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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武试第一场

三日后,旗山脚下。

凤池一身月白的袍子,头冠用金冠束起,佩戴着鎏金的玉佩,手上还拿着一把纸扇,眉目间一派风流,已是不输白宇的翩翩佳公子。而她对面的黄衣女子明显是已经呆了,盯着凤池的脸一阵发呆,比赛开始的声音响起半天了,都不见有所动作。

凤池轻声叹了口气,看向对面,那女子更加羞涩了,急忙低头不敢看凤池的眼睛。但其实她是多虑了,凤池此刻没有在看她,而是错过她看向了对面西字号的赛场,想着也不知道凤峭怎么样了,要是女子知道了凤池的想法,估计会哭吧······

按照历年来武试的规矩,将赛场分为八个,以方位命名,赛制采用淘汰赛的形式,这第一场,就是淘汰晋级赛,同一时间,其他的几个比赛场地上。

东南字号的赛场上,叶释缓缓扬起了手中的纸扇,脸上依旧是一片温和的笑容,而他的对手玄武一族的男子,已经是半跪在赛场上,眼露惊慌,声音颤抖,“多、多谢殿下······”

叶释轻摇纸扇,缓步走下了赛场,之后的观战席上,爆发出了阵阵呼号。

南字号的赛场上,白宇的剑悄然入鞘,嘴角含笑的白宇,看也没看身后的对手,径直走下了赛场,裁判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白、白宇胜!”

西字号的赛场上,观众们的表情明显是惊讶的,半刻钟前,赛场上的两人还是规规矩矩在比赛的,一方是凤族的凤峭,另一方则是玄武族的澹台贺,这两人皆是实力相当,看不出谁更甚一筹。

忽的,澹台贺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加快了攻击,而凤峭的速度确是生生慢了下来。而实际情况是,凤峭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脸色猛地发白,灵力受缚,是被人下药的表现,再看看对面攻击的速度,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凤族生来对草药一类的东西敏感,稍加学习就是天生的医师,凤池医术好也是这么来的,现在凤峭体内那一股属于仙草的气息要是他还不知道,那也真是白白的在凤族混了,只是这澹台贺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在赛场上用毒,看来在玄武族地位也是不低的。

凤峭勉力抵抗着,身体确实越来越疲累,目光微闪,干脆变回了原身,美丽的五彩凤凰在低空盘旋,嘹亮的鸣叫声传出了好远,凤峭身上的五彩光芒大盛,一下子就覆盖了澹台贺,澹台贺想不到刚刚的打斗中凤峭居然还隐藏了修为,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抵挡,却是迟了一步。就这样,凤峭变回人身的时候,澹台贺已经被捆了个结实。

凤峭慢慢的走过去,把剑架在了澹台贺的脖子上,场面忽的一静。刚刚还被打得步步退让的凤峭居然这样就赢了,着实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裁判是反应得过来的,很快的上台宣布:“凤峭获胜!”

东字台上,黄衣女子和凤池都没有什么动手的打算,惹得台下抱怨连连,那些个爱慕凤池的女仙女妖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痴痴的盯着凤池看,硬是把凤池看得都不自在了。

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就连裁判都忍不住催促的时候,叶释、白宇和凤峭终于都赶来了。凤池看见自家小弟,忽的一笑,对着对面朗声道:“凤族千湖,见过小姐。”

黄衣女子似乎才反应过来,脸被气得通红,指着凤池,有些羞恼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刚刚会······”

这番话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偏偏凤池就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疑惑道:“碧小姐,那不过就是一个低级的媚术,难道谁规定了赛场上不准用媚术吗?”

台下的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黄衣女子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凤千湖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作,一下子台下都是有些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叶释有些好笑的看着台上的人,这样的打扮,原来是准备用美男计吗?一边的白宇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苦笑着摇头,原来那天他真的没开玩笑,在赛场上用媚术,只有凤千湖做得出来了。

黄衣女子乃是西地蛇族三小姐,何时被这么戏弄过,一下子气得掏出一根碧绿的缏子,就往凤池甩去。

凤池敏捷的躲了开去,脸上浮出一种坏坏的表情,嬉笑着开口:“碧晚妹妹你可得轻点,伤到了你家千湖哥哥可怎么办?”这话一出,碧晚更恼了,台下的女妖女仙也顿时沸腾了,凤千湖从来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举动,但是,就是这么无赖的样子看起来真是迷得死人啊······

碧晚缏子一甩,怒道:“谁是你的妹妹,你若再这般无礼,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

凤池忽的加快了速度朝着碧晚掠去,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贴着她的脸从身侧掠过,台下爆发出了更大的声音,碧晚一看,明白了原因,刚刚的动作在台下的人看来,可不就是被凤千湖轻薄了吗?

凤池笑得一派风流倜傥,“剥皮抽筋?不如我让妹妹来剥我的衣服怎么样?”

看着越来越恼怒的碧晚,叶释笑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乱人心神么?”这低低的一声白宇自然是听见了,接过叶释的话头道:“千湖的确是不一样,这般举动我看怕是因为凤峭小弟吧?”

凤峭现在还是愣愣的,“为了我?”

“我看千湖八成是为你出头了,三天前不是有两个玄武族和蛇族的来找你们的麻烦吗?千湖这是在为你出气呢。”叶释浅笑着,凤峭一听也是有些明白过来,看向台上的目光满是感激,完全没有注意到叶释为什么会知道那一幕。

台上的凤池笑得一脸贱兮兮的,手却是从腰带上的香囊里掏出了一把玄铁,一看到玄铁,凤池脸色变得很是惊讶,大呼道:“哇呀,碧晚妹妹你轻点,这无锋的破尺子着实是不太好使!我一时掏错了,不然我先换一下?”

那边碧晚心神已经乱了,趁着凤池拿错了武器,只顾着挥舞鞭子,追击着骂道:“你个无耻小人!有本事你就别跑!”

而凤池似乎真的是拿错了武器,不停的抱头鼠窜,却不忘在言语上继续刺激,“碧晚妹妹,我当然得跑了,不然我可怎么活着带你回东荒啊!怎么和妹妹厮守啊!”

台下凤峭已经满头黑线,不知作何言语,只能弱弱的看向一直都在微笑的凤池爹,“伯父,千湖哥哥这样真的好吗?你就不担心她的婚事吗?”

凤池爹也是哭笑摇头,万分感叹无奈的回答:“只能由着千湖了,不过也没事,这次回去景儿定会很开心的。”

“为什么······”

“我们大泽又要来一堆女仙女妖了。”

“······”

叶释同样是听到了这番谈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凤千湖眼下这情况,怎么会担心婚事?这么多女仙女妖在十年前就在找他了,看这情形他就是娶个十来个夫人也不奇怪,可为什么凤峭和凤族族长就是这么担心他的‘婚事’呢?

再看看台上装得很乐呵的凤池,叶释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旁边的白宇突然笑了起来,神色有些讶异,“好聪明的人!凤千湖此局必定是赢了。”

凤峭听得这话,急忙问道:“白宇殿下怎么说?”

“凤千湖必定一早就打算用那把玄尺了,开始的时候用媚术,就是为了乱碧晚的心神,之后又只躲不攻,用言语刺激碧晚,如果我没猜错,这玄尺怕也是不简单。”白宇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欣赏。

而场上的凤池像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一脸的视死如归,提着玄尺就往碧晚冲去,但却像是突然失去了对尺子的控制,一下子尺子就被碧晚的鞭子绑了个结实。凤池稳稳的拿着尺子,脸上再无半分刚才的挑逗神色,眼神一片清明,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碧晚小姐,你输了。”凤池淡定开口,听不出悲喜。

“哼,明明是你要输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烦请小姐看看自己。”

碧晚疑惑的低头,看到腰肢上浮出的那一缕黑烟,大惊道:“什么时候······”

“你可知我手上的是什么?”凤池看向手中的玄尺,眼神中有一抹忧伤浮出,“这是浮沉尺。”

凤峭有些疑惑,这浮沉尺他着实是没有听过,但是叶释和白宇却是大大的听过!叶释依旧微笑,白宇却有些发愣。

浮沉尺,是龙族特有的神兵,且只有上万年的龙族极尽毕生修为才可能铸成,一出世便是天降异象,其尺可轻可重,轻则如羽毛,重则如山岳,并且最重要的是,尺身含有剧毒,乃是龙族修行一生的怨愤凝结,只有催动才能看见毒气。是以被排入当世兵器排行榜的前五十列,因为浮沉尺是要龙族自愿凝结,才可能出世,更大的可能是在凝结的过程中就忍受不住痛苦而死去,所以凝成的浮沉尺自然是少,当世的浮沉尺只怕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所以大多数人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凤池手上的这把浮沉尺。

凤池轻声道:“我用了一曲安魂曲,却换来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世人皆道龙族已是先天的仙胎,超脱世俗,却不知龙族一生漫长,终归是有所执念。如果可以,我更宁愿不曾贪心过这浮沉尺。”

手上厚重的玄尺,真是像极了那个人,沉默隐忍,却终究是被辜负了。

凤池轻叹一声,想到了多年前的夜晚,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跪坐在地上,目光渴求,“千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命数已尽,我给他服过归魂草,但却还是没什么用,事到如今不如我以安魂曲,召回他的魂魄,也好让他重塑命魂,再得以进入轮回。”凤池扶起女子,言语间也是有些无奈,饶是她医术再是高超,但也救不回一个命魂破碎,连轮回都入不了的死人吧?

女子点头,不再哀求,只是遥遥看了窗户一眼,神色哀伤,重新在树下坐下,看着对面的凤池拿出一把古筝,开始抚弄。

那样的音律,那样的节奏,浓重悲伤的让听者都觉得想要哭泣,凤池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抚筝的手动作更加迅速,那节奏也随之变得婉转千回,动人的音律中,一团白色缓缓聚集,是一个人间男子的模样,那人没有看女子,只是对着凤池拜了拜,便又消失。

一曲毕,白衣女子已经是泪流满面,她那样放肆的悲鸣哭泣,连景楼的桃树都被风吹得摆了摆,女子对着凤池说着:“千湖,万万不可动情,情之一字,是我毕生的缘结。要是我早先听我母亲的话,怎么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他明明答应过我会来找我的,答应过我的······但是他背弃了誓言,要我苦苦等了他一万年······他骗了我!他以神身入世,早已转生了数百次轮回!要不是这次被妖精陷害命魂无存,我根本就找不到他······他早已忘了我了,可我却等了他一万年,一万年啊,千湖,一万年啊!”

女子张狂的大笑,早已没有之前的平和,多了几分疯狂,忽的,她身上爆发出剧烈的白光,天空大风刮起,庭院里的桃花盛开,花瓣被风卷起,凄美而又萧瑟。

龙之将死,其灵化生,其生气可赋灵魂,灵气可长百花,归去如同春风至,滋润万物。

“千湖,这把浮沉尺送你,小女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它了,结魂之恩,来世再报!”女子声音轻柔,再无半分刚才的疯狂模样,桃花盛放之中,那一把玄尺静静浮在了凤池眼前,再然后,白衣女子的身形,就在空中,寸寸消失,直至泯灭。

凤池眼眸微沉,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女子眼底最后的绝望,她痛苦了一生,却终究是在最后,带着龙族的洒脱傲气,消散在世间,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吧?想到这里,凤池轻声叹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碧晚,“碧晚小姐认输吧。”

碧晚显然也是认出了浮沉尺,神色却没有那么慌张,“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输?”随着她话音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阵法就出现在台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但还不待碧晚开口说话,那阵法却忽的一变,浮现出黑色的气息,碧晚有些惊奇的努力催动阵法,可是那道阵法却是缓缓消失。

“不好意思,刚刚顺手就划了一下。”凤池扬起笑容。

台下的众人嘴角有些抽搐,你那叫顺手······

叶释嘴角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一句,“他一直都是故意的,从刚才的逃跑,到抱住碧晚,都只是一个局罢了,只是为了让浮沉尺碰到碧晚和她的阵法,他原来早就料到碧晚会用鞭子和阵法了。”

凤峭看向凤池,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一个念头浮上脑袋,凤千湖这样的人,谁要是与他为敌,都会吃不好睡不好吧?

这个想法,正好也是一旁的叶释和白宇所想。

凤池看着碧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催动了浮沉尺,缠在浮沉尺上的鞭子应声化为粉末,碧晚腰上的黑色迅速的腐蚀了她的衣衫,碧晚闭上了眼睛,指尖颤抖的等待着剧痛。可是那意料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小心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凤池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模样。

碧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样子,衣衫凌乱,腰带不见,胸前隐隐有春光隐现,再看看台下那一群雄性生物看着自己的发直目光,碧晚顿时理解了刚刚凤千湖那略带猥琐的目光。

小脸通红的拉紧衣衫,碧晚羞怒得大吼:“凤千湖!”

凤池似是才回过神来,收起浮沉尺看向裁判,直到裁判有些异样的声音响起:“凤千湖获胜!”才快步走向碧晚身边,把身上的外衣脱下亲手披到碧晚肩上,这一幕又引来台下尖叫连连,甚至有几个女妖直接晕了过去!

碧晚看着凤千湖,他的眼里是一片清明,脸上没有半分羞赧之色,声音朗朗:“碧晚小姐,这次是千湖唐突了。”

说完,向着碧晚施了一礼,徐徐的向台下走去。

这一次,怕是得跟西地蛇族结个仇了······

“湖少湖少我爱你!今生定要嫁给你!”

刚走两步,凤池就被这狂热的声音震了,一个不稳,差点从台上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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