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站在门外,因快速跑动过来,额头上还留着一层薄汗。
“冷姐姐,陆侯爷来了。”
镇南侯陆远见是明媚一直想要见的人,如今来了,冷傲雪自然喜不自胜,“我这就是去禀报郡主。”
“等等,冷姐姐,还有恭郡王也一起来了。”
恭郡王容月,冷傲雪听到这话,顿了一顿,才说:“那也得去告与郡主知晓,你且先去招呼着。”
冷傲雪进了屋,对明媚说了,明媚皱眉道:“容月他来做什么?”
冷傲雪哪里知道容月的心思,只道:“总是陆侯爷信任六爷,这才与他同来的吧。郡主,你不是一直想见见陆侯爷吗,这便去吧。”
明媚点点头,多日不见容月,当初那份愤怒与不甘也消失殆尽。
祁临将他二人引在花厅,茶水点心伺候着。
明媚过了一会儿就到了,第一眼看到陆远见人高马大的坐在那里,他浑身一股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逼人,隐隐有种与齐王十分相似的气质。
明媚突然就想起了父亲,那个金戈铁马的男人,那个保家卫国的男人,那个疼她宠她的男人,到如今被泥土埋在地底下,也不知道尸骨冷不冷,而他之所以死去,就是因为身在告高位的皇帝。
权力使人蒙蔽了双眼,功高震主四个字,让她家破人亡,一夕之间沦为孤儿。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明媚,但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心里仍然会有那份感同身受的痛楚。
明媚走进花厅,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青年,青年面色消瘦,脸色苍白,柔柔弱弱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体力不支了。
可他仍在坐着,他的双目清亮而有神,白衣胜雪,世人便要赞一番翩翩佳公子。
明媚向镇南侯陆远见一福身,温柔地说道:“若妆,见过陆侯爷。”
陆远见连忙将人扶起,仔细看了看,叹道:“若妆啊,几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了。”
明媚点点头,她大概知道原主小时候定然见过这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面上露出羞涩的笑容,轻声道:“陆叔叔,若妆在京城等了你许久,今日终于得见,还请陆叔叔受小女一拜。”
明媚闲话不多说,直入主题。
陆远见哪容得明媚这样跪拜下来,连忙将人扯起来,徉怒道:“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下跪的郡主小姐?你可是将门虎女,齐王的女儿,纵然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没错,咱们齐王府的姑娘,也绝不会输给男儿。有什么话站着说就行,咱们叔侄俩不缺那些虚礼。”
明媚点点头:“陆叔叔,我父亲的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他蒙受了天大的冤屈,这个仇若妆不能不报啊!”
陆远见道:“我明白,齐王受人杀害,贼子如此明目张胆,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这件事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明媚得了这句话,心里已经宽松了一截,当日陆琦上门,言辞间多有推脱之意,让她不免心中忐忑了许久,她一个弱女子,手里没有半分势力,如何去对付那高高在上的尊贵男人。
这个杀父之仇,难道就这样任他去了,天天在仇人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还要强颜欢笑吗?
明媚做不到这般窝囊,也绝不愿意受制于人。
此刻陆远见就像一棵救命稻草,明媚抓住了就不想放手了。
她直接道:“这件事我一个人查不出来龙去脉,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我父亲,可是若妆也是个知是非、明事理的人,父亲的死,我决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现如今,若妆孤身一人,也只能求助于陆叔叔了。”
明媚顿了一下,将容善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陆叔叔,非是我冤枉天家,而是我已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还请陆叔叔帮忙定夺。”
陆远见沉吟片刻,道:“如果真的是那人所为,若妆你将要如何?”
明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是一个懂事的人,我只想要为我父亲报仇,我父亲这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为何要落到如此下场,我觉得不公平。纵然千难万险,我也要为我父亲沉冤昭雪,陆叔叔,恐怕你还不知道,长乐城中已经有不少关于我父亲的传闻了,这些传闻置我齐王府于死地,我不相信这是凭空而出的,定然是幕后有人操控。”
明媚的话音刚落,容月插嘴道:“陆侯爷,这件事非同小可,齐王之死恐怕只是一个开端,倘若真的任其为所欲为,恐怕这容国天下都要为之变色了。陆侯爷,我心知你是心系百姓的人,这容国百姓恐怕容不得这般只为一己之私,不分青红皂白,不顾天下安危的人啊!”
容月清冷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但在这里,却是为了明媚说话。
明媚此刻若是还不明白对方今日前来的目的,想来也没必要为父报仇了。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容月,容月却是没有理她,自顾自看着陆远见。
当今形势,唯有陆远见手握重兵,镇守一方,能够让容钰忌惮两分,其余人恐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陆远见沉吟着,容月又继续说:“陆侯爷,容钰的心思,你我都明白,他打小就是这性子,齐王功高震主,被他设计杀害,算是铲除了一位制约他的重臣,如今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制约他,不就剩下陆侯爷你一人了吗?这次回城,恐怕他不会轻易将你放出了,还请陆侯爷要三思而后行啊!”
陆远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两孩子,在这一唱一和的,打好商量要拉我下水是吧?”
容月看了一眼明媚,明媚笑了笑,说:“陆叔叔,哪是要拉你下水啊,这不是为天下百姓请命吗?”
陆远见说:“你们这是要造反么?”
明媚心头一震,容月道:“陆侯爷说笑了,我身为容家血脉,为何要造自家的反,那高位之上,的确不适合容钰来做,他若是能悔改,我们自然认可他的能力,可若是他屡教不改,为何还要让他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