子,说道。
“试试便知!”
却说白衣中年人刚要落下一子,却见太白金星、太上老君二人行色匆匆赶来。
“我等拜见仙帝、幽冥大帝!”太上老君、太白金星两人行礼道。
“此去如何?”白衣中年人问道。
太白金星向仙帝使了个眼色。
白衣中年人看了一眼幽冥大帝,说道:“无妨无妨。”
太白金星便说道:“仙帝,那‘娲遗石’被冥界的魁拔至尊使了手段骗了去!我们只差一步。”
黑衣中年人听到后笑了一声,叫道:“贤弟,你输了吧。”
仙帝淡淡一笑。
“天蓬元帅何在?”仙帝看了看两人,问道,“我叫他也与你们前去,也好有个支援!”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面面相觑,拂了拂袖子说道:“根本就没见到他人影啊。”
仙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也罢,这文威还是改不了老毛病?!”
“退下吧!”
太白金星、太上老君二人告退。
“天蓬这寻花问柳的毛病要是不改,不说证道,只是成一条大道也难啊!”幽冥大帝叹道,继而又笑道,“在我们冥界,天蓬元帅可是很受欢迎的!哈哈哈。”
“幽兄,我觉得天蓬这条证道之路比你还不靠谱。”
“哈哈哈哈。”
“以爱证道?!这数千混沌纪以来,我也只是听说只有文威一人是以‘爱’证道。”仙帝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这样一个天赋极高的苗子就毁在红尘琐事之中了!”
“哈哈哈哈,以我说,贤弟,天蓬元帅此路未必不通,月下老人可是他的恩师啊!”幽冥大帝调侃道。
“这小糟老头,整天就思考一个问题:爱是什么?眼看数千个混沌纪过去了,也没整明白咋回事。”
“哈哈哈哈。贤弟,你可别说,你那姻缘不也是月老牵线的吗?!”
“我就看不惯这天蓬元帅文威成了月老的大弟子后,给他许了三千姻缘!整日淫雨霏霏,不思进取,实在叫人头疼!”
“哈哈哈哈,贤弟,你就别羡慕了,西王母把你看得死死的!要不然,这文威怎么叫做‘情癫大圣’?!我看这三界之内,也就属文威羡煞众人了!”
仙帝叹了一口气。
“这月老,也是太心疼自己徒弟,每次天蓬元帅没打过谁,就让天蓬元帅抢人家媳妇。这一手,实在是高啊!哈哈哈哈。”
两人遂从棋盘前离开,双手负于背后,立于云海缭绕之间。
只见仙气缭绕,时而化作奔马,时而化作飞鸟,三界便潜隐在这仙气之下,模模糊糊却又真真切切。不远处那长河落日,披着一层金黄色的圣衣垂流直下,溅起无数珠光,赤日真仙的赤日珠正散发着最后一道光芒,紧接着那落日长虹慢慢隐于黑色夜幕之下,众星之子也开始飘荡于天幕之上,闪烁不定,欢歌笑语。
“贤弟,你可向往那三界之外?”幽冥大帝问道。
“三界之外,只有女娲娘娘一人来过。”仙帝叹了一口气,望着虚无缥缈的夜空,说道,“唯有证道,方能逃出三界,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啊,女娲娘娘再也寻觅不见了。”
“数千混沌纪过去了,证道又在何日?”
……
两个身影久久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