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暗流涌动

余程万进入承德，在承德最西端的龙王庙外的街上见到了孙殿英，街上停着几辆卡车、数十辆马车，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排列在街道两旁，孙殿英的卫队、家仆从庙里搬出一箱箱财物，装上卡车和马车。孙殿英获悉余程万过来，急忙从庙里迎出来。

“哎呦，坚石老弟呀！你总算来了，******这两天小鬼子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孙殿英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嚷嚷道。

余程万对这个江洋大盗没有任何好感，他也不会虚与委蛇，冷冰冰地冲孙殿英点点头，“孙军长，听说你要率部撤出承德，我特地赶来送行。”

孙殿英对西南国民军的忌惮，远甚于******，原因一半源于西南国民军这些年与日军、法军交手，从无败绩的赫赫威名，另一半源于他的迷信，对预测大师何新的敬畏。在孙殿英的意识里，西南国民军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招惹的。孙殿英生怕余程万要强留他守城，哭丧着脸道：“坚石老弟，不瞒你说，这小鬼子太凶了，这才两天，我这万八千的弟兄就损失了一多半，你要是不来，说不定明天我就顶不住了，嗨，我军元气已伤，我有心在这里与坚石老弟携手抗击日本人，可是师老兵疲，有心无力啊，还请坚石老弟见谅。”

两个人说着话，一边走进龙王庙内。“孙军长要撤回河北吧，据我所知，张学良前些日子得到了******的一份密令。”余程万故意把话说了半句。

余程万瞥见孙殿英端着茶杯的手哆嗦了一下，回想起齐志宇发给他的劝降孙殿英的策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孙军长，溥仪现在住在天津日租界，我听人说日本人准备将他弄到长春，去做傀儡皇帝。你挖开了大清的皇陵，溥仪到******那里告了你的状，为了稳住溥仪，不让他跟着日本人走，估计******一定会给溥仪一个交代，孙军长，这下你可是麻烦了。”

孙殿英听余程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彻底乱了方寸，啪嚓一声，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孙殿英隔着茶几，伸手抓住余程万的胳膊，装出一副可怜相道：“坚石老弟，我挖清皇陵那也是万不得已呀！我的兵已经三个月没法军饷了，要是不赶快想办法，部队就乱了，为了不让那些大头兵洗劫百姓，我只好狠狠心出此下策，谁曾想这件事还和日本人扯上了关系。事到临头，还请坚石老弟为愚兄周全。”

余程万道“孙军长，齐主席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昨天我给齐主席发了一封电报，我对齐主席说，要不是孙军长率部死守承德，日本人就会在我们到来之前攻下承德，齐主席在电文里说，孙部必定伤亡巨大，特地要我带一些贵重药品给官兵医治伤患。”

孙殿英眼睛一亮，仿佛即将跌落悬崖的人抓住了一根枯藤，他砰砰拍着胸脯道：“还是齐主席够意思，士为知己者死，我孙某人这辈子就跟定齐主席了，齐主席让咱下刀山，下油锅，咱保证连眉毛皱一下。我不走了，就在这里跟小日本死磕到底了。对了，等到日本子撤了，我亲自将那批珍宝送到龙州。”

余程万道：“龙州的青霉素有价无市，西方那些个商人哪一天不是求着咱们给他供货，龙州最不缺的就是钱。”

孙殿英刚才是在试探余程万，他哪里肯将那些珍宝拱手送人，听见余程万说人家西南国民军根本就没把他那点玩意放在眼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心情也舒畅起来，但脸上依旧装出沉痛的样子，“余师长，我手下这几千个弟兄跟着我走南闯北，现在又在承德跟鬼子打了两天两夜了，都是好样的，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够跟着余师长抗日打鬼子，奔个好前程，至于我嘛，自知犯了大错，无颜再呆在军中，甘愿交出兵权，解甲归田。”

“孙军长这两日率部坚守承德重创日军，所建功勋足以抵消盗挖清陵之过。如果孙军长打算接受抗日军改编，我可以给你一个独立旅的番号，明面上是一个旅，但装备、人员可以按照正规师配置，孙军长可满意？”

孙殿英腾地站起身，给余程万行了个军礼，“蒙余师长不弃，我孙某人愿为师长牵马坠蹬，如有违背，甘受天谴！”

余程万三言两语收服了孙殿英，随即向孙部派出一批基层政工干部承担部队思想教育工作，另一个任务是监视孙部官兵的举动。为使其部安心抗击日寇，余程万拨出五千支青霉素送给了孙殿英，又给孙部官兵发了一笔军饷，补充了人员、武器、弹药。鉴于龙王庙远离战场，余程万让孙殿英将独立旅指挥部迁到了城东的永佑寺，而师指挥部则干脆设在了火车站，独立旅的任务是坚守武烈河上的两座大桥，至于火车站，则由一师固守，只要守住这两座桥和火车站，日本人就不能攻入承德城区。

潜伏在城中的日本间谍很快就将城中的异变用电报发给了城外日军，一个孙殿英已经让日军攻城部队感到十分棘手，现在又来了近万西南国民军，日本人对能否攻占承德彻底失去了信心。日军第八旅团需要固守承德以东铁路线上的几座城市，确保铁路运输通畅。虽然有大批伪军协助，但依然感到力不从心。原因是伪军在那些地方到处横征暴敛，烧杀抢掠，引起大批民众的反抗，当地百姓有的自发组织武装，有的在当地共产党的领导下抗击日伪军，民众抗日武装不断袭扰日伪军，使日军第八旅团不得不分出兵力去对付民间武装，不能全力攻击承德。日军向火车站和城内打了十几分钟的炮，便撤到了平泉，集中兵力对各地民众反日组织进行重点讨伐。

抗日军一师到达承德的第三天，白崇禧带着装甲团的部分装备、人员赶到了承德。由于南京政府的横加阻挠，装甲团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大部分战斗人员只能通过海路，辗转连云港，经山东、河北进入热河。白崇禧带过来的仅有一个警卫营，两百辆吉普车和两百名司机，就连吉普车上安装的悬崖机枪都需要经海路运过来。随白崇禧一起来到承德的还有抗日军军长张作相，副军长邹作华，由东北军组建的二师师长王以哲、三师师长吴克仁，骑兵旅旅长黄显声，炮兵团团长由邹作华兼任，这些当初在龙州由张学良和齐志宇商定的东北军方面的抗日军高级军官不但齐聚承德，而且还带来了相应的部队、装备。抗日军二师、三师这两个步兵师每个师一万四千人，骑兵旅为两千人，炮兵团装备82中型迫击炮24门。此时，西南国民军派来组建抗日军的装甲团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战斗人员乘坐美国马士基船运公司的轮船刚刚经过舟山群岛，到达承德最起码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白崇禧一到承德就立即招募劳工，在双峰寺镇修建军用机场，与此同时还在承德开办了一所航空学校，准备培训飞行员。而张作相则组织修建承德城区以及下板城防御工事，装甲团、航空大队的装备和人员都没有过来，再者抗日军刚组建，还需要进行大量训练，目前抗日军还不具备主动进攻的能力，只能采取守势，日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重兵云集，抗日军面对的将是空前惨烈的战争，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不停滴忙碌，只有在战前做好充分地准备工作，战斗打响的时候才有获胜的机会。

大家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人顾得上安抚孙殿英。几乎所有抗日军的高级军官对孙殿英都十分反感，孙殿英在抗日军内找不到朋友，他渐渐觉得自己当初投靠西南国民军是个错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未投靠一师之前，他在东北军汤玉麟的部队里担任军长，而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屈就旅长一职，而且还是编外部队---独立旅，妈拉个巴子的，当初同样使东北军系统里的那些小团长、小旅长却在抗日军里人五人六地当起了师长。孙殿英心里不平衡，他那些部下的心里也憋着一肚子气，每天孙殿英也不去开军事会议，也不组织训练，身边就围着这些憋着一肚子气的家伙，大家在一起打牌、喝闷酒，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拍桌子骂娘。

日军第八旅团虽然撤到了平泉，但旅团长松井真二却无时无刻不打着从内部攻破承德的算盘。日本潜伏在承德城内的特务时刻监视着孙殿英的一举一动，孙殿英在抗日军中遭受排挤和冷落当然也逃不过日本特务的注意。这天日本特务河本末手来到孙殿英的官邸，拜访孙殿英，河本末手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如果在日军大举进攻承德的时候，孙殿英协助日军攻占承德，消灭抗日军，日本将让他担任热河省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