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蓝天,脚踩着大地,心想着海南岛,勾——葛……”
茫茫大地,苍苍青天,碧波荡漾的大海,黄土地,金云霞,朱红帆,“哗哗哗”祥云下升起一座金山,光芒四射,刺得裘三石睁不开眼,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后,强睁双眼,又刺得一蹦十万丈。只觉得两耳生风,双脚落在了一棵大树叉上。揉揉双眼:这不是一摇钱树吗?“哗哗”的金钱啊,我要你,我要你!我爱你!你属于我!他装了一袋又一袋。索性把裤子脱下,扎紧裤脚,装啊装,装啊装,这裤子真神了,装了半天怎么也装不满?正装得起劲,忽听“何人摘我蟠桃!”只见齐天大圣挥棒打来,一道闪电,裘三石掉进了万丈深渊,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香雾依然绕着画像,窗外飞进一只金黄色的小虫“嗡嗡”地绕着他转。莫非有财运?他取出一枚硬币,口中念念有词连扔了三个高,财,财,有大财!
“嘭嘭嘭”有人敲门。
“老师好!”门口闪进了小山萌。
这小山萌是谁?原是汉水师范首届美术班的学生。
这首届美术班,招收了部分曾经七八次“南征北战”的美术高考落榜生。人人穿着大肥灯笼裤,披着一头过肩长发。迟彪看不上眼,就在大会小会上批,学生一气之下全部剃了光头,唱的歌也由哥呀妹呀换成《东方红》,气得迟彪直摇头。迟彪大讲特讲反对学生抽烟,这几十个光头偏不听。迟彪夜查宿舍,发现床下有烟头便命令其捡起,见无一人响应,只得自己伏下身子钻入床底,一一捡起,数了数,整整二十七个。小山萌和别人不同的是夹着尾巴做人,无事便往班主任家里跑,因此被推选为沈一正的素描课代表。一年后,县教委连续接到了三封人民来信,反映该生为冒名顶替者,经查情况属实,立即将其清退回家。为此事,楚里曾惊出了一身冷汗,细查才知其私自将文化准考证改名改相片,用红水粉画的公章。所幸中考文化考场设在路东中学,不然,师范的文明学位标兵就要泡汤,楚里能不着急吗?
“山萌同学,你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裘老师,我外出考察了半年,有条财路,不知您感不感兴趣?”
“什么财路?”
“招生!人家大密县郭文武就是靠招生发了大财!”
“招生?招生办班能挣几个钱,我和谷之嵬招过暑假美术学习班,共招了40人,每人一百元,毛收入才四千元,去了灯钱没火钱,还冒着风险。”
“老师,你别嫌我多言,你跟不上形势了。人家郭大师靠什么方法挣的大钱,靠什么?靠的是胆量。只要如此,如此,到时候咱俩得用麻袋分钱。”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裘三石一夜之间便起草打印出几百份招生简章,一一钤印完毕,邮局一发,汉平县的三十处余所乡镇中心中学先后接到了这一内容充实不怕你不相信不上当的招生简章。唯有那三角形的图章不同于其他院校,可有谁能识破呢?这裘三石还有点法律常识,私刻圆形公章是违法的,好像这三角形就是合法的。现附录如下:
汉平县美术中专招生简章
培养目标及待遇
培养德、智、体、美等全面发展的,能适应社会需要的,具有中专程度的美术人才。学制三年,修业期满,成绩合格,颁发中专学历证书。学生入学后转城镇户口,毕业时,学校负责分配从事美术工作。
报考条件
拥护中国共产党,拥护社会主义,热爱美术事业,遵纪守法,品德高尚,容貌端庄,身体健康,有一定美术基础。男生身高不低于155cm,女生不低于150cm,年龄不超过十八岁的应届初中毕业生,城乡、男女不限,均可报名。犯有重大错误和刑满释放分子等有劣迹者不得报名。
招生计划
面向汉平全县招收新生40名。
报名办法
1、报名时需交验学生证(或毕业学校介绍信)、户口薄及近期一寸同底版面冠照片3张,填写报名单一份,交纳报名费20元。
2、请各中学(以乡镇或学校为单位)安排专人负责,带领考生于4月15日到汉平县路南特教中心传达室报名。
考试时间和地点
1、5月8日上午持艺术准考证到汉平县路南特教中心教学楼参加艺术考试,具体安排如下:上午8:00-11:00 素描 下午2:30-5:30 水粉
2、6月25日持学校按1:3的比例颁发的艺术专业合格证到县招办办理文化课考试报名。
3、7月11日-13日到指定地点参加文化课考试。
录取
根据考试成绩和志愿以及政审、体检情况择优录取,8月下旬寄发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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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平县美术中专(章)
呵!神了,还真有上当的。
兰山中学一下子就报了30多名学生,带队的美术教师是裘三石的学生。他留着一头披肩长发,名为国世茂,外号鬼世宝,是裘大师的崇拜者,平时每个周日都乘坐汽车行二个小时来面圣,中午还得花五六十元请大师吃上一顿,风雨无阻。老师发出指示,能不积极宣传?还有一位是张崮中学的小井,也是大师的崇拜者。在师范上学时,曾为偷了同学一辆自行车,差一点儿让迟彪开除学籍,裘三石几次说情才得以幸免,只留了个记过处分。他从心眼里感谢裘三石,能不效命吗?
报名参加专业考试者达三百余人。
专业考试结束后,什么按1:3比例发放专业合格证。全部合格,全部发放。八月中旬后,还真有40名上当者来交学费。
裘三石搂着纪霜兴奋的一夜未合眼。
钱,大把的钱!银子,白哗哗的银子哪!从来没有这么多钱的纪霜,一遍一遍数着一日收齐的三十六万:
“你点点,一回儿一个数,怎么就点不准?”
“可不,我也有这个感觉,总有差错。”
“可能是那一塑料袋零钱不好数,那个交零钱的乡下老婆,腰粗的像个大圆斗,一脸疙瘩肉,看着福泰,可数她穷酸,交了这袋零钱,还说是借了半个村子才凑足的。
“别数了,咱上床高兴高兴。”
裘三世摸了纪霜一把便脱光了衣服。纪霜把钱向天棚上抛去,满屋子人民币如天女散花,哗哗哗落满了床。
“哈哈哈,咱有钱啦,咱有钱啦!”
纪霜连蹦了三个高,又旋转了几个圈儿,顺势扯掉了裙子,一下子扑在了床上。洁白的裸体压在了一张张人民币上,高声呼喊着。
裘三世忙跳下床,拾起一大把钱扔了上去。一张张人民币如秋天校园里的杨树之冠飘落着金色树叶一般“唰唰”地落在了纪霜身上。
“美,太美了,太美了!”
裘三石忙找出“傻瓜”相机“咔咔”连按了几次快门,闪光灯下,似梦如幻的纪霜宛如九天玄女披着满天彩霞翱翔在金色的长空。
“夫君,上床!夫君,快来呀!”
裘三石一跃而上,双膝跪床,欣赏着自己的妻子。女人金钱,金钱女人,女人金钱,金钱女人!交织出一幅绚丽的图画。
“上呀,夫君,快上呀!”
“怎么软了?”纪霜扯了丈夫一把,忙起身搂着丈夫大口啃了半天,一摸还是软的,扫兴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当又看到地板上和床单上一张张丹似霞青如玉的百元大钞后,又兴致勃勃地弯腰捡钱,一张一张一张,一百二百三百、一千二千三千、一万二万三万……
裘三石试着挺起生命的风帆,可今天真是神了,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硬不起来,恨得他抽出青龙宝剑对着下身便砍了下去。
纪霜正在数钱,忽见银光一闪,抬头一看,惊得尖叫一声,双手夺过宝剑:
“咱留着,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有钱了,明儿我就去买伟哥,让老公你雄风常在!”
裘三石心中暗笑:我不过是做给你看的,我这金钢钻还用得什么伟哥,今儿是太兴奋了。他把妻子搂进怀里,大口亲吻着:“咱不用伟哥,明晚就让你滋个透。”手脚正在忙活时,房门突然开了,惊得二人连忙分开。裘三石急中生智,顺手抓起一把芭蕉扇遮挡下身,纪霜更是眼明手快,一把扯灭了电灯。
“嗤嗤嗤”房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
“这裘儿,点钱时不是检查过门关了吗,怎么没关好门?”纪霜恨得牙根痒痒,大声训斥道:
“巨器!你半夜三更的干什么,快去睡觉!”
“我看光景呢!嗤嗤。”
这巨器儿是裘三石的爱子,纪霜的掌上明珠。
这小子从小能言善辩,五岁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大鱼,裘老五夹给孙子一块鱼籽开玩笑说:“你吃了这鱼籽就是吃了很多小鱼。”谁知这小子竟指着裘老五拿的馒头说:“你吃了这馒头就是吃了很多麦芥草。”老五听了又气又高兴:“这小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上二年级时,他问新任课老师贵姓,答曰姓曹,这小子大嘴一咧:“姓操,是不是操你妈的操。”十二岁时便和同伴进小卖部盗物,手段颇为高明。他见小卖部营业时把已打开了锁挂在门上,便照样买了一把,趁营业员不注意时悄悄偷梁换柱。营业员下班时顺手把挂锁锁死。这小子晚上便用钥匙轻易打开锁,什么烟酒糖茶、邮票信封统统盗了个精光,你说这小子有没有心计?
汉水师范校办工厂自建立后,红红火火,一年一个台阶,用楚里的话说就是小龙将要腾飞,年利润由三十万人民币递增到九十余万。年终分红时,教职工捧着自己的红利高兴地合不拢嘴,百分之二十的红利啊!二千元的福利股太少,头脑灵活者主动找到厂长“咬舌驴”江东京要求多入股。八成嫂一下子入了十万元,年终又将红利二万入了股。她逢人便讲这叫“驴打滚,利滚利”,滚他几十年还愁滚不出一辆比那四个圈儿还值钱的一个圈儿的大奔弛吗?女文书也投入了八万元。教务员想方设法借了五万元,加上回故乡卖掉老宅的三万元也一同投了进去。看大门的光棍老牛头先投了六千元,又向其侄子借了二万元入了进去,自己估算着五年下来所分的红利也够自己养老的了。
学校领导入的二万元是风险股,每年所得红利七千六百元。迟彪找到楚里说:“当时不是说好了吗,教职工只准入二千元的福利股,怎么有人一下子入了十几万元?”楚里紫茄鼻子下拉,眼白一翻:“你想入也可以,一百万也行!”迟彪哪有钱入,那二万元还是借来的,没有法子,老婆是“农转非”,子女又多,一年到头主食是面条,来客还是面条。眼看着别人的孩子都就了工,可自己的长女就是安排好,孩子大了,在家里憋了三年,怕是憋坏了孩子。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就能分这点红,不是那楚里和分管工厂的副校长,教委勤工俭学办公室在校办工厂完成利润八十万元上交百分之二十后再奖给他俩和江东京每人三万元,据说突破一百万元后还有重奖。迟彪心里明白,近几年国家放开教育收费后,每年收取的学费有几元能用在教学上?教师支几个备课本都得认真核对,买几箱粉笔还得办公会研究,这钱哪去了?
江东京心里乐开了花:在这学校办厂比社会上轻松得多,上有楚里作后盾,下有教职工作铺垫,可以用学校的名义贷费,又免交税款,这钱能不好赚?做做假帐还能骗到奖金,真是名利双收,再搞他几年便一溜二五,反正也不是师范的人。
“天下有的是庄户孙,见孙不耍有罪”,是江东京信奉的一句名言。
一天,喝得脸红如蒸蟹盖的江东京走进厂销售科,粗嗓女挺胸向前靠,江东京说:“你靠啥?”答曰:“靠你怎么的,还能挺起来。” 江东京落坐,短发长腿女说:“看,你都站不住了。”说着过去摸其头,黄发丰胸女说:“摸错了。”短发长腿女答:“上下两头一样,反正都有毛。”挑逗的江东京真坐不住了。恰在这时,门外走进袒胸露背的八哥女,一掀裙子坐在了江东京身旁,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说:“江厂长,我刚学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听。” 江东京醉眼下斜盯着八哥女的玉腿,自小腿移到大腿根后眼睛一亮,见到掀开的裙角内春光大露,酥得他心口发热。
“摸摸你的头啊,我真想跟你走啊!摸摸你的背啊,我真想跟你睡啊!”
“一见钟情,二见搞定,三次约会,四亲香嘴,五送伟哥,六赠摇头,七黑的夜啊,八光衣服奸污你,九朵玫瑰送给你,十有八九抛掉你。”
江东京受不了,暗送了个秋波。八哥女扶起他说:“江厂长醉了,我送你回办公室。”
“你去吧,陪江厂长睡一觉吧,哈哈哈。”
粗嗓女高叫着飞给江东京一个媚眼。
江东京办公室有两怪:门上装猫眼,窗帘不拉开。八哥女扶江东京进门后顺手将门闩插上,裙子一掀便仰倒在小床上。江东京心口燥热,醉眯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猛得扑了上去。
“你这个小妖精,怎么不穿内裤?”
“方便呗!”
“我亲你,我爱你!让你这个小踢子迷住了!”
“哈哈哈,你的舌头也不短。”
“说话短,亲吻你就不短了!”
二人忙得天旋地转。
警笛长鸣由远而近,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江东京一骨碌爬了起来,慌得穿不上裤头,索性往床下一丢,抓起裤子就向上提。
八哥女一下子钻进了小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