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星眸盯着云逍看了半响,如今她可以确认,少年并非演戏,而是真实如此,回想先前一幕,顿觉桃腮红霞升起。
“噗!”
妖女忽然脸色苍白,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绛唇映血。同时,幻象灵璧扭曲变幻,还原如初,转瞬又马上恢复,天衣无缝。
耽搁许久,妖女强压下的伤势,她收回目光,不在关注云逍,在这片刻时间,伤势继续恶化,必须马上运功疗伤,否则陷入更加可怕的境地,性命不保。
随后妖女闭上美眸,恢复冷若冰清,神女无情,纤弱娇躯流霞环绕,宛若九天圣女不可亵渎。
……
许久之后,趁天色还未彻底暗下,云逍小心翼翼的飞下山洞,又拾些木柴回来,以备夜里取暖。
到了这个时候,这座洞穴的好处体现出来,甬道通幽,曲折狭长,深夜燃起火光,供热取暖,外界也看不到,撩起的烟从洞顶蒸腾,顷刻在狂风里絮乱。
篝火摇曳,整只异兽烤的金黄油亮,烤的缩小三成,香气四溢,弥漫整个空间,油脂不断滴落,暴起簇簇火光,“滋滋”作响。
云逍看得食指大动,拔出匕首,沿着烤的炸裂肉皮割下,另一只手协作,撕下一块金黄的烤肉,滚烫诱人,表面油沫子撑起一个又一个气泡,声响不绝。
在南疆与荒域呆了快月余,多数时候,靠吸纳灵气保证精气充足,少数时候,则摘一些灵果,满足一时口腹之欲,至于烤肉只能偶尔幻想,至于今日遇上的这头形似野猪的异兽,实在是罕见之至。
云逍张口咬下满嘴烤肉,是久违味道,这次烤肉很成功,奇异而又清香,最重要的还是异兽之肉,绝非凡俗鸡鸭牛羊的肉质能比。
“如此佳肴,却无烈酒下腹,凭空少了几分味道!”
云逍叹息不止,茫茫荒凉之地,一簇篝火,一架烤肉,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正是行走江湖中人的生活,如今唯独缺一壶浊酒。
坐在篝火边,云逍边吃烤肉,沉默着回忆想起好多事,许久之后,他腹欲满足,摆弄烤架,将烤肉移开,避开火光,以免肉烤的太干燥,水分尽失,这样明早稍稍烘烤,又能享受佳肴。
填饱腹囊,不知为何,他走进散发幽香的怪石旁,双手耽在膝盖上,背靠着石壁,席地而坐。
云逍真的很喜欢这股幽香,如空谷幽兰,芳馨清人,清幽淡雅,置身其中,他心也跟着宁静平和,不会再胡思乱想,今晚他打算在这幽香下,安心好睡一觉,在蛮荒之中,难得有此待遇。
“喂~怪石头,本少侠把你挖走怎么样?”篝火徐徐跳跃,宁静之中,云逍忽然轻声说。
洞穴安静而又温暖,除了云逍的声音,再无其他,蛮荒之中,孤光一盏,孤穴一处,一月以来,他常常低语,却无人响应,又或者,一直以来,他都是如此,孤独伴他行。
“喂,大石头,本少侠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呢叫云逍,来自腾云镇醉仙楼,今年十六岁,或者十七,反正出生年月不知,无国无父无母,无兄弟无姐妹,有一个掌柜爷爷……”南疆深处,无时无刻绷紧神经,少有如此安宁的环境,云逍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云逍诉说他的故事,一个人低语自诉,幻象灵璧内,妖女气息平静,****柔盈起伏,周身流霞转动,只是偶尔黛眉微紧,显示她厌恶与恼恨。
“本少侠最大的梦想就是御剑飞仙,逍遥世界,穿越各国皇都,做那人人敬仰的大侠,传世事纷纭不休……”
“本少侠最大的爱好就是听说书,最想做的事就是穿越九天十地,最喜欢的人是爷爷,最恨的人就是一个叫南宫无忌的小白脸……”
“本少侠的故事也那天开始,那天风云涌动,本少侠正在自家后院泡两个妞,然后来了几个劫匪,要抢漂亮妞的宠物……”
云逍孤言乱语,把自己的故事向怪石头述说,一番添油加醋,把故事直欲说成传说,传说又说成神话,到了最后,就连自己都昏昏欲睡。
从进入南疆深处开始,云逍肉胎与元神就一直紧绷,冥冥之中,祸福相依,萦绕心头,始终不断,而后几天前,遇见巴蛇与鬼啼鸠,更是几天几夜处于最危险的时候,无时无刻处于生死边沿。
如今松懈下来,云逍虽然睡眼朦胧,心神却总是一惊一乍间惶醒,唯有暗香能平复,渐渐又安心恬息。
洞穴沉入安静,云逍渐渐沉睡,幻象灵璧内,妖女周身灵光忽滞,美眸徐徐睁开,她螓首微抬,神色在这时凝重,盯着洞穴入口方向,仿佛穿破山石,看破虚妄,明别真实。
洞穴入口,好像又多了一位来客,声响细细碎碎,不断从入口传来,可能是什么异兽。
以声响轻重来看,此兽块头不大,可能不是什么厉害的异兽,一般而言,体型小的异兽不一定可怕,而体型大的异兽必定危险。
以声响节奏来细辨,此兽四肢而立,后有长尾,行走之间,步子轻稳,另有来回摆动的异响。
妖女抬起素手,不知何时,掌心多了一个玉瓶,她快速取出玉瓶内丹药,送入丰润樱唇,而后柔荑小手移到腰间,无论来兽何属,她似乎都极为慎重。
异兽未曾停顿,一路徐稳,不快不慢,信步游走,似乎未曾将洞穴内的两人放在眼里,妖女在这片刻,脸色又苍白几分,不知是因异兽而变,还是伤势继续恶化。
她星眸微动,眸光瞟向石台下,落到紧靠自己的云逍,俏脸不由微红,暗啐一口,这登徒子睡得沉香,真是找死无疑。
先前他一番自言自语,妖女自然全听见了,各种隐私经历尽数道出,还说欲娶如此这般体香的女子,如今他睡下,也跑到她身边,若非异兽来临,他岂不闻一夜女儿香?
妖女美盼在洞穴入口与云逍之间来回流转,神情似有意动,想救这呆子一把,但迟疑片刻,她眸光渐冷,投向云逍的眸光刹那收回,不过是登徒子而已,这世间死去再多,也无关紧要。
“吼!”
洞穴拐口,传来一声低啸,篝火忽的跳跃,红红火光下,一只兰白爪子探出,仅两寸大小,形如虎豹,毛发油亮。
下一刻,兽首展现在妖女面前,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成龙虎之相,双瞳幽幽,眉心又开一眼,倒竖红光妖异。
妖女见此,气息几近凝滞,刹那漫延全身,心念絮乱起来,仿佛压下的伤势,顷刻就会崩塌,顿了一下,她柔荑玉手齐齐划动,酥胸前灵光波动,闪现一个奇特阵纹,阵纹徐徐转动,凌立虚空。
她流盼再凝去,异兽整个身影已伫立在眼前,此兽四足而立,兽躯不过六尺,高约三尺,尾长九尺,形如龙尾,而毛发如狐火红,徐徐腾摆虚空,前肢与兽首毛发兰白,背部一簇乌黑,下腹至后肢,毛发颜色开始渐变,由兰白转变成幽蓝。
此兽异象奇特,四足幽光似恒古如此,如踏风火之轮,威势玄妙惊人,然而所立之地,却并未留下什么灼烧的痕迹。
妖女脸色苍白几分,眸光越发凝重,异兽摆首,幽幽兽瞳看了云逍一眼,随后盯着幻象灵璧内的妖女,它嘴微狰沉吼,随后眉心竖眼红光一闪。
妖女脸色大变,差点身动,但刹那时间,她又忍住,只见红光一闪即逝,异兽不再凝视着她。
“噗!”
妖女松了一口气,压制的伤势在此刻松动,五脏六腑奔腾,鲜血又溢出朱缨,那绝世容颜是何等哀怜,仿佛即将香消玉殒。
异兽无视两人,轻盈一跃,自顾越过篝火,随后扑倒烤肉,低头嗅探,舌头吞吐,舔动不停,它抬首瞄了两人一眼,随后对烤肉撕咬起来。
“大多数异兽只对鲜活血食感兴趣,没想到这灾星,竟然把它吸引来了,早知道我拼伤势,也要杀了他!”
妖女留意异兽的任何异动,见异兽只顾品尝烤肉,对他们却不屑一顾,凝重的神色也淡下一些,不过依然警惕万分。
没过多久,异兽将整只烤肉吞食,徒留一副骨架,它红舌“啪啦”抽卷,扫尽脸颊上油泽,一副意犹未满的模样。
云逍所食烤肉不过丁点,而此兽竟吞食了己身四五倍大小的烤肉,也不见兽腹鼓胀,整个兽躯不曾变化半点。
他气息平静,在女儿香下,睡得很安心,沉沉在梦乡,对半夜来客,竟然毫无知觉,异兽也很享受这份特别的食物,此时慵懒的趴在篝火边,长舌吞吐,回味肉香,最终凶光落到云逍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