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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手(10)

她这是怎么了了她一时觉得心里就有些失落。

一连两次出动却没有完成任务,魏社长便有些不悦。

那天上午邵林刚一回到报社就碰见魏社长了,魏社长问你任务到底啥时候完成啊?邵林犹豫了一下道这还真说不准!魏社长闻听那脸就拉得老长,魏社长说行行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邵林跟着魏社长到他办公室里,魏社长自个儿先坐下就说邵林你小子原先完成任务可不是这样的,这一次是昨的了居然一出去就是两天而且务还没完成啊?

邵林原原本本地说这两次因为碰上事了。这第一次是因为没有遇到吴老太,这第一次遇上了人家吴老太却到市里开会了。

魏社长问那你觉得这任务啥时候能完成呢?

邵林说等这一次吴老太开完会应该没问题吧?邵林在回答魏社长的提问时一时便想起了吴秋月。邵林在心里说不知道再去吴家屯吴秋月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可能人家心里已经对他存下芥蒂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完成任务可就有一些麻烦了。

却听魏社长对他说那行,正好这几天社里的任务挺多的,那你就先干别的工作吧,吴老太这边就先放一放。

于是魏社长就给邵林安排了几项新的采访任务。

邵林从魏社长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去了记者办公室。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午回来的时候邵林给孙红打过电话,可是她并不接。

邵林进了记者办公室,办公室内只有老谭在那儿编稿子。邵林问老谭见过孙红吗?老谭说你小子是不是把她给得罪了?她今天早晨来过拿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她一边走一边还骂着你小子。我看她眼圈儿都红了那肯定是哭出来的。邵林问她拿东西没说干啥吗?老谭说我咋听那意思她是不准备在这儿干了呢?好像小张说的她要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了。

她要停薪留职?她这工作不挺好的吗?邵林在心里寻思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给孙红打一个电话,可是这一次她依然不接。

孙红显然是真生他气了。

可是仅仅是这些吗?如果仅仅是这些,那她也用不着辞职啊?

自此一直过了两天邵林再没见着孙红。邵林原想要不要去市政府军属院找找孙红的,可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进副市长家找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于是就决定不去了。

这天早晨,邵林终于见到孙红了,可是孙红却是回来拿东西的。

孙红回来的时候开了一辆红色的广州本田小轿车。邵林知道她早就有驾照的,可这车要十几万呢!孙红哪来的钱呢?虽说她爸是副市长,可是一下子就买上十几万的小轿车这是不是也有些太张扬了?

邵林见孙红先进了魏社长的办公室,便忙回到办公室等孙红,他知道孙红一定会到办公室里来的。

幸好其他的记者都出去了,屋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一会儿,就听到孙红在走廊里大声地跟人家说笑。

孙红的性格没有变,她还是以前那个快乐的孙红呵!

可是没想到孙红进到办公室里一看到他时,那脸色却一下子阴沉起来。孙红似乎并不喜欢看到他,她只是很快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开始收拾东西。

“你回来了?”邵林主动站起身来。

“嗯!”孙红却只有一个字的回答。

“其实,其实我跟她啥意思也没有的,那天是她奶奶叫我在她家里等等,说她能很快赶回来的,我想去一趟也不容易,于是就听了她奶奶的话。我没想到你会在意的……”

这句话似乎在邵林心里憋好长时间了,如果他不这样对她说,那他心里就会一直对她愧疚的,毕竟这小女人跟自己似乎有过那种朦胧的感觉。

可是现在真的在她面前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他又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儿苍白。

“你意思是我在意这件事了吗?”孙红脸上似笑非笑,她的反问令邵林很是意外。

“我不是……,我意思是,我不想你误会了,要不,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咱俩可不可以好好聊聊啊?”

“你请我?你是想请我吗?”孙红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道。

“啊!咱中午到悦羊楼吃火锅行不行?”

孙红忽然就笑了,而且笑得前仰后合。孙红只是笑了一小会儿似乎手就笑不下去,她居然就眼圈儿红了居然还有一些眼泪流出来。

孙红掏出手绢自己擦了从眼角溢出的泪水,便叹口气说,邵林你真是个长不大的俗家弟子啊!你要有钱你自个去吃吧!我中午有事儿我是真不能去陪你了。而且恐怕以后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孙红说完竟有些伤感,她略为冷静了一下,抱着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出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邵林急跑到窗口去看孙红的车显然开得还不熟练,她把油门轰得老响,眼看那车子打了个,弯就开走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一次走了之后真就再也小能一起吃火锅了吗?”邵林有些失望地看着渐渐消失的轿车,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失败了。

和孙红就这样结束了吗?整整一天时间邵林都被这情感困惑着沉网着,一直无精打采。

不过仅仅过了一天之后邵林就理解了孙红的表现。

那天他到市里的一个部门去采访,中午人家要表示一点心意,却请他到海鲜楼吃了一顿饭。就在海鲜楼的门外,邵林看到孙红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正一手搀着邓中林的胳膊往海鲜楼里走。

邵林真的惊呆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孙红会跟邓中林走到一块的。

他们就在那酒店的大堂内相遇了,他们四目相望,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是偶然相遇,但场面依然是尴尬的。不过表现最大度的却是邓中林,他一看到邵林就站在大厅里,主动伸出并不宽厚的手跟邵林握了握手。

邵林感觉到那双手温热绵软无比,心说这是双男人的手吗?眼前分明就是,可像这样一位在本市称得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会长有一双女人的手呢?孙红居然会连这样的男人都喜欢吗?

不过邵林偶一向外张望,却看到了邓中林停放在外面的奥迪A8车,他的目光又落到孙红身上廊红居然胸前手上佩戴着好几件珠光宝气的东西。

邵林一下子就释然了。心说人家邓中林就是有钱呢!如今这社会有钱真不是二件坏事儿。就想一想吧!那些有了钱的大款们不很容易地跟政界的领导们坐到一块儿去了吗?有了钱就可以有一些政治地位,出头露面时就能够受到别人尊重,这种感觉是那些缺钱的人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

邵林其实心里也明白,许多有钱的人这几年似乎又在向着另外一种生活提高。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觉得在这社会中光是有钱是不够的,他们得依靠一些臂膀和力量,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亦官亦商,只有充分地利用那些握有权利的官场领导,他们才会让自己的事业更加发达。

那一顿午饭邵林一不小心就喝大了。

邵林的酒量不是很大,所以平时他一直是很注意的。可是那天中午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离开酒楼时他是被人搀出悦羊楼的。

临走的时候他恰巧又和孙红和邓中林相遇了。他们正要往车里坐着。孙红似乎也看到了他,不过她只来得及看了邵林一眼,便被那双女人似的手给拽上车了。

那天晚上,邵林在自己的单身宿舍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孙红穿着洁白的婚纱,梦见邓中林西装革履。邵林就那么静悄悄地在婚宴大厅的?角坐着,就看见孙红望着他突然就流泪了。邵林是被孙红的泪水给打动了吧?他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胆子,却勇敢地冲到孙红面前对她说,你不要跟他了你跟我走吧?

“啪”地一声响,孙红却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邵林分明看到邓中林在一旁微微笑着。

“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准你和他结婚!”邵林捂着脸便大吼了一声。只这一声吼,便让他从梦中醒过来了。

邵林费力地睁开眼睛,依然是漆黑的夜,他在心里说,真他妈的,我这是咋了?难道孙红已经进到我心里了吗?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现在成为别人的人了。人家毕竟是副市长的女儿呢!人家喜欢与有钱的人交往,人家喜欢那种大气磅礴的生活。这样的女人还值得去爱吗?去他妈的吧!就让一切都成为过去吧!

邵林这么胡乱地想了半夜,后来终于困了。便又睡死过去,这一觉却是直到天亮。

第二天刚一上班,魏社长又把邵林给喊了过去。

魏社长说:“邵林小子你采访吴老太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你得快一点啊!否则你这个月奖金可真就没了!”

邵林听了魏社长的话脸上却赔着笑。邵林心想一个月奖金虽说才一百多块,可是一旦被扣掉却实在丢人。邵林知道魏社长是个认真敬业的人儿,真要拿不出东西来还真是没法跟他交待。

便笑着道:“社长这不能光怨我吧?人家吴老太工作上太忙了,我这不还没正经采访人家吗?”

魏社长说:“这我知道,可是你得经常联系着,你就抓抓紧吧!等省电视台拍完节目之后,你还可以在咱自己的报纸上登个专访,这版面我可给你留着呢!”

魏社长催促,自然就得赶快去跑一趟。只是邵林一时就想起当初曾经和孙红一起去的念头,不由得就咕囔了一句:“可惜孙红不在了,不然跟她一块儿去多好?”

“你说啥呢?”魏社长睁大了眼睛。

“噢,没啥没啥,社长请放心,人家刘备请诸葛亮是三顾茅庐,我邵林大不了三顾吴家屯,我保证给您完成任务的。”

当着魏社长信誓旦旦地立下了军令状,邵林立刻便搭车出发。

这一次去,吴老太果然就在家里哪儿也没去。

不过邵林进了吴家大院之后却是先与吴秋月碰上了。邵林见了吴月似乎稍稍有些尴尬。邵林就先说了句客套话说:“不好意思又要来麻烦你们了。”

吴秋月却犹豫了一下说:“这是你的工作,你就一下子都采完了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邵林听了那脸色一下子就收敛了,邵林说:“对不起啊,一切都是我不好,其实那天可能让你误会了。”吴秋月说:“这跟我有关系吗?那是自个儿的事。我倒希望不要让外人误会咱俩有啥关系呢!”

邵林听她如此说,那心儿似乎就往下沉了沉,却道:“对不起啊其实我跟她真没关系的,她现在跟人家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

吴秋月闻听,却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道:“你说这有啥意思呢?奶奶正巧在家里没事儿,就先忙你的事情吧!”

于是吴秋月便领了他去见吴老太。

这一次依然是在客厅里见到的吴老太。邵林向吴老太问好时,吴老太先看看他又看看吴秋月,却笑着对邵林说:“小伙子你这是来第三趟了吧?行,我今天啥也不干了,我就给你腾出时间来跟你好好地拉拉行不?”

邵林说:“那行,奶奶,那就辛苦您从你开始学着给人看病时候说起吧!”

邵林一边说着一边就坐到吴老太对面并拿出了笔记本。邵林觉得要想采访一个真正的吴老太就得从她乍学医开始探讨一下她的心路历程。不过吴老太听了他的话却愣了一下。

邵林眼见吴老太似乎眼圈儿红了那情绪似乎低沉下去,邵林自己愣了一下说:“对不起,奶奶,我要求是不是不合适啊?要不您就随意说说吧,你从哪儿说起都行。”

却见吴老太太突然就拭了一眼睛道:“有啥呢?不就些陈年往事吗?真要让你们写写留下来倒也不是坏事儿。其实我心里有些话儿还真是没跟外人提起过呢!包括秋月她也一样。虽然以前我守着她也提过那些事情,但我从来没有明明白白地跟她讲过呢!今天碰见你了算是有缘儿,那就说给你们听听倒也无妨,只是一件,不管当年那些事儿对了还是错了,你可千万不要笑话啊!”

“奶奶,哪能呢!无论您说的是啥事儿,您都是俺们的长辈,俺们只会尊重您的。”邵林回答道。

于是吴老太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态,如流水般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后来邵林回去整理吴老太这一段历史时,不由得感慨万千,因为吴老太的这段经历实在是太传奇了,传奇得足可拍成一部激动人心的电影……

那是在1947年秋天吧!吴老太说那一年她才十八岁。

那时候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名字,她叫小兰。当时在那个年龄上,用她自己的话儿说,真正是花儿一样的年龄呢!

那一年秋天真是个多事之秋,整个胶东半岛到处都在打仗!她也是听人家说了才知道的。那一年国民党开蛤对山东发动重点进攻,后来可能因为兵力不足吧丫便把进攻的重点转移到皎东来了。

仗似乎是从那年九月底打起来的。其时小兰听地爹说先是听到高誊那一块儿响了几天炮。没过儿天、这炮卢德越来越近、后来就打到金华蚀里来了。而那场战斗就发生在金华镇西南角的李家屯、那是座横跨胶平公路的村庄。

那时解放军是要保卫平古县域的、而要保卫平古县城必须得搞断尾民党进攻的路线、而李家屯就是从胶州到平古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村子:于是那天夜里似乎不知有几千几万人在那里猛打了一夜,据说一夜之间几乎把那村庄都给打平丁、最后国民党的部队到底把李家屯给打下来了。

据说、幸好当时仗一打起来时全村的人儿在解放军的掩护下都跑掉了,否则村里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当时仗打完之后、附近的老百姓都以为是解放军打畋了、都暗自失落了好些时间。这期间那些跟着国民党回来的还乡团也趁机兴风作乱,在金华镇制造了好几起惨案。许多年以后金华镇的老百姓才知道,当年那场仗其实是胶东兵团在搞战略退却诱敌深入,最终达到聚而开之的目的。

事实上最终解放军的胶东兵团还是把侵犯胶东的国民党军队给打敗了,这些在平古县志上都有记载呢!

那吴家屯离着李家屯仅有五六里路吧?

那天夜里,小兰和她爹吴老实一样,一夜都没敢合眼。

小兰她娘前年得肺痨死了,家里现在光剩她跟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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