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所托，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被耍了。”
杨光撇撇嘴：“你们就没七十七楼。”
“呃……您还是误会了，其实，我们大厦是有七十七楼的。”
“有？”
“对，是这样子的，按照大楼股东的规定，第七十七层不对外开放，但只要是有人问起过七十七楼，我们安保科就得出面。”
“出面干什么？”
“请您填下这张表。”
刘主管展开笑，变魔术般递出一张纸，推到杨光面前。
“啥表？”
……
填了表，能不能进神秘的黄海大厦七十七层刘主管不知道，但他知道，但凡来了人，并且问起了七十七层，那么，这张表就得出现在询问者面前。
好处至少有二。
丰厚的物质奖励和晋升的机会。
黄海大厦的拥有者身份不明，不过刘主管这个层次的人还是知道，‘他’给出的晋升机会，绝对是万金难求。
据说刘主管的前任，便是依靠这个，现在混上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科级官员，有房有车、情人若干、出入体面、堪称一隅之霸。
盼星星盼月亮，这个机会总算在刘主管跟前露了面，能不好好把握吗？
刘主管内里激动，杨光却不明内情，只能是叹着气，无奈地提笔填表。
我就一报信的，用得着填表这么正式吗？
或许说，天意要周开慧挺着大肚离开自己？
报仇的路，还是走的人越少越纯粹的好？
杨光胡思乱想，只有一半的心神落在表格上。
表格上的题目乱七八糟，文史理工、外文科幻，种类还蛮多，杨光耐着性子填，无论对错，终于，在第33道题目上，发现靠谱的了。
‘多选题，你身上带着什么去七十七楼？’
选项足足有三十多个，尽是混淆视听，杨光一扫，发现了一个选项：石头。
嘴角一撇，心道：就是你了，还装神弄鬼，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大笔一勾，就选了石头，剩下的也不填了，直接交卷。
刘主管接过表格，对后面的空白仿若无睹，淡淡一折，他是聪明人：表格答不答完，答不答对，都与他无关，只要过了对方的手，自己收到应有的功劳就好了。
“杨先生，请跟我上七十七楼吧。”
刘主管捏着表格，率先起身。
杨光不含糊，紧紧跟上。
上到那‘遁去’的一层，自然没那么简单，换了至少六趟电梯，七十七的神秘大门才展现在杨光面前。
空荡的走廊，对面就一扇类似银行保险库的大门，银白雪亮，杨光心里直撇嘴：周开慧的亲戚真大气，一个久远的承诺，居然浪费了一层黄金地段铺面。
每年的成本折旧，得多大啊。
没人迎接，挺僻凉，刘主管没招呼杨光，直截了当地走向那扇几吨炸药都炸不烂的大门，按了几下，一道扁平的口子就于门板上凭空出现了。
跟老式邮筒一样。
把表格投进去，刘主管便松了口气，因为他的任务完成了。
“请再等一下，能不能进去，结果我也不知道。”
刘主管对杨光抱歉地说。
“没关系。”
杨光无所谓地道。
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就一送信的，不会有啥危险。
大门始终没敞开，但那个扁平口子却吐出了一个信封。
密封完好，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填表者亲启’。
刘主管看到这段话，如奉纶旨，长舒一口气后笑道：“杨先生，看来这层楼对您开放了呢，我就回避了。”
说完，也没管杨光的意见，钻进电梯就离开了。
很明显，接下来发生的事，只限于杨光和七十七层幕后人之间！
旁人勿视。
杨光撕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扫了扫，抬头看到大门上弹出的一个托盘，无奈地耸耸肩。
掏出石头，放到托盘上，然后，托盘就缩了进去，接着，小小的入口合拢，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没等多久，鉴定便完成了，又是一封信‘吐’了出来，杨光拾起来，上面写着：后天，建国路工行四号窗口，见面密语‘周事不密’。
杨光看完，把纸张揉成团，朝大门砸了过去：对方的高傲和故弄玄虚，实在令人生厌。
怎么说我也是信使，兜来兜去，大门不让进就算了，居然连杯茶都没有，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不为人子！
回去的路没有曲折，那部电梯估计是调整了程序，直接把杨光丢在了黄海大厦的负三停车场。
生厌指数再加一码！
杨光从电梯里走出，对着缓缓并拢的电梯门竖起中指：不要自以为是好吗？我又没开车，送我来负三，你包叫的士吗？
其实，负三停车场有电梯去一楼，不过杨光赌气了，所以他沿着汽车出口往上攀。
这本来没什么，不过黄海大厦的停车场有点大，步行上去要十五分钟，这段时间，杨光没少碰到开着好车，按着喇叭吓自己的不良人士。
人心不古啊，开个好车就能乱按喇叭吗？
这一按，我得屈死多少脑细胞啊！
信不信我倒下去，把你们吓得死火，然后重温驾考‘斜坡起步’呢？
杨光也就想想，终究不敢以身试法，万一对方是个二把刀，油门当刹车碾过去，自己不就太冤了么？
回到连锁酒店，半天都过去了，杨光把密语毫无保留地告诉周开慧，然后等着她在那一言不发。
“后天，你自己去工行吧，有钱吗？”
杨光打破了沉默。
“嗯，这几天，多谢……”
“别，谢字在你口里啊，不值钱！好聚好散，借用一句土话，相忘于江湖就好。”
“……杨光，留个联系方式吧？”
周开慧想了半天，憋出这句话。
“也别！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我的心也很小，你那个圈子，我看得出不简单，不是我小胳膊小腿能掺和的。”
“嗯。”
“明早退房，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谢……嗯，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是一句笨话，杨光无奈地叹口气，如果自己真是章小红嘴里的江洋大盗，这会恐怕就忍不住要灭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