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神静气,全神贯注,完全进入忘我状态的林如茵,这一坐下去就是一个半时辰,直至神思清明,觉得灵气灌满全身的时候才从地上站起来。虽然房间里没有光,但她没有觉得眼前完全黑暗,朦朦胧胧的所有的家具器皿她还看得清楚。抬眼望了望写字台上方墙壁上那面高档石英钟,是夜间十一点半多一点,正是午夜子时。侧耳倾听,除了遥远的地方有车辆行驶过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音,这样的时间里,这样的深夜里,除了特殊岗位上有人值班加班以外,恐怕所有人都睡下了。
林如茵却不是这样,她更是觉得头脑一派空灵。
“这是最好的状态,最佳的时机,此时不做法等待何时?”不过,林如茵还是谨慎地辨别了一下方向,找准西天如来佛所在的方位,她知道那是神瑛侍者魂魄离开的地方,她希望她能够循着那个方向一路跟随下来,找到神瑛侍者的所在。
她虽然是一株自生自灭的草所修成,循序了仙家的规矩,但仙佛一家,她还是按照佛家的规矩跪下,恭恭敬敬向如来行礼祷告她的心愿。跪拜完毕,林如茵站起身来,缓缓伸开双臂,柔软的双臂如同风摆弱柳那般好看,由双肩齐平又慢慢伸直,掌心向下直指地心,紧接着如同电光石火,一只右手已经划了一条弧线在耳朵里点了一下,一个米粒大小带着金色耀眼弧光的物体已经到了她的掌心。
这粒金色小点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里光芒四射,那光芒完全好像如来头顶的佛光,林如茵的全身够轮罩在这层耀眼的金光中,瀑布般的头发也染上了金光。那金色小粒在林如茵的手掌中慢慢地大如核桃,又大如一枚苹果的时候便停止了增长。林如茵双目如电,整个心神全部注意力完全凝聚在手里的金球上,这是她多年修炼的百草精华珠,有神奇的功能,运用的好可以从里边好到她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百草精华珠在林如茵的意念之下,里面慢慢显出一个世界,那里是西天如来的宝殿,如来端坐宝座肃穆庄严,护法罗汉、菩萨按照循序排列两边,个个都是宝相庄严,神瑛侍者就跪在大殿中,面朝如来,只听如来那声音犹如洪钟,缓缓道来:“……你本浑浊又犯天规,念你有过思改一派虔诚,所以救赎于你。谁知道你又犯错误,就算给你一世赎罪的机会,你也无法全部了结……你孽债太多……”如来脸上显出悲悯,“有因就有果,一切皆是定数……”
如来说着双手合十,高颂佛号,大殿中众佛也齐齐颂赞……
梵音响彻云霄,神瑛侍者始终都跪地拜服……
许久,一切都戛然而止,如来轻叹一声,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又对神瑛侍者说道:“天意不可违,你下去吧。”只见他袍袖一挥,神瑛侍者如同被一阵风卷起来一样,飘飘悠悠飞出大殿……
冯啸远独自一人,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周围鸟语花香,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好像是一路赏玩的,但不知来路也不想归路,轻松自然,脸上带着淡淡微笑且行且住,有蝴蝶在他的身边绕来绕去,或者落在草上或者落在花上,它们蹁跹舞蹈十,分活跃,冯啸远一直注目,只是感觉美妙异常,但却总觉得有那儿不对,再一次凝神细观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原因,原来这些蝴蝶虽然很多,但每一只蝴蝶起起落落都是一个种类,绝对没有哪一只蝴蝶和另外的一只步调一致看上去是一对,这个现象很怪异,冯啸远看着突然出了一生冷汗。
“为什么?”他有点胆寒地暗暗问自己,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他努力一看是他的妻子林如茵,只是她身上不是现在人的装束而是古人的装束,宽袍大袖裙带飘飞,头上也是挽着鬟髻,钗簪满头,如同影视剧中站在云端的仙女。冯啸远细细看着,又感觉林如茵虽然在他面前却那样的飘渺遥远,惊讶到嘴巴都合不拢,他不记得林如茵是死去的也不知道林如茵是活着的,只觉得她是她,又不是她。接着眼前的人轻捷的脚步如同御风飞行一样来到他身边,却没有停下而是檫身而过,仿佛他和她没丝毫关系。
冯啸远眼看林如茵走过去,一时情急大喊一声:“如茵……”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子,还不理他,好像他们完全是陌生人。
林如茵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完全陌生:“你叫我?”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气……冯啸远一急马上就赶过去:“如茵,我是啸远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啸远?”林如茵举了一下手又放下,脸上是陌生又带着友好的微笑,“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如茵,我也不认识你。”
“不不,我们怎么会不认识?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妻子啊,我们……我们还有孩子呢,你怎么忘了?”冯啸远急忙去抓林如茵的手。
林如茵很轻灵地闪身躲开:“你认错人了,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
冯啸远哪里想到林如茵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个人怎么不是她?他蒙了,情急之下慌忙往前扑:“是的是的,你是如茵,是我的妻子……”
林如茵眼见神瑛侍者飞出大殿,她知道他要被如来贬下凡间,她的目光一路跟随着他,顺着他飞翔的路线跟过来。天上通往外界的路,有人道魔道等等,神瑛侍者没有丝毫犹豫就从人道的出口飞泻而下……
林如茵的一颗心悬起来,她知道如果在这时看不清楚的话,她就不知道神瑛侍者的最终下落,所以她更是把全身的法力凝聚到百草精华珠上。神瑛侍者飞出人道后在一个地方的上空盘旋,如同在寻找什么一样,她知道他这是在寻找他投身的人家。林如茵的目光也顺着神瑛侍者的目光俯览这个地方,她看出这里正是她所在的城市,她知道她将要找到他的落脚点了,暗自喜悦。
突然床上传过来一个奇特的声音,林如茵的心神受到干扰,一下子失去了法力,等到她再次凝神想要继续的时候,才发现百草精华珠不再有威力,而是还原成原来的样子了,床上却依旧是那个声音。
林如茵气结,却也无可奈何,突然意识到床上的声音是她放在那儿的手机,是她忘记了关机才导致了这种结果,真是百密一疏……林如茵知道不成了,沮丧地把百草精华珠收藏在耳内,想去拿床上的手机。突然之下没有了法力护体,房间在她的眼里一片黑暗,她只能摸索着循着声音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冯啸远的号码,林如茵浑身一震,莫非神瑛侍者的肉身就是冯啸远?她的追踪让他有了感应?那么且听他说些什么,忙装着刚刚醒来的样子说道:“啸远,你怎么还没睡?”
“如茵,是你吗?你还好吗,如茵是我,你不要走开……”冯啸远的声音里有张皇和哽咽。
“是我啊,你怎么了?”林如茵同样的紧张,不知道冯啸远是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在的,你怎么了?”
“哦哦……”冯啸远总算回过神来,他明确他刚才是做了一个梦,林如茵在的,是在她自己的妈妈家里,想起刚才的梦境那样逼真他还是心有余悸,“如茵,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可怕的梦……”
“梦见了什么?”听冯啸远说道是可怕的梦,林如茵的一颗心马上紧张起来,不由就打断了冯啸远的话。
“我……我梦见了你,你穿的衣服不是我们这样子,是影视剧中古人的服饰,你说不是你,你也不肯承认你是你自己,你不认识我还说我认错人了。我说你是我妻子,我们还有孩子,你说不是,你说那个人不是你……你要走我不肯就去拉你,一下子就醒了……”冯啸远叙述梦境的话里依旧有着紧张,随即又说,“做梦真是做梦,都是没有根据的东西,结果还是把我吓了一跳,你不还好好的吗?你看我,真是胆小……哈哈。”冯啸远突然想起自己做梦后感觉到害怕无非是心理作用,都是被林如茵那次的事故给吓的,如同惊弓之鸟了。
原来是这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冯啸远不是神瑛侍者的灵魂转世,虽然他说他的梦很可笑,可她却感应到他的梦是真的,也许是那个仙佛在好心地暗示他不要再对她过于痴情,只是他不知道而已。而她是不能说破的,这让她的心一片凄凉。
林如茵的话里透出凄凉:“梦不是真的……有时候梦也有暗示的啊,也许我真不是你的妻子呢……”
冯啸远却笑:“嘿嘿,梦是反的,梦有时候是人的思想有问题。你说你不是如茵正好说明你是我的如茵,永远的,我阻拦你走这说明我在意你啊,我怕失去你……你怎么会不是如茵呢?嘿嘿,你看我,被一个梦给吓的不管不顾地就给你打电话,都忘了这夜半三更扰乱你休息,我急都忘了啊,忘了我突然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惊吓了你,对不起如茵,快睡吧,有话我们白天说。”
他的一颗心完全在她身上,林如茵越发感觉到难过,无论怎样她对他造成了伤害,这毋庸置疑,这让她觉得歉疚:“你没事吧?”
冯啸远笑:“我没事。应该是我吓了你,我该问你怎么样的。如茵,你真好,谢谢你。睡吧,等明天了我们在说好多话。晚安。”
“……晚安……”林如茵迟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