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点不舒服我都不知道,回了家妈妈才说孩子昨天有点发烧了,不过今天好了,没事的,你不用惦记。”之所以把孩子不舒服的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林如茵心里明白婆婆肯定会把孩子不舒服的事情告诉冯啸远。想想吧,婆婆那样的脾气能不说吗?说不定已经冲着冯啸远发了好多的牢骚呢。只要不是谈论和冯啸远在一起如何如何这一类的事情林如茵都能够应对自如。
冯啸远是知道孩子不舒服的事情的,只是不好说出来,只是“哦”了一声才说:“……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孩子了,我好想他,是不是长大一点了啊。”
做父母的总是期望自己的孩子快点长大吧,冯啸远的话让林如茵失笑:“当然是大一点点了,一天比一天大的。”
冯啸远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是啊……明年的这个时候孩子会叫我们爸爸妈妈了吧……我们一人拉着孩子的一只手走在街上,多好多幸福呢。”
嘴里说着,冯啸远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黄昏时,他和林如茵每人拉着孩子的一只手在公园散步的情景,他们的身上穿着统一样式的衣服,所有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对他们投以羡慕的目光。身旁花坛里有斗艳争奇的花卉……好美丽的风景啊,或者他们本身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而林如茵心里却说不出的不是滋味了,明年……明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在他身边吗?他们还是一家人吗?孩子会叫她妈妈吗?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永远是孩子的妈妈,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暗暗摇头,不忍打扰了冯啸远的兴致也不敢接他的话,而是用关切的口气说道:“都工作一天了,你是不是累啊,那就早些回去休息,也好应付明天的工作,工作彻底结束了才能够回家啊。”
冯啸远那里明白林如茵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希望他赶快结束工作回家呢,嘻嘻笑道:“是不是希望我早点回家啊,如茵……告诉我有没有想我?”他的声音小下去,带着夫妻之间特有的暧昧,让人陶醉的温软,“我说实话呢,我可是真正的想你了。”
林如茵的脸唰一下子红透,不安地忸怩起来,仿佛被人听到了一样,因为不敢再说别的只是督促:“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在街上晃悠,早点回家休息,我也累了想休息。挂了啊。”
在冯啸远“等等”“等一下”的急促声中,如茵强行挂了电话。等等……有什么好等?无非是冯啸远说些亲昵的带着特别意味的话罢了,既然明明白白知道了是要和他分开的,他那样的话她还好意思听吗?还有,真的不知道他知道了今天两个妈妈的争吵之后会是什么心情,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也不知道他在以后知道了是不是会问她原因呢?林如茵叹气,真的一团糟了。
她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谁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也只有确定下来是谁了,在想具体的解决办法,可心神不宁怎么可以做法?她伸手在耳边摸了一下,知道就算使用法器做法也是枉然,现在她已经不是仙体了,肉体凡胎的她就是全神贯注都无法驾驿,何况是心神不宁?否定了冯啸远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实际上她是十分痛苦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她不能自理的时候冯啸远那样悉心呵护,在她康复之后冯啸远那样欣喜若狂,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一件件在脑海里回旋,还有他们在一起亲昵的疯狂缠绵……这怎么能够忘记?
林如茵知道,她这一世又是不能干干净净心无旁骛地完成她最初的夙愿了,冯啸远的身影将伴随她的人间三十年。
房间了寂静无声,她从床边站起来轻轻走到窗前,伸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边看,远处是鳞次栉比的灯光,辉煌璀璨,如同浩瀚的海洋,那样繁华的夜,好美。林如茵却心事重重,她只是不知道神瑛侍者是哪一个人,就这样的隐藏在这让人眩目的灯火之中,让她心忧,林如茵叹口气缓缓放下了窗帘,转过身来。
“是谁?是袁曼成吗?”她暗暗问着自己。手机铃声促使她很快地走往床边拿起手机,是袁曼成的电话……恰恰在这个时候响起,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一样……
林如茵有显微的激动,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抖着:“喂……”一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之前林如茵的情人啊,也很可能是她要寻找的人,而她现在的身份是冯啸远的妻子,这实在实在……她都不知道怎么想。
“如茵,你怎么样?”袁曼成自然听出了林如茵的声音有些异样,不由担心,是真的真的担心她啊,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可这一天的时间不同寻常,因为她说了她要回家看孩子,是回她的家看她的孩子……这对一个爱她想她的男人来说,就好像是在心口插了一把刀,不是吗?她有家了有孩子,她不再属于他,哪怕千想万想都不敢亲近……
“我很好啊。”林如茵终于恢复到正常,声音里也带上了愉悦,“你呢?过的开心吗?”
“还可以,就是有点惦记你,哦,孩子呢,孩子还好吧?”袁曼成说的很仔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让他怎么不觉得别扭?
“很好,谢谢你惦记。”才不把孩子的事情和两位妈妈吵架的事情告诉她呢,没用的话多说无意,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何必呢,反倒是要把冯啸远快回来的事情告诉他比较好……“啸远的工作也有眉目了,说不定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回家。”
“哦……”听到林如茵说冯啸远要回家袁曼成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去,冯啸远回来在约林如茵外出就没有那样自由,毕竟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如在冯啸远还没有回来的时间里多和林如茵见面才好,可如果直接把这种话说给林如茵也不妥当,袁曼成迟疑着,终于还是说,“那好啊。只是我想……想请你和他一起玩一天,可以吗?”
“好,好啊,可以的,我们明天出去玩。”林如茵想都没想就答应。
她更是有她的目的,冯啸远即将回家,他回来以后和袁曼成的接触就没有他不在的时候那样随便了,趁冯啸远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和袁曼成多接触一下,看看他对她究竟怎么样,还有她想知道他和她有多少默契……这是为以后打算,万一他就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呢,林如茵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认定他就是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或许是被他对林如茵的那份真情感动?说不清,只是心里想着袁曼成脸不由就红了。同时她也觉得愧疚,冯啸远对她何尝不是真情?自己这样对得起他吗?
林如茵急切地想知道神瑛侍者的转世之身是谁,只是这是一家难度很大的事情,草率不得。
第二天袁曼成早早就开车到了小区门口等林如茵,林如茵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口气十分高兴,他不知道她是因为要见到他而高兴还是因为可以外出玩而高兴。
路上依旧车水马龙,袁曼成的目光有些发痴,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车辆,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就是他的心情了,多年之前他还没有车,每次来这里等林如茵的时候,是选择一个僻静的角落,那时他们的恋情还是在秘密中进行,他们还害怕别人知道,那种心情即兴奋又紧张,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多了。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情更为复杂,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纯真了。他难过,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美好了。
林如茵和袁曼成外出出的事情,除了赵小环知道外,所有人都瞒着,赵小环走到门口看着女儿的身影慢慢变小心里十分忐忑,女儿失忆了才听从她的安排,一次次和袁曼成约会,她的目的是希望女儿通过袁曼成的提示恢复记忆,不过她不知道她的办法是不是有效。虽然她是这么做的,可是她比任何人更担心,她觉得她总是做错事,比如当初不顾女儿的感情,强迫女儿嫁给冯啸远,女儿出事后又把袁曼成拿出来把他作为帮助女儿恢复记忆的“工具”,还有昨天和李如画的吵架……她觉得她真是老了,老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却又不愿意放手,她希望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顺利进行,也希望一切都好,可是能吗……能吗?她不知道,站在门口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她的目光无法收回来。
林如茵走在小区光滑平整的水泥路上,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她想这些人一定就是这里的住户了,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认识她,只知道她不认识这些人,她想这些人里面就算有人认识她在她这种状况下也没人愿意和她打招呼了,因为她是失忆者,和她打招呼还有意义吗?其实这样也好,林如茵喜欢这种我行我素的自由,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舒服的——生活在别人的圈子之外被人排斥,心里总归是不好受。不过有人在乎她,想到外边有人在等她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袁曼成告诉了她他的车泊在那一个位置,林如茵离得老远就看到了,还有透过车窗她看到了袁曼成正在向她走过去的方向张望,他知道她在看她,只是她知道他的目力没有她的目力好,想来他还是没有看到她的,所以她看到了他的眼眸深处那一抹焦灼和急切,“这——应该是等待情人的目光吧?”林如茵问着自己却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