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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河流(3)

一位老婆婆编制一个花环要用大概半个小时,她们很认真地把每一个接合处绑牢,并且插上各种不同的小花。游客们很少问津,或是以十分低廉的价格买了一环,在相机闪光灯的瞬间绽放后,便随手丢弃在江边,任它枯萎了。

她想找江边的小客栈住下。临江的吊脚楼房间很贵,后面一排的小楼就便宜得多了。而且,隔了江边的流水人声,显得安静而且幽深。

凤凰有太多的小客栈了,形形色色,五彩斑斓。它们有着各自不同却又有几分相似的精巧的名字。她走走看看,转入一条悠长的小巷子。高墙下,有坐在门边择菜的阿姨,抬起头问她要不要住下。她点了点头。

阿姨家很平易。三层小楼,一层是院子和房主人的生活区,二层三层是客房。也许还没有到旺季,很多房间还空着。她选了一间背向沱江的房间。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视,有独立的狭小的卫生间,和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的浴室。她放下了行李,坐在床上。床单很干净,但是有些潮湿的,让她感觉不是很舒服。

晚饭前,她下楼去找阿姨要小客栈的名片,以防自己晚上回来的时候迷路。阿姨有些羞赧地笑笑,说,她和丈夫都不识字,不知道怎么做名片。她又问小客栈的名字。阿姨说,没起名字,你回来的时候,就顺着江边走,然后在跳岩边上问慧秀家,就好了。

她抱了雏菊绕出小巷子,走到江边,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把雏菊也放下。黄昏时候的凤凰,是很悠远的。远处的夕阳,渲了一大片天。外面的世界,在尘嚣的高处。凤凰,兀自安坐在水边。一坐,多少年就这样过去了。沱江水墨绿幽深,温婉地呵护了一江之上的凤凰小城。虹桥之边的土家吊脚楼,清丽端庄。沱江的南岸是一面绵长的古代城墙。在黄昏的暖润下,暗红色的沙石砌成的城墙,支撑起两座依然完好的城楼。她低头去看一江的清水,江水很浅,似乎伸手便能触到江底。有润滑的水草在时而泛起金色的涟漪下面,幽幽地婀娜着。

在两个姐姐之后出生的榭远,作为家里的独子,却并没有同辈男孩子惯常接受的有些夸张的宠爱。祖父和父亲,都喜欢看书写字。母亲是本分的大家闺秀。家中常年安坦,没有激烈的蝇营狗苟,没有烦躁的柴米油盐。日子很稳妥。姐姐们每日梳洗清洁,并且勤于家务。他和父亲以及祖父一起,清茶淡饭,研墨写字。

他的语文水平很高。也许是家族血统的传承,他对文字,似乎有着一种无需赘述并可以轻松接触的灵性。家中并没有禁锢他的孩童气息,但是他从不喜欢和胡同里面的男孩子一起滚在汪着泥水的胡同旮旯里面玩弹珠,或者那些打打杀杀的粗糙的游戏。他总是洗净了双手,珍爱地翻看祖父和父亲整齐码放在书架里面的古籍。他细软的乌黑的头发清爽而且整齐,清秀的眉目总是让人难以忘记,他是一个流淌着北方血液的男子。而每当他奔跑起来,那细软的乌黑的头发,却会像骏马的鬃毛一样在风中瑟瑟直立。每当他跑起来,人们又总是会忘记了,这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香门第的传承人。

他很爱长跑,从很小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穿着宽大的短衫和短裤,穿着舒适的袜子和军胶鞋,在小胡同里面,一圈一圈地跑。多少个春天抑或夏天的傍晚,胡同里的电线杆子上面亮了灯一盏,他瘦小的身影奔跑而过。没有沉重的脚步声,没有飞扬的尘土。他跑过,像风一样轻快,像风一样清澈。

长跑,让他感到舒适。仿佛白日里静默书房的血液,需要在奔跑过后,才能沸腾和更新。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每一寸皮肤和毛发的生长,在奔跑里面,一切都是清晰的,一切都是放慢了脚步的。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在奔跑里面,时间变得很长,很安稳。每天夜晚,他长跑而归,在小院子里面的水龙头旁边冲洗头发和身体。他很少生病,几乎从未生过病。一觉过后,阳光逐渐清晰了小胡同里面的每一个角落,他又是那个文弱的读书写字的少年。

榭远,你说,我们沿着运河离开这里,然后去找下一条河,然后再找下一条河,直到找到大海,好不好?

面前的女孩子,长长的麻花辫子,比瘦弱的身躯宽大很多的破旧的建设服。裤腿挽得很高很高,露出细弱得有些可怜的白嫩的小腿。赤脚穿着一双军胶鞋,右脚总是在地上轻轻地捻着泥土。她看着他,眼神冷静而且桀骜,像一只清晨郊野里面蹦跳着的时而歇息了的小鹿,在阳光里面充满着新鲜的色彩。

他用力地点着头。镜田,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的。

听说,这个时候,南半球是冬天。你说他们也会下雪吗?听说过了海,走很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很高大的风车,看到大片的花,看到从来也不曾认识过我们的人。看到我们这里没有的颜色。你说,那是什么颜色?

我不知道。但是那颜色,一定很美丽。

你真的也这么觉得吗?她的眼睛里面有了惊喜的光泽。他安静地看着她,蓝灰色的建设服,粗黑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没有多一份矫饰在那发辫上面,像一行瘦弱的小楷。习以为常的灰黑色的生活,没有颜色的生活,他却是那么分明地看到着缤纷的颜色。那已经被很多人穿过的破旧的粗布衣衫里面包裹的,是一个如此鲜活而不可复制的身体。年轻的身体。

在周遭封锁的禁闭中,她和他的相见,总是崎岖的。她会用碎砖片在墙根边上画了一个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看得懂的符号,暗示着下一个标记的位置。如此而去,便是他们相见的广阔天地。他们最多的时候,会在运河边的大片玉米田里面见面。

他们居住的小胡同外面,就是运河。一条从很久远的时代开始开凿的古老的运河,起点正在他们出生的并不是很繁华的小县城。她告诉他,这一条运河,萌生自两千多年之前的春秋时期,在隋朝开凿贯通,逐渐完备和成熟。到了唐宋年间,这条大河已经开始润泽了华夏的大片土地。她告诉他,这一条运河,像一根线,贯通了遥远的海河,黄河,淮河,长江还有钱塘江,让南北的交通融合空前畅通。后来,海运逐渐兴盛起来,人们开始向更遥远的领土输送和索取,这条运河便渐渐地寂静下来。可是榭远,我却一直觉得,海,只不过是更宽阔的河流。河流奔涌,流入大海,浩浩汤汤,彻夜不息。如果海是旷大的,那么河流便是支撑了这旷达的不可磨灭的力量。而且,海是暧昧的,它显得貌似包容实则空洞无声。然而河流却总是指引着方向,它是有着鲜活的涌动的生命的。始终不渝,从一而终。执着和坚韧,从来不去担忧岁月的漫长。

运河边上,有大片的玉米田地。这条早已经不再能看到商贾云集的宽大的运河,在很久远的历史之前,就开始逐渐被人们冷落下来。河水污浊,不再清澈。而她却总是喜欢到那运河边上去,长久地看那一道蜿蜒到很远的地方的静谧的河水。她对他说,人的一生就是一条运河,你在无法决定自己的归属之前,就被一个时代的别人早早地预定了流向。

玉米田地一望无垠,风吹过来,沙沙地作响。他总是会循着那夹杂其中的,比男孩子吹得还清亮的口哨声音找到她。

她会拿了很多布满图画的书,和他一起看。有穿插在不同文字之中的医学的解剖图,有宽大厚实的风景画册。她习惯把各种国家的形状绮丽的地图夹在粗厚的黑色硬皮的《物种起源》里面。每当她小心地打开那本散发着图书馆里面味道的黑色的书,他总是会感到新奇地拿出些不同形状的地图,和她一起,很仔细地看。她用细长的手指摸索着地图上面一条条河的流向,并且记住每一个流经的城市的名字。她说,必须把这些地图全都记在心里面,这是从学校的图书馆借来的,不能在手边留存太久,需要按时归还。但是更不能抄写出来。她不希望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们这次惊天动地的秘密计划。她一个一个城市地背记着。她的记忆力很好,每次总是不多久就能把一个国家的大城市和在地图上面还能看得到名字的小城市的名字和它们的位置,很准确地背诵出来。

她默诵几遍,然后把地图呼啦啦地递给他,让他来给她提问。他把脸贴在那狭小发黄的地图上面,仔细地看。

挪威东部有一条河,叫做格洛马河。

它发源于挪威和瑞典边境附近的奥尔松登湖。向南流经东谷,到了孔斯温厄尔之后,又流进厄耶伦湖,从此再一直向南,流过萨尔普斯堡,然后会在腓特烈克斯塔流进奥斯陆峡湾。她一边熟练地说着那些在他听来都很陌生的别国语言音译过来的名字,一边捡了地上的玉米秸子在松软的泥土上面勾画出格洛马河的流向。每一个勾回都落笔得那么小心,生怕改变了一条遥远的河流的习惯。

榭远,你知道吗,遥远的格洛马河是挪威最长的一条河,也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面最大的河流。水量丰盛,滔滔不绝。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据说会有许多小的湖泊和蜿蜒的溪流交汇在奥尔松登湖里面。一片磅礴就源自于看不清源头的一汪清澈的溪水。流过清晨的鸟语花香,没有虚假的收敛的意味,肆意奔放,终而宽阔。她放下了玉米秸子,痴痴地看着头顶上的一面天。

他在随着画家一起走过很多的国家之后,越发感觉,各地的教堂总是相似的。哥特式的刺入云霄的尖塔,精致的镶嵌和雕塑,斑斓而零碎的彩绘玻璃,各种风格的十字架,偶尔还会听到悠远的钟鸣,抬头便可以看到狭小的钟楼。

他们有些仓皇地进了教堂。在进去之前,他恍惚地感觉,这座教堂是灰色的。没有看到精致的雕塑,没有炫目的金碧辉煌。很端庄和肃穆,甚至显得有些死寂。通过幽暗的通道,进入大堂豁然开朗之时,便又有了一些疑云。教堂里面,裸露着的粗粝的大石块占据了圣像的位置。座椅弯成一道弧线,指示出前后的位置,供桌也是一大块花岗岩。一架管风琴安坐一边,黄铜的颜色有些明晃晃地映衬着整个教堂的别样的色彩。这里,更像一座岩石音乐厅。

画家找了座位坐下,眼睛亮亮的,安静地打量这面貌奇特的岩石教堂。堂顶可以自然采光,教堂外面的雨中依稀的一点光亮,透过玻璃窗子透射在座椅周围粗糙而且有序的大石块上面。

他能懂得,画家喜欢这种异想天开,尤其是这样的对岩石的异想天开。所有人工雕琢的痕迹都被人工很巧妙地掩盖掉,只剩下粗粝的自然的痕迹。就像岩彩画作。费尽心思百折不挠,就是为了让一切自然的元素各尽其用,每一道痕迹都深刻而不做作。这建筑也许本身就是为了奇迹而促生的,也许只是为了让这对避雨的眼睛去遇见,去安静地惊叹。

他回头去看教堂的门,那不是很好辨认的一扇粗糙。也许只有同样对岩石很熟知的他们才能看出,教堂里面的沟壑明显的岩石墙壁很多地方的色泽和质地是有着明显的不同的,而且有着被凿钻过的痕迹。管风琴在木质座椅一旁静默着。可以容纳750个信徒做礼拜的教堂,此时只有他们和另外一两个也许也是避雨的过客,显得更加庄重。

画家专注于岩石墙壁的浑然天成。他却依然觉得有些奇怪,包护着他的这座教堂和他先前所路过进过的各种教堂完全不一样,岩石和装帧只是这不同的途径,他用了很久才找到,在花岗岩供桌上面,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面貌朴素的十字架。

一座教堂,一座神坛,芸芸众生的性灵最接近高远和升华的建筑,却没有神像和其他华贵的宗教符号。庞大的自然有些突兀地端坐,人永远是一个需要庇护的孩子,为了躲避自然的淋漓而逃脱进自然的另外一个空洞。那些心念构建而出的神明的模样被弱化,而真正难以虔诚膜拜的,又是什么?

他想着,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凋零了两边的枝枝蔓蔓,一条路会显得更加率性和自然。他想起有位遥远的诗人曾经说过,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那么,当生命的脉络枯萎,所谓的永恒才得以显见。他想,网无法握住水,在虚无中,才往往更加贴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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