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春晓三拒婚，万里喜良缘
丰华令寂平，小人者，不甘逊于春晓，以小厮寂胜如天坛，命春晓速入府。春晓拒之。胜曰：“女子焉据大人命？”春晓曰：“未触法纪，何入公堂？岂不误人名节？”胜于是远。旁出张小曼[200－]，幼孤；春晓怜之，以为首徒；谏曰：“拒人须力，夫子何拒？”春晓曰：“以料小人召入，乃泄昔日恨，焉可入耳？”曼堪忧，曰：“小人心，不事不休；毫无规章；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夫子慎也。”春晓乃听。
寂胜归告寂平。寂平大怒曰：“不入则杀之。”胜又言天坛。春晓曰：“大人执之，通禀督公知。”胜归得狼狈。张小曼复谏夫子曰：“民不斗官，贫不博富；夫子屡违大人，不是幸事。”春晓曰：“盲不识物，亦知入则辱；然不入可义亡，两者之比，焉不择义？”曼忧曰：“时之何以？”春晓曰：“以诳督公将罪；其必近时不动，余等趁机远。”曼奉其说，唤众姐妹，拾须欲去沪京。
督公小人者，透周城雪博佳人心；即以陈全友曰：“速使女子入，本公纳为妾。”友惑曰：“督公身居高处，何以姬人妾？”督公曰：“吾本无心，是其善万里；而万里不近吾，故以左右之。且与天坛，止告本公仰法术。”友乃从，与天坛告之春晓。
春晓岂敢据督公，觑见人远，以弟子曰：“患以来矣。”曼惑曰：“夫不思督公怜，故之召乃礽，何为患？”春晓曰：“女子之痛，失择失爱；督公假义，入之必患。”曼闻言，谏言去。春晓曰：“督公非寂贼，焉易避之？”曼慨曰：“英雄末路，亦无气魄。”春晓惑，曰：“夫子何以英雄谓？”曼曰：“所见者，俱逊夫子，焉不可称谓？”春晓叹曰：“英雄又何？亦不人左右。”稍息。春晓责曰：“尔等远沪京，不可复。”曼曰：“从夫子乃一生，岂遇厄而远？”春晓曰：“一亡强于十亡，岂枉送命？”曼闻言，率众姐妹伏地，泣言不去。春晓怒斥之。诸弟子无奈，乃去。曼出三步，回曰：“夫子如若，何以生哉？”春晓曰：“天下之善，宁死不恶；天下之智，逢厄不惊；自会审核之。”曼乃止，遽去沪京。
白氏兄妹自溪江相约周城雪，城雪不期；白氏兄妹仓皇远荆州，茫茫无择。恰逢督公归宣城；兄妹上前诉苦。督公将视白云霞之姣容，起占之心，言曰：“无用者何以用？且吾大义拾之养。”遂引归。时久，假以嬖怜白云霞，乘机纳为妾。
白云霞有一侍女名小凤，无意中听得督公要纳天坛女子，即秘禀夫人。云霞不色，经慎思之，言督公曰：“男子之怀，喜新厌旧；女子之怀，从一而终。”督公闻言，谓其由。霞曰：“老爷当初许于妾，不再续弦，今何又以风尘女子为妾。”督公曰：“落魄之人，求栖身之所；爷大发慈心。”霞嗔曰：“既然大义，渡之即可。何以为妾？”督公曰：“天下非爷而不怜其人。”霞无以应，转念而计曰：“老爷以其人妾，必遭非议，妾忧也。”督公听得，亦感不妥；遂曰：“夫人言之有理，待驱以周城雪。”霞闻得周城雪之名，心即感触，且不表如色；问曰：“何也？”督公曰：“城雪异爷，可以其人左右之。”霞不色，遽避。
少许，春晓应邀而如督府。督公即设宴，盛待春晓。春晓仰视督公，曰：“奴自江湖，无料督公抬爱，实感仓皇。”督公曰：“久仰尊师之能，术贯乾坤，深恨不相见；今仰高徒，犹为可贵。”春晓将顾督公，言曰：“督公唤入，是为此乎？”督公曰：“还有一喜。”春晓曰：“何喜？”督公曰：“自天坛期，吾弟城雪仰芳颜，幸法术，甚是喜爱；吾有意保媒。”春晓不受。督公惑其由。春晓曰：“奴止浪人，何比周公？周公何以怜？奴无担当。”督公曰：“君是据乎？”春晓曰：“无据周公，亦无适周公。实是弟子须料理。”督公奸噱曰：“君言不可信也，昔日以使门下去，何料其之？”春晓惊然，曰：“督公以缉门下乎？”督公曰：“或也。”春晓闻而单指督公，叱曰：“云督公诡诈，果无其差。而然，纵督公杀门下，亦不从命。”督公大愕，曰：“无惧死焉？”春晓曰：“奴与督府，料知此果，何可惧？”督公曰：“待唤城雪与间，由君亲顾，再定婚妁。”春晓遂避屏后。
少许，城雪入见督公，督公告喜。城雪惑：“何喜之有？”督公曰：“自天坛期，以透万里怜那女子，故而保媒。”城雪曰：“城雪无纳其之欲。”督公曰：“何也？万里不怜乎？”城雪曰：“仰其法术，实感惊畏，是有怜其意。则督公保媒，是假施仁义，左右与人。”督公曰：“男子之择，无不娇美之妻；英雄之择，无不忠贞之友；万里非智也。”城雪曰：“大爱之人，束之不怜。”督公奸曰：“万里不从，何见文风？”城雪怒然，曰：“云公诡诈，恰也。”督公不言。
春晓见城雪以远，如屏后则出，言曰：“周公云督公诡诈，本然。”督公不为然，曰：“君时何以？”春晓曰：“尝人言：‘督公、三友似幸，实是妒’，奴不敢信。今言：‘督公保媒，是以诡左右三友’，奴亦不信。实无异也。”督公曰：“君欲据也。”春晓曰：“非也。奴无据周公，唯据督公。”督公汗颜，言曰：“若君蒙恩而适周公，理应回酬。”春晓曰：“非也。无酬督公，反佐周公见违。”督公狞笑曰：“若间，休适周公，非吾妾不可。”春晓曰：“非也。周公情有，督公利有，明智之人择情。”督公曰：“不为吾妾，焉为周公妻？”春晓讪曰：“督公惮奴。”督公曰：“何也？”春晓曰：“奴适周公，必佑周公违督公。督公无惧周公，无惧三友，是惧奴也。因奴透公之欲耳。”督公色变，曰：“就为大婚，纵尔何违之？”遂支春晓出，草草设婚堂。
城雪自谓督公，忧归东窗。时入数婢，奉上新衣。城雪不从。婢曰：“周公若据，就诛文风。”城雪无以应。
周城雪纳妾，事非小可。外奔入一众议；东方雄斥曰：“爱人有见，不爱不爱；公不据此婚，反从其乎？”城雪曰：“非不据也，若据督公杀吾兄。”雄叱曰：“督公，耻哉小人。”俱忧；周佩曰：“督公保婚是左右吾等。若春晓从督公，事岂甚讧？”城雪曰：“若春晓受制于督公，吾受制于春晓，不渡兄难，请将吾杀之。”杏云闻得，汪然曰：“孰杀叔叔，均违家君欲，焉可？”城雪伏曰：“嫂嫂，尝三友于摘星楼，义结金兰，是‘兄弟同仪，一生受益。何谓同行，长河孤舟。何谓同用，生死与共。何谓同心，福祸与之’。今弟见违，岂不可杀？”杏云迓叔叔起，曰：“君有三友，死而无憾，以叔叔死换君生，有违君意；还另思他仪。”周佩曰：“嫂嫂之言，正合弟意，吾等必有法术，以得万全。”俱然其说。
草草婚礼，礼成入房。城雪立有久，遂又伏案上。新人谓其故。城雪不言。新人复谓曰：“官人不怜奴乎？”城雪亦不言。新人去凤束，三谓曰：“官人不怜，何故应妁？”城雪慨曰：“非城雪应妁，是据不得督公淫威。”新人曰：“何也？”城雪回顾春晓，轻曰：“汝知之，可拯城雪焉？”新人曰：“适人之最，以之为上；自适我君，天下次之。何不拯君之难？”城雪吠曰：“督公保婚，是左右城雪，汝焉知晓？”新人曰：“晓也。是督公以杀三友，迫君就犯，君不违三友，唯有从之。”城雪大讶，自凳一跃而起，曰：“汝何透知？”春晓曰：“督公、三友自来见违，非盲之者岂不明？”城雪叹曰：“君非闲也，若如言，实乃城雪之幸。”新人曰：“与人一俦，不与上下。相辅相承，相爱相怜。则为至幸。”城雪言曰：“而君蒙督公恩，督公负城雪，何以？”新人曰：“尝督公问：‘吾与周公，何为男人’？奴答：‘择爱之见，择情弃利。官人情有，督公利有；明智之人择情’。”城雪惑其言。新人曰：“天下无不情，择利不情何利？纵天下之有，失情则亡，利有何用？况督公之恩，实是诡诈。”城雪慨呼：“若是，此为城雪之礽。”新人将视君，言曰：“女子一生一夫，故女子之途，须君勉励，不得负之。”城雪前三步，躬身与下，曰：“女子一生为夫，夫善则得，夫恶则失；由之而言，求君勉励，乃贤妻也。”新人悠然，谓曰：“若奴从督公违君，君何以？”城雪曰：“不瞒夫人，城雪曾告弟兄，若时，将城雪杀之。”新人顿讶，曰：“何杀是己，而非奴焉？”城雪曰：“无杀爱之人，无杀爱己人。”新人叹曰：“闻君一言，奴必佑君去督府，与见兄长。”城雪甚色，曰：“若是如此，愿九生如隶，报君大恩。”新人曰：“不也，奴适与君，非君报恩，是君之怜，是君不负。”城雪曰：“城雪必从之。”新人视之久，谓曰：“闻君大爱，何择爱人？”城雪曰：“我爱不弃，不弃非有；爱我不负，不负即之；此为吾之择。”新人听之。城雪谓曰：“君为城雪尽道，城雪应以何待之？”新人曰：“若君以为便是美丽，则用珍惜不可迷失。”城雪然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