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曼成看往林如茵的目光慢慢变的柔和,眼眸深处仿佛弥漫起一层水雾,林如茵看着心里禁不住砰砰跳,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显露脆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表明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很深,对她十分的信任,无论怎样的丑或者难,都可以在她面前袒露。林如茵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但没有完全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许久又说:“是真的愿意,就这样我们在一起坐着,交谈……很好的,我很喜欢。”
仿佛是怕眼里的水雾外溢,袁曼成闭上了眼睛,他的口气变得伤感:“如茵……之前的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和我在一起无论怎样都行,你愿意,我不知道如今说这话的你是不是原来的心了,可我听到你这话还是感动。如茵,我不是痴心妄想什么,我们……一切都成了过去,不会再有以前的吧,我本来不该这样和你在一起的,可我……我就想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是说还像之前的我们如何如何,而是你一切都懂,都知道,我希望你也活得明明白白,活的让人尊重,让人爱戴。”他内心澎湃,他的话不是假话,而是真的,他爱她,他想要让她过的好,如果不是她成了这样,他想他不会打乱她平静的生活的。
就在赵小环请他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做过多的考虑马上就回来,实际上就是因为赵小环说出了林如茵出事的地点,他知道这是通往他们这个出租屋的地点,林如茵现在是说不清楚她为什么去往那里的原因了,他想她是开车要来这个地方,如果她不是留恋这里留恋他,她会来这里吗?会出车祸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对林如茵的这次事故也负有责任。
林如茵的心里同样波涛汹涌,他的话分明露出了对她的在意,当初是她离开了他……可他依旧对她一往情深,如果他就是神瑛侍者的话,就是说他和她的以后不是终止而是另外一个开始,她和他……林如茵的脸上露出红晕:“曼成,之前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可是……以后,以后……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好朋友?”
袁曼成摇头:“我们在心里都会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可表面上永远不能,你和我……没有成为朋友的资格。”
“为什么?”林如茵问。
“因为我们的以前,我们是很多人都看好的一对,所以我们不能……再成为好朋友,你也许不懂。等你恢复记忆以后你就懂了。”袁曼成用手捂住了脸,想到以后她和他依旧是路人,他真的很痛苦。
林如茵紧紧追问了一句:“那你是希望我恢复记忆成为以前的林如茵,还是就希望我是现在的样子?”
袁曼成腾地把手放开,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该怎么说?他是不管她怎样都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可是很明白她恢复记忆以后自然就离他而去了,可他现在和她在一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恢复记忆吗?哪怕她离他而去他也愿意让她还原成以前的她,他希望她活的明明白白。面对林如茵的问话他只有痛苦和矛盾。
他想他还是回答她的好,于是说道:“我想让你恢复记忆知道我是谁,可我不想你在知道我是谁以后离我而去。我让你和我来这里,是希望你能够想起以前,我……我希望你能够恢复记忆,我愿意帮助你恢复记忆,不管怎样……”
面对袁曼成的感情,林如茵心里即甜蜜又难过:“曼成,你想过没有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袁曼成顺手把一罐饮料打开推到林如茵的面前:“如茵,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界不公平了,可我接受了这不公平。不过……说起来也是公平的,我本来以为这一生连正经的和你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的,可是我错了,你……还是完整的来到了我的面前……不管是哪一种方式,你——都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可以好好地看看你,这已经都够了,公平了。”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两个人不停地说话,或者沉默。这个空间里没有人打扰,他们也不受干扰,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林如茵不知道袁曼成对她持什么样的看法,她却觉得她了解了他,私心里她也窃喜,因为他就是神瑛侍者的话,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地就会爱上她,那么她在人间的三十年将是幸福美满的。
林如茵还是不敢回家太晚,妈妈嘱咐过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她和袁曼成在一起的,就连爸爸也不可以知道,所以她还是早早地让袁曼成送她回家。赵小环不敢把中午林勋远回家的事情告诉女儿,所以对于中午的事情林如茵完全不知道。
在爸爸回来之林如茵很高兴地和爸爸打招呼,然后往餐桌上端饭。林勋远不愿意让女儿看出他不高兴,但他脸上无法露出笑容,他的心太沉重了。
林如茵在最开始都是沉浸在她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到爸爸神色间的忧郁,直到吃饭中才看出来,一时她的心提起来,不管怎样她都知道爸爸是不开心,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直到吃完饭以后,妈妈到厨房收拾去了,林如茵和爸爸来到客厅她才问:“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工作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天花板上高级的枝形吊灯发出各色好看的光,客厅里灯火通明,宽大的液晶电视机开着,里面无论出现那一个画面都极其清晰,只是电视机的声音不大,只有仔细听才能够听得出人物说些什么,这样的声音是不妨碍谈话的。
林勋远愣了一下,他是不开心,可是无论情绪怎样,他都不愿意在女儿面前流露的,他知道这些都不关女儿的事情,女儿——失忆了啊,在某种程度上女儿就是一个木偶,她是受人摆布的,比如李如画要她回娘家,理由是娘家的环境有助于她恢复记忆,可事实上不也是变相的把她逐回娘家的吗?而这个又无法明说……这也正是他难过却不敢流露的原因:女儿是受害者,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过错,就算她有过错他也不忍责备,她——够可怜的了。
愣怔以后,林勋远扭头看着她笑笑:“没有啊,爸爸没事。”
他笑的那样勉强,林如茵怎么会看不出?无论什么事爸爸总归是有事,不和她说罢了,林如茵轻轻“哦”了一声。
林勋远奇怪女儿的敏感,他是极力克制着的,女儿怎么会看得出他不开心?毕竟他也是成熟干练的人,女儿犹疑的一个神色他还是看出来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爸爸工作上有事?”
林如茵怎么会想到爸爸是因为她和袁曼成在一起和妈妈吵架了呢?她知道爸爸不同意她和袁曼成在一起的,所以怕爸爸发现才早点回家的。爸爸的问话让她有点难为情,一双很自然地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起来,僵硬地笑笑:“我……我看爸爸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有吗?”林勋远温和地笑起来,“爸爸没有不开心啊。哦……你开心就好,爸爸看到你开心就开心的。爸爸是想起了一个事想要告诉你,啸远不在家了,你多回去看看孩子,把孩子丢给你婆婆带……”他长长地叹口气,不给李如画丢下又能怎么样?他说不出什么来,“你就住在咱们家,白天抽空多回去看看孩子。”女儿和袁曼成在一起的事情他说不出口来,他只是想提醒女儿,她是有家的有孩子的人了,和袁曼成在一起一定要有分寸,只是不知道他的侧面提醒是不是起到作用,女儿是不是理解,他也唯有这样做了。
赵小环人在厨房收拾,心哪里能够放得下来?生怕丈夫盘问女儿什么或者说出什么让女儿难过的话来,所以草草收拾一下就急急忙忙奔出厨房,正好听到了丈夫的这句话,害怕女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忙接住了话头:“这个哪里用得着你吩咐?我们知道,我打算明天和如茵一起回她家看看孩子的。其实如茵跟我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了啊,她李如画嫌麻烦的话我们一并把孩子接过来带,是她不。”
林勋远哭笑不得:“好好,你想得周到,你行。我是说如茵呢,你总是赶得巧。”
赵小环讪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说着话在林勋远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她才不要让女儿知道他和她之间发生不愉快。
林勋远无可奈何白了她一眼:“好好好,你什么时候还能不对?”
赵小环当仁不让:“当然,我什么时候也是对的,因为我没有差心。”林勋远有些恼怒地瞪她一眼,她却丝毫不在乎,“怎么,我说的不对?那我那点是坏心,你说说。”
“你好,你鸡蛋没缝,什么时候都是好的。”林勋远气恼,却没法反驳。
林如茵笑着看爸爸妈妈的针锋相对,突然想到是爸爸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当然了万一什么她不知道,不过从他们的言谈中觉得肯定是和她有关,不由暗中叹息,她……真的成了他们的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