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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羲皇故里喜漫游(1)

2002年11月20日,我们前去陇城采访。陇城据说是女娲出生地,又是三国街亭之战处,距五营乡东去七公里地。现在,交通真是方便,出旅社门就能坐上车,有半个小时也就到了陇城。

陇城这日逢集,不太宽的街道上有挑着担的,有拉着车的,有背着背篓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时还有农用车突突突地窜过人群,给拥挤的街道添了繁忙和紧张。街道两边早到的商人们早已占好自己的位置,蔬菜、梨果、肉食、小吃、衣物、日用小百货、五金工具一应俱全地展示给过往选购的人们,使整个街道热闹非凡。时至正午,丽日高照,陇城到处没有一丝寒意。

我们本意是参观女娲庙的,谁知车停在一个丁字路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立在路中间的一个亭子,但见它绿瓦飞檐,六柱本色无彩,亭亭玉立,古朴不拙。我们走近,见有石碑立在亭中,上写“三国古战场遗址——街亭”。对于街亭,我们知道自三国以后它的地理位置就有争议,至目前尚无定论。据懂得兵法的人分析,甘肃秦安陇城之街亭,虽处秦陇咽喉之处,但难断诸葛亮北伐之后路,马谡兵败于此,诸葛亮自可挥兵于阴平道退回汉中,决不会上演一出空城计。他们认为街亭确切的位置,应在陕南勉县一带,因为这里是孔明回汉中的必经之道。所以对此街亭,我们打算随意看一看,可是亭畔一位当地人却热情可喜地给我们介绍起街亭来。

他说:“街亭又叫街泉亭,简称街亭,汉设街泉县,时为属地,县名得于陇城龙山下一泉水,因泉水旺盛,冬夏不衰,人称为龙泉。东汉改县名为略阳。

街亭山高谷深,地势险要,为秦陇之咽喉,也是军事上的重要关隘,故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马谡失街亭,招致杀身的事件就发生在这里,这件事使娲皇故里又添了几分知名度。

据《三国志》记载:‘蜀汉建兴六年(公元228年)蜀将马谡与魏将张邰战于街亭。’当时诸葛亮为了北定中原,光复汉室,亲率大军伐魏,攻打祁山。蜀军士气高昂初战连捷,魏之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降蜀,一时震动长安。魏明帝慌忙从洛阳赶到长安,命大将张邰前往抵御。诸葛亮派参军马谡‘督诸在前,与邰战于街亭’。不料,惯于纸上谈兵的马谡违背将令,又不听部将的劝阻,自作主张‘依阻南山,不下拒城’,不近水、驻军于山。被司马懿四面围困,断了取水之道,蜀军军心不稳。魏军四面围困数日后张邰乘势攻山,马谡只好突围而逃。王平欲相救,而因势弱被郃杀败。此役,本胜算在握的孔明,因马谡之误造成全局之败,真是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不得已,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并自贬三等。失街亭演绎了诸葛亮的一幕悲剧,让马谡也成了纸上谈兵第二人,为后世留下了一面镜子。街亭也给陇城人留下了更多讲不够的故事。”

听完该人的介绍,我们想起了姚军先生的一段介绍。他说:从前,陇城一带,有一个叫田效的农民,在田里犁地时挖出一块砖一样的东西来,不知是挖时受损的,还是原来就断了,挖出时这砖已破为两半,但他清理完砖上的泥土,合上一看,发现砖上有文字,他不识字,故只好拿上砖去求教有文化的人,识字的人说,砖上的六个字是:“诸葛枕,田效损”,从文义看,这个东西不是砖,而是砖形的枕头。全村的人们听了都非常吃惊。

从当地人的介绍和姚军先生提供的资料,我们仍然不能相信秦安街亭就是三国古街亭之战地。我们想,可能蜀兵北伐曾到达于此地,故遗有蜀弩机等物,可能还建过军事设施,但仍不能证明是马谡兵败之处,此问题最终是可以弄清的,当地大可不必先声夺人,先入为主。

亭前有一井,层层砌石围垅,高出地面数尺,最高平台上有取水口,无井床,井深二丈余,水颇富。现还有人取水饮用。据说,此井即“龙泉”,为女娲造人时所取之水。我们感慨道,女娲以水造人,又以水育人,此恩泽历千万年而不竭,真是绵延流长啊!

去亭不远处,即为城南,女娲庙背城面道,焕然一新。高峻庄严的山门,斗拱层叠,五脊飞檐凌空高挑,十四个柱子拱立而挺,整个山门气度不凡。门口立一块篆书石碑,书“娲皇故里”。

院内有女娲大殿一座,单檐九脊,六柱五间。但见檐角飞翘,脊兽峥嵘,整个建筑显得古朴大方,不落俗套。

殿内塑有女娲像一座。娲皇手捧彩石,凝神端坐,显得安详、端庄、慈祥。她仿佛刚诛杀共工、炼石补天后归来小憩,面带着胜利的喜悦;她仿佛是刚刚造人回来,面有慈母的安详;她仿佛是在欣赏她孕育的后人们平安宁静的生活,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欣慰……

瞻仰中拜读几副楹联,感到对女娲总结评价颇佳,顺便摘抄如下:

大门联

炼彩石补苍天日月星辰照千古,

造福泽裕后世炎黄子孙传万代。

正殿正联

天开蒙昧纲常始奠,

地辟洪荒人文肇基。

正殿副联

佐伏羲制嫁娶德参化育,

诛共工复天常功在补天。

据说,女娲庙早在汉代以前就建在陇城之北山上,后山崩而毁;又移建于城东,因水患又毁;后再移建城南内,又毁于“文革”。此次又复建于城南原址,系群众捐资而建。女娲庙屡毁屡建,足见人民对她的眷恋和热爱。

出得庙来,在土著的指点下,我们又去寻找“女娲洞”。女娲洞在风沟,风沟又是女娲出生处,当地人有女娲生在风沟,长在风台,葬在风茔的传说。风沟距城南一里许,沟里宽且幽静,沟里两边不时还有人家出现,还有不少的坡地,麦苗茵茵,时而还传来一声鸡啼,一阵犬吠,让人感到有一种“鸡鸣幽谷静,麦秀独藏春”的感觉。沟弯弯曲曲,难以望到头,不知深有几许。初进沟,我们就碰见了一个叫樊娟明的小羊倌,他才10岁,是凤尾村小学三年级学生,因家庭贫困辍学在家,专事放羊,这孩子聪明机灵,他听我们问“女娲洞”,就非常高兴地要带我们去,入沟一里多路,樊娟明指着山右的绝壁中间的一个洞说,那就是女娲洞。我们随指举头望去,洞口呈不规则的椭圆,直径有2米多点。好在洞口下方有挖出的土散落在斜坡,人还能上去。堆土上经霜的小草尚带青色,看不到人践踏的痕迹,看来,很少有人来此造访,更无半点保护设施!

进得洞来,但见洞深不足两丈,高有2米余,宽也有2米半的样子,洞壁粗糙,挖掘痕迹明显,临洞上方有坍塌之虞。进洞口右手方又有一小洞,面积约4—5平方米,地面高于外洞约半米多,显得低矮,羊倌说是女娲的厨房。大洞最里边左手方向,有一洞,洞口较小,直通南边方向,深不见底,黑暗异常,我们无照明用具不敢入内。羊倌说是女娲修炼之地。

出得洞来,羊倌指着洞上的山梁说,那就是风台梁,风洞,风茔还在上面。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向小羊倌道别,放弃了上山的打算。

回来的路上,我们突然想起一位秦安籍的朋友叫叶宗贵的讲的一段传说,说是女娲发神功,鼓风驱石,以神功炼成五色石,把山沟里的石头都用完了,现在风沟里就没有石头。为了验证这个传说,我们在道上细心地找,麦田、沟畔,就连洪水冲开的沟底里,我们还真没有发现一块石头。

真奇了。我们置身于这黄土高坡黄土深沟,不觉感到,女娲在这块地方上炼石补天,再造人类,真是费了移山之力,华夏的子子孙孙永远都应该记着她。

出谷再进城,我们无意中走到了女娲庙后,回首再看只见城在山上,谷底非常深,又很开阔,在那里新建的交易市场明眼显亮,人很多,显得非常拥挤。我们想,这里才应该是古代鏖战之地,但是星移斗换,时过境迁,这里却变成了沃野,变成了果园,也变成了市场。干戈化成犁锄后,带给人们的是安居乐业,这该是多么值得庆幸啊。

市场中,街市上,人潮还在涌动,像在春冬的原野里涌动的春潮,让人感到春天正在来临。

回五营的车上,柳先生游兴未尽,有感于诸葛亮、女娲在民间传说之广,口占七绝两首以尽雅兴,录之如下:

街亭怀古

才过街亭忆幼常,谈兵纸上自张狂。

相酬三顾良机失,北望长安泪断肠。

女娲洞怀古

远访娲皇到峪中,牧童也晓补天功。

春光不老登仙后,百姓犹来拜洞宫。

当日,我们踏着暮色回到邵店,已经感到很累,草草晚餐后就休息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夜,柳先生做了一个有意思的梦,梦境如下:

“梦中,我好像还在娲皇宫中留恋,可那与陇城的娲皇宫相比,似像非像,那建筑比陇城的更高峻,更雄伟,更富丽堂皇。

步出庙门,我又走进一条山谷,那是像风沟一样幽静的沟。可是,又不像风沟,风沟没有水,没有树,只有麦苗稀少的绿色和满目的黄土。而这里,满目青色,溪水潺潺,水中游鱼尽欢游戏。愈往里走,两边的山越高峻,松柏满山,古藤缠绕,岩上树上青苔似甲。树下的草丛里,各色花竞相开放,连徐徐吹来的谷风也带有花的香味;蜂蝶乱舞,显得那么惬意。山中不时有雾气升起,在山腰间缭绕。山谷显得那么幽静,空气是那么的清新,真是赏心悦目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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