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季，长久以往轮回了几个世纪。
浑身肮脏散发刺鼻气味的金发少女漫无目街头游荡，她虚弱地捂着腹部，忍受饥寒交迫。还要躲避不知道是伤害还是关怀的意图。
街头飘荡雪花，屋内窗户年幼的目光好奇望着晶莹飞舞的纯白之物，无意中瞥到游荡的少女，惊叫出声。
“那不是……”没有说完，就被捂住嘴。他抬头望去，正是父母严厉慈祥的目光。
“别多话。”
少女木然察觉纯粹的目光从背后消失，继续自己寻找的旅程。这样的目光，她看过太多次。那又怎样？
突然，她发现了垃圾桶。她满怀期待蹒跚走到与她一样肮脏恶臭的垃圾暂存处，小心翼翼左右望了望。
没有危险。她虚弱的身体依然保持警惕，如果不是太过饥饿。她甚至不会出现在其他人的目光下，暴露自己。
少女身体微微一震，她找到了啃食一半的手臂。上面残存的肉食告诉她，她可以依靠这个填饱肚子，至少可以度过今天。她为此庆幸与欢愉，即使那虽然烧熟手臂的肉泛着酸水和堆积的污垢。
“你好。”
无论出现的是谁，太过饥饿以至于蹲在地上低头暴食的她，被注意到了。
她咽下面颊里包裹的肉，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转过身去，唯一的食物藏在身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发一语。
来者身材高大，少女即使抬头挺胸也不过只能达到他的腰部。来者穿着破旧的褐色大衣，面色粗糙。仅仅是个中资以下的打工者职业。
“饿了吧，来。”小小的面包扔在少女脚下，大部分的面包在打工者的手上。他吝啬的只怜悯了面包的十之一二，即使如此也要胜过许多华贵美艳的许多许多。
少女珍贵地捧起面包，像是面前的面包不是沾了雪花发浮的面包。点点泪水从眼睛里留下，让她眼睛疼痛。
“谢谢，谢谢。”不知多少个感谢。打工者的神情却微微一滞，他并非被感动。而是少女脸上缺了一只眼和肉皮翻开的伤疤把他所有的怜悯都尽数浇灭，他恶心地想要呕吐。
已经扔出去的面包不可能再拿回来，就算那条人愿意还给他，他也不会要掉在地上的肮脏面包。
少女依旧满怀感激，低头进食难得的美味。她知道自己的模样自从被划伤遗弃之后，就尽量用她漂亮金发掩盖。
正是外表她才被收养，正是外表她才被遗弃。
“这不是人吗？”巷道内走出了一群不良，为首染了燃烧火红的不良见到低头进食的少女和她极力隐藏在身后的肉，发出一声轻蔑地冷笑：“兄弟几个晚上我们有肉吃了，哈哈。”
打工者见到这么一群不良也是吓了一条，感受到他们恶意的眼神，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去。
少女浑身颤抖，恐惧的她几乎丧缺理智。她丢下手中的东西，想要埋头逃窜，却被一只手牢牢抓住瘦弱的手臂动弹不得。
不良已经看到她满是恐惧的表情，皱起眉头啐了一口：“好丑。”随手将她交给后面的不良。
远处的打工者似乎担心回头望了一眼，为首的不良用眼光挑衅。
打工者还是埋头顶着风雪走了，不良们故意发出大声狂笑，欢送弱者离去。
“那么，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吃呢？”首领不良歪了歪头。
“水煮最好，老大。可鲜啦。”
“什么叫，老大可鲜啦。我告诉你，不应该这么吃，最好烧烤多放孜然。”
多嘴多舌，很多不良就有很多不良的想法。首领不良看向其中一位，问道：“小六，你看呢。”
被称之为小六的不良，似乎也是颇有威望，他正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只是听过以前的老人说过，根据食材的不同烹饪的方法也有差异。这种最合适的应该是涮锅了。”
首领不良一拍大腿，叫了声好。剩下的不良各自去寻找工具配料，准备烹饪。
从头到尾，金发少女都一言不发，套住脖子绑在钢管上。不良首领蹲下来，握住少女的双肩，用沉重和无可奈何的声音诉说事实。
“我们也饿了很久了，你知道饿久了会死人的，不要怪我哦。”
大哥哥般的慈祥语气。少女的眼睛里面只有漆黑空洞的绝望，饥饿和寒冷逐渐袭来，厚重的麻痹感遍布虚弱的身躯。
“来，大哥吃。”
寒冷的室外，风雪环绕勉强一躲的巷道内，正燃烧温馨的火焰，几个兄弟相互劝食。
锅内是翻滚不停的肉、内脏、大脑和眼珠。这只人的皮则静静散落在巷道的一隅，干涸的鲜血聚成小河，几根金色的毛发粘在破碎的皮上。
“没什么肉啊。”
“诶，毕竟太少了。回头大哥带你们吃好的去。”不良首领伸出手抓出锅内连着骨头的大腿，锋利的獠牙一点点剃下肉丝吞到肚子里。
小六褐色的眼睛静静望着巷道外飘荡的飞雪，突然，开口道：”老大，你们说。会不会有个地方，我们反而是被饲养用作口食之欲的低等生物呢？”
其中一位不良绿色的竖眼疑惑不解，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没事吧。”
不良首领听完小六的幻想，笑了笑。似火一样的头发须张，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小时候第一次知道自己吃的肉一直以来是那么可爱的生物之后，我就一直拒绝吃肉了。”
“那老大，你为什么没有变成素质主义者？”小六静静问道。
“那个啊。”不良首领伸手露出手腕的伤疤：“有一天，我家养大的人，对，就是那个黑发黄皮肤的人，那时我可怕啦，我妈都吓坏了。我爸则打死了那个人，然后，我们家就吃了一顿。后来，我也就没那么多的幼稚想法了。”
“其实最终原因是你忍不住吧，老大你为什么被咬的?”
不良首领笑着大幅度夸张点头，却没有回答小六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我们比他们强，我们就能吃他们。假如有一天他们强过我们，就能把我们囚禁在笼子中，给予取乐消磨时间的权利。可是那样的世界，哈哈说句不好听的，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虽然这个世界无论如何怎么说，都是个吃人的世界。”小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他准备回去睡觉了。
“老大，我走了，太困了。”“去吧，去吧。”
老大笑着点头，摆了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