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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海点迷津

烈日当空。

赤炎阁付之一炬,南冥风站在阁外,看着熊熊火海,烈焰冲天,热浪扑面,他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眼见满门被屠,千年基业被毁,魔魂皇也不禁轻轻一叹,道:“节哀。”

南冥风一张俊美的脸扭曲变形,无言的沉默,也难掩心中愤怒的杀机。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魔魂皇微微皱眉,他似乎在阐述某种事实,又道:“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赤炎阁与烟雨楼争持千年,做为自己宿命的敌人,南冥风自然知道愁千缕与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同为十二剑客的司马青衫,想要报仇,他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一个在操控一切的幕后人……

他的血海深仇,似乎已经毫无得报的希望。

南冥风心中一阵凄苦,望着魔魂皇,语气坚定的道:“不管如何,这仇也非报不可,主上,我想……”

魔魂皇闻言,冷笑道:“想向我告辞,去烟雨楼报仇?”

南冥风点点头,虽然明知不敌,但他已抱有拼着身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的决心。

就算是死,也不让敌人好过,这已是他最后报复敌人的手段。

魔魂皇冷声道:“你是去报仇么,你这是去送死。”

南冥风怨恨的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苟活,死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解脱?”魔魂皇不怒反笑,语含嘲讽道:“大仇未报,你是一死百了,可你想过你惨死的亲人、朋友吗?你舍身求死,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见他们?”

“活着又如何?”南冥风心中无限悲凉,又充满无奈:“仇也报不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这句话他没有说,说出来也显得多余。

魔魂皇正色道:“人活着,总还有机会,死了,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有机会吗?”南冥风喃喃自语,死了的心,又开始不甘的跳动。

“会有的。”魔魂皇露出满意的笑容,南冥风总算还有得救,没有让他失望彻底,不禁凛声道:“你既然已经臣服我,你的仇,我自然不会坐视……”

南冥风面容狰狞,可沉沦的斗志已渐渐复燃,说道:“多谢主上好意,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来报,不想假人之手。”

“我说过我会帮你报仇吗?”魔魂皇露出狡黠的笑容。

南冥风为之一愣,好像真的没有说过,不禁暗自嘲笑自作多情。

魔魂皇道:“我只是想说,总有一天,我会将愁千缕、司马青衫,还有他们幕后指使者捉到你的面前而已,至于怎么处置,我绝对不会干涉。”

“这和帮我报仇有什么区别?”南冥风暗暗嘀咕,无奈苦笑,悲痛的心结似乎好了一分。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魔魂皇看着南冥风,一字一顿的道:“这也是我给你的承诺。”

南冥风注视着魔魂皇的眼,那双眼,透着真诚、坚毅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他对承诺的执着,哪怕是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

一时之间,南冥风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自己的情绪,魔魂皇虽然喜怒无常,但对自己人似乎很好。

从太恒山一役,再到今天,魔魂皇的所作所为,南冥风都看在眼里,他一直心存感激。

“主上。”南冥风双手抱拳,感激涕零的道:“请受我一拜。”说着,双膝一弯,行举三叩之礼。

魔魂皇坦然受之,事后扶起南冥风,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以后有你报恩的时候。”

南冥风道:“如若主上有所差遣,属下一定身先士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最好有这样的觉悟。”魔魂皇道:“以后我们面对的危险可不小,也许举世皆敌也说不定。”

南冥风毫无惧色,他已有以死报恩之心,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举世皆敌又如何……

夕阳西下,赤炎阁已烧成一片废墟,火光四处,浓烟滚滚,天地一片昏暗。

“走吧。”魔魂皇当先而行,道:“我们去云海。”

“是去找点迷津么?”南冥风一瞥化为废墟的赤炎阁,紧紧跟上了魔魂皇的步伐。

魔魂皇回道:“找他有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他没有说,南冥风也没有问。

渐渐的,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去云海找点迷津?嘿嘿,那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一个黑影突兀出现在赤炎阁外,他全身笼罩在漆黑的长袍下,看不见他的面目,仅露出的一双眼闪动着锐利的光。

他看着魔魂皇两人身影不见,不禁低声喃喃:“不过……你到底是谁?哎,真伤脑筋。”

微风轻拂,黑袍人宛若一道黑雾,随之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__________

站在黄梁山之巅,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茫茫云雾,宛如无边无际的大海,颇为壮观,故有‘云海’之称。

云海享誉天下一大奇景,为世人所知,却和一个人脱不了关系,那人就是一代传奇人物——点迷津。

点迷津一生从不轻言,但言出必定属实,为人和善,待之以诚,深受武林两道的敬重,因此有‘天下第一君子’之誉。

但点迷津名满江湖,却不仅仅是他的君子作风,更有他洞察天下,明晓万事的才情,所以他又有‘百晓生’的雅号。

翌日,天刚放亮,黄梁山烟笼雾锁,云海汹涌翻腾。

两道人影飞跃,登上山巅,正是魔魂皇、南冥风二人。

两人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庄院耸立云端,青瓦琉璃,金碧辉煌,宛若琼楼仙阙。

“点迷津这小子,他倒是会享受。”魔魂皇轻喃道,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听他语气,似乎和点迷津早已相识,而且两人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南冥风眉头一锁,点迷津江湖传闻很多,可从未流传他有好友之事,魔魂皇既不是他的好友,那两人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在江湖一点传闻都没有?

这些念头在南冥风脑中闪过,但魔魂皇不说,他也不敢问,也不想问,如果魔魂皇要说,他自然会说,但他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就在南冥风思忖之间,一道人影缓缓从朱漆大门走了出来,他一身黑衣,在云雾缭绕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来人是一位老人,满脸皱纹,两鬓斑白,一副龙钟老态的样子,但双眼神光内蕴,灼灼逼人。

“绝世凶魔,白须臾……”

南冥风眼见来人,脸色不禁一变,白须臾凶名赫赫,功力高绝,为恶更甚,行走江湖杀人无算,令人闻风丧胆,不履江湖已有一百三十多年,没想到竟委身云海。

“他与点迷津又是什么关系?”这个刚在南冥风脑中流转,还来不及思量,白须臾已走了过来,他目光不禁一凝,神情谨慎。

魔魂皇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镇定从容,似乎白须臾之名,并不为甚。

只见白须臾径直走到魔魂皇身前,南冥风一步踏出,拦住了他的去路,撤剑在手,道:“止步。”凝神戒备,只要白须臾稍有异动,下一瞬间,绝对是致命一击。

白须臾果然止步,一瞥南冥风,道:“十二剑客之一,一剑飞仙南冥风,忠心护主,你很不错。”

他神色冷漠,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南冥风不好应付,只是轻笑一声,并不接口。

魔魂皇适时道:“没事,退下吧,白老是自己人。”

南冥风应声收剑而退,同时也松了口气,真对上凶魔白须臾,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白须臾望着魔魂皇,躬身一礼道:“属下奉公子之命,恭迎二公子回庄。”

二公子?

“主上和点迷津竟是兄弟。”南冥风明知他们二人关系非常,此时也难免有些惊讶。

“他的消息还真是灵通。”魔魂皇苦笑一声,道:“我自认为行踪隐秘,想不到竟还是在他的监视之下。”

“天下能瞒过公子的事情并不多。”一提到点迷津,白须臾就一脸尊敬。

“他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想到自己哥哥,就连心高气傲的魔魂皇,也是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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