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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空怜遥遥浑不觉

“啸远,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想不起来。你们说我失忆……失忆是什么,就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吗?”看到病房里又只有她和冯啸远了,林如茵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看得出冯啸远的心里也是乱极了,趁此时机问他一些她不知道的问题正是机会。这个世界确实太复杂了,说话都有好多新名词,她好心虚。

“失忆?”听林如茵问道这个问题,冯啸远更是慌乱加惊慌,她……她连这个都不知道了,不仅仅是简单的失忆,还真的智力低下……傻啊。望着林如茵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冯啸远简直心碎,那样聪明伶俐那样聪慧灵秀的女孩……傻了?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怎么让人接受?他真的想大哭大叫,可他心里万分清楚床上人儿的脆弱,想要她更快的好起来,只有细心精心用心……万万不能急躁。

想到这些冯啸远忙笑着温言软语,“失忆……就是人在受到打击或者意外伤害的时候记不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这个没什么,慢慢的就都记起来了,失忆……不怕,我们不怕的,慢慢你就都想起来了。”

林如茵虽然是仙女,可她的最初真身毕竟是由一棵草,然后又修炼成的人形,虽然具有了人的一切却还是和人体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不等同那些人身修炼成的仙子更有灵性和异能,她的自由自然也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何况她的修为也不算高深,无法使她在短时间内掌握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科学文化知识。虽然在上一次下界她是自小长大,学到了人间好多东西,但她的水平也仅仅是停留在那个时代,对现在的社会确实是一无所知。好在,毕竟她还是聪慧的,比一般普通常人具有特别的灵性和智慧,所以冯啸远的解释使她彻底明白了她目前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林如茵知道了手上扎的针是连接瓶子里的药液的,那些药液有治疗身体的功效,通过她手臂上插入她皮肤中血管的针传送到她的身体,是为她治疗身体的,经过这样的治疗她的身体可以最大程度地更快地康复。可这口鼻处的物件又是什么?也是辅助她治疗身体的吗?她希望希望是,她希望她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她的时间有限,她希望尽快可以行动自有,然后去做她想做又必须去做的事情。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就算这个时代的社会她不懂,可她知道只要她认真学努力学,总会懂的。只是这一切,也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够去做,去寻找她要寻找的人啊。

想到她来到人间不光什么都不懂还无法动弹心里好难过,可身不由己。这口鼻处的东西也碍事,她感觉说话都不方便,很想拿开,但又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也只得问冯啸远:“这个……她用眼睛示意氧气罩,这个不用行吗?我想和你说话,可它……”

“它是给你的呼吸提供帮助的啊,有它在你呼吸轻松一点的,就用着它。”冯啸远解释,他明白林如茵的意思。

“可是刚才你拿开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呼吸困难,我不想用它好不好?”她用乞求的眼光看他。

冯啸远心里明白林如茵是不喜欢带着氧气面罩,感觉它碍事,只得耐心回答:“这个……这个如果你没有感觉呼吸不舒服的话可以拿开的,只是还是要问过医生才好。你不想要……我问一下医生取掉是不是可以,好吗?”

“好,你去问了,拿开我们说话方便,我都忘了以前的我了,你都告诉我我就知道的,我想知道。”林如茵的眼里露出急切。

等冯啸远去问过医生,给林如茵把氧气取走的时候杨烈涛回来了。这次他身上穿了一套普通的蓝色休闲装,看上去仅仅是质量很一般的那种。而他身上的迷彩服被折叠的齐齐整整装在塑料袋中提了进来。

林如茵一眼就看到杨烈涛手里的袋子了,她暗暗惊呼这个时代的东西怎么都是好看的呀。这塑料袋其实不过是很普遍的塑料袋,一面是白色的,另外一面印了一个半身人像,可是林如茵哪儿见过这样的东西?她所在的那个时代,这种东西根本还没有被制作出来,因此她没有见过,也就自然的好奇了。

杨烈涛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目光盯在了他手里的塑料袋上,但看到他那种忧郁中带着悲戚的脸时,心里不由又难过起来,那点兴奋的好奇就全部没有了。她知道,他手里的东西对他而言稀松平常,没有丝毫吸引力。他的注意力在他所发生的事故上,他——出了车祸,导致一个女人受到严重的伤害,这样的事故需要他承担责任,需要他巨额的赔偿。这是压力,压在他的身上,他无法高兴,也没有什么是现在的他值得高兴的。

“林姐姐……”杨烈涛走近林如茵,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说道,“衣服在里面。”他竭力笑着和她说话,然后竭力保持他的微笑,笑的肌肉都成了僵硬的。

林如茵只得压下心里的悲怆,配合性质的展颜一笑:“你回来了,给我送衣服了,是吗?你手里的衣服是我的。”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幼稚的和小孩子一样。

“是……”杨烈涛看到林如茵望着他时那双明净的眼睛,那双眼睛好生清澈明了,如同一片湖水在里面荡漾,没有埋怨,没有嫌恶,也没有歧视……杨烈涛心里溢出满满的感动:林如茵没有嫌弃他怨恨他。不过,她眼底的纯洁神情表明她的确是失忆,这都是他造成的……杨烈涛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愧疚,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林姐姐,我……我这衣服其实一点也不好,林姐姐喜欢这种衣服的话,我重新出去给你买新的,比这好看的……行吗?”

“我不要别的,我就看着你身上穿过的这个,这个好看,我就要你的,给我行吗?”林如茵故意做天真的表情,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杨烈涛。她不知道她除了这样还能够怎样——原来不是自己本身的灵魂穿越过来一点都不好,自己的灵魂别人的身体一点都不好,太别扭了。

杨烈涛看到林如茵这种反应这种表情,一颗心跌入沉沉深渊的悲哀和难过,原来她的情形如此糟糕,这样的她和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小孩子有长大的一天,她呢?她……会好吗?什么时候好起来?要她好起来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他不知道,那种茫然的无措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林如茵观颜察色,心里明白杨烈涛内心深处强烈的挣扎,还有他也绝对不会有好的收入好的工作,她也想知道他是做哪一类型工作的。

杨烈涛答道:“我是货车司机。”心里却是疑惑,明明和她撞了车,不是司机又是做什么的?她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真的是脑袋出毛病傻了,一时又是万分焦急。

“司机……”林如茵确实并不清楚司机是做什么,脑袋轻轻一转,询问的目光投向冯啸远,她确实是不明白司机的定义。

冯啸远心里说不出的纠结悲痛,她……失忆,失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记不得了忘了,多可怕。但他不敢把这种情形露出来给林如茵看到,只得强笑:“司机就是开车的,车夫……”

林如茵那一世看到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轿子之类,她们女眷出门大都也是坐轿子,赶车的人就叫车夫,所以现在冯啸远把司机解释成车夫她觉得惊奇,何况她是出的车祸,也就是说她也是司机,她……赶的是马车?想来是不可能的,对于这点她只得压下好奇。要知道是什么样的车,她也只能是等身体好了以后亲自去看才能够知道吧。不过她心里明白她是不会开车的,就对杨烈涛说了一句:“等我身体好了以后,出门的时候你给我做司机,行吗?”

杨烈涛更没有想到林如茵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一阵眩晕,鼻腔由不得发酸,忙说:“好好,行的,我愿意……只要是林姐姐需要的,我都做。我把手机号码留给林姐姐,林姐姐需要我做什么打电话给我,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做……”

“好了!你没有看到她是什么都不懂吗?你……还不是你惹的祸,还不快滚出去在这儿啰嗦什么!”冯啸远气急,妻子这种情形都是他害的,妻子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家伙还在这儿讨好卖乖,算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林姐姐需要休息,对不起,我……”冯啸远的大吼让杨烈涛更是惭愧,也害怕,他向前跨出一步意思是要把那塑塑料袋放在林如茵病床上的,冯啸远抢过他手里的塑料对他怒目而视。杨烈涛慌乱地看他一眼忙对林如茵点点头,满眼的歉疚,“林姐姐休息,好好养身体,我以后……以后来看林姐姐。”说完转身而去。

急切地扑出病房的门,急切地往外边走,心里却是病床上林如茵那双洁净而无辜的眼睛,突然他的心里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撞上的人不是别人而偏偏是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大姐姐?他觉得林如茵飘逸出尘,温婉雅致,就不应该沾染这污浊的尘世,她应该在一个快乐无忧的世界,应该是快乐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卧在病床上在痛苦中做熬煎……

“嗨!”

正在出神想象的杨烈涛不注意撞在一个人的身上,也可以说是那个人故意拦住了他,忙抬头看,却是一张满含怒气的脸:“正说一会儿了找你,这倒正好,这事情怎么解决,就到公安局吧。”

“好好,怎么都行,我都同意。”来人是林如海,杨烈涛看到他和林如茵相似的脸,心里的惭愧更重,想到那个神仙一般的人儿遭受那样的痛苦,怎么惩罚他都不过分。如果处罚他能够让林如茵减轻痛苦的话,他愿意接受更重更重的处罚。

“那你别走,就在这儿等,我进去看一眼我妹妹我们就走。”林如海的目光凌厉,是一种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抓回来的威胁。

杨烈涛毫不犹豫答应:“好。”不用林如海这样说他也不会走开的。

“啸远,给我看看那衣服,我想看……”看着杨烈涛踉跄着脚步跨出门,林如茵心里很是难过,但她知道她无能为力,为了让冯啸远完全把她当成失忆,她收回目光望向他的脸,期待着。

冯啸远只得从塑料袋中把那折叠齐整的衣服拿出来,展开在林如茵的眼前。林如茵这次仔细地看去,这衣服……以绿色为主调,斑斓的就好像森林里的草地,穿上它行走在森林草地上,可以和那种环境中的色彩浑然一体,倒是可以起到隐蔽的作用。林如茵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但是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把这类衣服的功效猜了出来。眼里仔细看着衣服的颜色,她嗅到衣服上一股淡淡的清新的香味,感官中是一种舒适。

“好了,你收起来吧,这衣服就是好看,等我好了的时候穿。”林如茵天真地说,满脸高兴。

冯啸远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照她说的,把衣服重新折叠起来装进塑料袋。赵小环走进来恰好看到了冯啸远把衣服装进去,问道:“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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