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转身对陆竹说了几句。便开始组织摄影棚内的人清场，包括那十几个模特。
唯一留下的就是飞扬。
“脱吧。”
飞扬愣了下。这个男人是在对自己说话么？脱什么？衣服吗？
她看见陆陆续续走出去的人，明白这句话，确实是对自己说的，而句子被省略掉的宾语，也的确是衣服。
两手握住裙摆，手心有细细的汗沁了出来。她从没考虑过，原来做模特是需要这样做的。只是当着陌生人的面脱衣服，她实在有些做不到。
叶华初看面前的女孩子两颗小小的贝齿咬着下唇，明显是不情愿，心中的火就开始翻腾起来。
在别的男人面前，你该是怎样一副迫不及待脱衣服的样子，凌飞扬？在我面前你又装什么圣女！
“脱不脱？不脱就滚吧。”
旁边的萧然一惊，他第一次听见老板口中说出如此粗鲁的字眼。忍不住瞟了叶华初一眼，却恰好和自己老板的眼神对上了。
叶华初轩起眉头。
“你还站在这里？我不是让清场了吗？”
你刚刚说是无关的人清场，谁知道你指的有关人员只有两个啊……他暗自腹诽。只是见老板突然发火，哪里敢辩解，赶紧低头走出摄影棚，还贴心的把门顺带关好。
叶华初一直盯着萧然走出去关好门，才转回头。
却发现，凌飞扬早已脱去连衣裙，只穿着内衣站在那里。
肌肤胜雪，却比雪细腻，如同乳酪般幼滑，却比乳酪洁白，带着水一样的通透，被灯光一照，似乎发着微微的光芒。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瑕疵，纤细的锁骨，搭配纤细的四肢，比例完美。
叶华初却顾不上欣赏，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这么快！有没有被萧然看到！
飞扬觉得头顶的摄影灯分外炽热，烤的她浑身发烫。而室内的冷气却开的太低，冷热交替袭来，十分难受。
她一双如冰晶般的眸子看着叶华初，目光坦然。
叶华初的目光却略过这双眼，停留在飞扬的小腹上。
平坦，洁白。
可是，不够。他始终不能相信孩子是凌飞扬生的。
他的目光又转到飞扬的脸上。大约是不习惯在这种状态被人这样直接的审视，也或许是因为摄影棚里太热，飞扬的脸色有些红晕。随着叶华初目光的移动，红晕也从双颊往脖子蔓延，那颜色仿佛是冰玉里滴了浅浅的桃花汁，让人赏心悦目。
“转身。”语气冰凉，带有命令的口吻。
飞扬有些僵硬的转了个圈。她觉得身后男人又开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步步紧逼，让她不由自主的就心生抗拒。
可是她一定要获得这份工作，她想是不是应该对叶华初微笑一下，也许可以让这个男人收敛下他那压人的气场。
她觉得自己就像菜场里被人挑选的鱼，并且这条鱼还必须努力让买家把自己买走，哦，真是可悲。
可之后她就十分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
她自问笑起来不能倾国倾城，也不至于吓到人。可叶华初在看到飞扬露出那个僵硬的笑容后，心中的怒气犹如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投了一枚炸弹。
他拿起手边的西装外套，抬手就狠狠的砸向飞扬。
凌飞扬，你就是这样靠着年轻的身体假装纯洁的笑容去魅惑男人的么？你是打算把我也当做你的猎物？
外套挺沉，叶华初的力道也不轻，飞扬被砸的差点坐在地上。
她抬头愤怒的瞪向叶华初，却发现那个男人眼中的怒意似乎比她更炽烈。
疑惑。她做了什么惹怒他的事情了么？
飞扬抓着西装外套，有些迟疑。
她更第一次产生了惧意，这男人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神仿佛深夜里噬人野兽般恐怖。
叶华初却突然闭了眼。他不想再看见面前这张脸了，愤怒，疑惑，满是委屈无辜的神情，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起身，走出摄影棚。
飞扬捡起自己的裙子穿好。她有些后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让人讨厌了，不过看样子工作的事情泡汤了。
不！她一定要这份工作！
看着一旁的西装外套，飞扬决定再赌一把。
“叶先生！”
追着叶华初的脚步，飞扬叫住了他。
叶华初本不打算理会，脚步却自己停了下来。
飞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很讨厌自己，连转身都不愿意。
“你的外套。”飞扬把外套递过去。
叶华初转身接过，便又要走。
“叶先生！”飞扬忍不住又叫住了他。“我想要这份工作。”
这大约是世界上语气最坚硬的请求了。
“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叶华初微笑。
飞扬讶然，面前的男人似乎收敛好每一丝怒意，又便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可在她眼里，叶华初却如同一条藏在面具下的毒蛇一般，择机噬人。
“不如，你陪我一夜？”
飞扬听到叶华初提出的条件，却完全不相信会是这个男人的本意。他分明是在玩弄自己。
“叶先生不用和我开玩笑了。”
“我很认真。”至少语气认真。
飞扬想看清楚叶华初的眼神，却发现他的眼睛里暧昧不清，情绪不明。
飞扬不愿陪人一夜来换取工作，即使再缺钱，她的身体里却有一根不肯轻易折断的傲骨。
“谢谢叶先生给我机会参加面试。”她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怎么，不需要工作了么？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啊。”简单一句话，满满奚落之意。
她一直觉得叶华初的声音有些耳熟，听到这样冷漠的语气让她突然想到，他就是昨日在紫薇树下的男人。
“是你！”
叶华初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是我。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