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澈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出自九娘子之手,因为也只有她才会这么讲究这些小物的搭配和统一,而且还这么肯花心思。
九娘子笑眯眯地和银钏一起动手给姬澈穿好了衣裳鞋子,说道,“怎么样,这一套是我和这两个丫头连着几日动手赶制出来的,喜欢吗?”
这衣裳果然是用了心的,姬澈并没有瞧见九娘子给自己量体什么的,但这衣裳就是哪哪都合适,肩膀、腰身甚至连他坐在轮椅上屈膝之后袍子到脚面的长度都刚刚合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以前针线房送来的衣裳,大多都需要改,尤其是这长度,因为一般人都不曾想到姬澈要久坐,而九娘子却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的问题。
姬澈非常满意,却也知道说,“茵娘,这两天你哪里有这个闲工夫了,以后还是让你的几个丫头给我做吧,你教给她们就好了,我可舍不得让你太过劳累,穿得差点也没什么。”
九娘子拿了一根玉带给姬澈系上,笑着说道,“那是什么话,虽然穿在你身上,但走出去,可是看我的手艺,您无所谓,我可不能让人家笑话我连相公都服侍不好!”说罢,给他正了腰带,又系了两个竹叶青的荷包,说道,“这里头,一个装了薄荷叶,可以提神醒脑,世子您若是累了困了,也好提提神,另一个装了些散碎银两和几张银票。”
姬澈好奇地问道,“我出门哪里用得着银子?你给我装这个做什么?”
九娘子说道,“这个世子您就不知道了,您是个男子,出门不管坐车还是在外头,身边哪能没点银子防身?再说了,万一遇到个什么需要救济的人,也好帮助人家,就算不能帮人,哪怕遇到个卖艺的漂亮姑娘或者是心仪的唱小曲的姑娘,您啊,也好打赏人不是?那不也是美事美谈一桩?岂不比那自诩风流的宋玉还要风流得多?”
姬澈忍不住笑了,一旁侍立的银芽银钏还有外头候着的木生和水生都跟着笑了,水生大着胆子笑道,“奶奶好利口!我们世子要是看上了哪个卖艺的或者唱小曲的,小的头一个跑回来给您报信!”
九娘子笑着骂道,“你个猴崽子,就数你会说话了!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是给你们主子提个醒吧?”
水生摸着头嘿嘿地笑了,“小的不过逗您一乐!不过奶奶,说真的,自从您来了,我们主子真的连笑都会了,以前小的们还以为主子不会笑呢!”
姬澈瞪了水生一眼,九娘子忙说道,“该打!连你们主子都敢取笑了!”
水生吐了舌头,看了一眼姬澈,“我们主子再不敢在奶奶跟前打小的的,奶奶,您可得护着小的!”水生的话再次将众人都逗笑了。
九娘子先开口止了大家,“好了好了,世子,您也该去用膳了,别太晚了,一会儿我还要去给婆母请安呢。”
姬澈这才跟着九娘子去了东间用早膳去了。
用过早膳,九娘子送了姬澈出门,这才带着银丹去了明院,给王氏请安,王氏额上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只是戴着额带,护着伤口的地方,看上去精神却是不错。
九娘子上前行了礼,问了安,然后给早早就来了,侍立在一旁的陈氏也道了早,这才坐了下来。
九娘子先开口问道,“婆母今日可好些了?”
王氏点头,敷衍地说道,“算是好点了吧,不好也得好啊,那还能怎么办呢,说出去都是丢人的丑事。”
陈氏看了九娘子一眼,微微有些不自在,九娘子却是全然无感,“婆母您可是说笑了。三弟好些了吗?”
王氏假意忧愁地说道,“哪里好了?这孩子,就是心善,怕你们夫妻心里愧疚,在他父亲跟前还替你们说话,自己也强撑着,也就是不用天天躺着罢了,身子还是虚得很!”
王氏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人跑进来的声音,“母亲,母亲!”来人大声喊着,丫头给打帘子都来不及,就这么一阵风地闯了进来。
王氏着急地说道,“小祖宗,你跑个什么?不会好好走嘛?云生呢,死哪去了,不是叫你好好跟着主子,别让他乱跑的吗?回头再有个不舒服的,看我不扒你的皮!”说完,姬洵的小厮云生才跟着跑了进来,瞧见王氏婆媳几人,连忙跪在地上,犹自喘着粗气。
姬洵瞧见了九娘子,忙上前问道,“二嫂,您也来了?”
九娘子笑着问道,“嗯,三弟,你身子可好些了?”
姬洵哪里知道王氏刚刚说过什么,马上答道,“嗯,早就好了,我本来就没什么,是母亲非要我躺在床上,您瞧,我又能跑又能跳的,真的早就好了。”姬洵怕九娘子不信,还特地跳了几跳。
九娘子捂着嘴直笑,王氏气得差点没跳起脚来,姬洵还是没什么眼色,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的脸色,还打量着九娘子,笑嘻嘻地说道,“二嫂,您今儿真好看!”
九娘子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王氏,答道,“多谢三弟了,今儿我娘家姐姐要来做客,才打扮一下的。”
姬洵好奇地问道,“您娘家的姐姐啊?谁啊?”
“是我三姐姐,长乐侯府的世子夫人。”九娘子答道,然后对着王氏说道,“婆母,昨儿个茵娘让人来跟您说过了,您知道的吧?”
王氏沉着脸,“知道了。我身子不好,不能好好接待了,你多担待点吧。”
九娘子早知道她会这样,也不生气,“嗯,茵娘都准备好了,您身子不好的话歇着就是了,到时候我让三姐姐进来跟您见个礼就好了。”
王氏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洵儿留下来,我还有话和你说。”姬洵无奈,只得冲九娘子笑了笑,站到王氏身边去了。
九娘子和陈氏告辞出来,一起往外走去,九娘子对陈氏说道,“大嫂,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过您呢。多谢您帮我解围了。”
陈氏微微笑道,“不值个什么,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弟妹,你也别介意,婆母她就是……”说到后来,陈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