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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呼唤,始于chaos的誓约(下)

双膝跪倒,席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今天刚追随的主人被从侧门边突现的骏马撞飞出去两米,他心里滴出的血霎时间可能比雷纳德头顶上的创伤所迸溅出的鲜红液体还多得多。

雷纳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出声,事实上而言,他其实也不太出得来声。

眼前恍惚的光线只看得清那个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的人,干净利落地将真丝卷花礼服右臂的部分扯断,感觉到自己被人包扎了很多地方,胸腔里的淤血一时间吐了一地。

在这过程中,一切都不重要,因为本质上的蹊跷足以掩盖所拥有。

意识依旧清醒,并没有死。

“把眼睛睁开。”朦胧的意识深处传来一个从未听到过的声音,如清脆的响铃般。

“你还没死。”大概是几秒后,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真想吐槽,非常想。

如果你在黑暗中被一匹高约2米疾驰的马撞飞而鲜血四溅,好不容易挣扎着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居然被人强迫忍着剧痛睁开双眼,是不是太残酷了?

丝毫不理会自己内心的感受,那个声音的主人正默默地继续手上的工作。

并且出奇的熟练。

从肩膀到胸前,肩部,肘部,再到腕间,整道包扎工序进行得尤为连贯。

席蒙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切。

嘛,其实这样也不错

毕竟某些善于捉弄他人的家伙似乎是遇到对手了,因为贵族家子女性格怪癖的程度是他们这种普通人所无法比拟的。

“先生你好点了吗?初次见面,我叫Edwige艾德薇日美第奇。”那个少女接着开口,伴随着制式的笑容,制式的口吻。

“停!暂不问你是如何好意思命令让一个差点被你撞死的人,睁开双眼面对着灾难般的一切,居然还能想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招呼?”

雷纳德以从未有过的洪亮声响对眼前这个人发出质问,其实如果没发生这一切,他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细细地盘查般地望向她,只见雪白色的肌肤白里透粉,紫罗兰般梦幻一样的发色闪着弱弱的光辉,冰霜得接近空灵的双瞳散发着一种迷样的幽远气息,比海的蓝更深的渊源,甚至静谧到了诡异的地步。

还有,便是某种不易显露的异状感觉

天啊!我在想什么?身上的剧痛提醒般地游走与周身,让他绝对不愿再与这名女子有类似得相遇,如果接近天使要穿越蔷薇,那么,去他妈哪门子的天使。

心中一阵暗骂过后,对方也不可能有所回应。

“嗯,您叫我艾薇就好了,顺便告诫您一句,您还死不了,虽然您的体格看起来十分瘦弱,但依我的经验来看,您被同样速度的钢制战车正面冲撞的致死率依然不高。”少女在一旁坐下,一边微笑着说话的同时,开始简单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我去.....

这是在挑衅吗,我可以认定今天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对喷对象了吗....

太无理可寻了,不过以此看来,她的身份也大致上得到了限定。

不,那根本就是肯定!

“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15岁却能够在竞技场徒手接受成人男子训练的美第奇家的千金?”

青年不爽、更不屑地说道。

“啊,您所言极是。很高兴得知您原来就认识我,不过您知不知道这样称赞女孩子一点都不会让对方高兴?”艾薇说着起身,仿佛在烦恼忘带备用礼服这项事实。“本来以为晚点过来就可以不参加那该死的聚会,没想到那场无聊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在这里还撞了个奇怪的家伙。

雷纳德对对方的回复目瞪口呆,嗯,遇到对手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跟他在拽趔子的对峙上让他占下风。唯一欣慰的是,她对那个什么咒符实验的描述跟自己完全一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

不过比起这个,自己没有死这项事实跟让他十分诧异,虽然他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不过全世界估计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会在这项事故中生还。

看来这个事实将是继:身为斯图亚特家族却无法发动,并且没有收到丝毫副作用之后的另一项极为与众不同的孽缘。

望着那名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可能去求助席蒙那家伙来救场,他现在一定在等着看我出笑话......

“Rainald雷纳德斯图亚特”雷纳德无语地冲那女孩说道。

只见艾薇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大概有1分钟,或许更长。之后终于从那个语气一直温文尔雅的少女口中听到一声没有半点假意的叹息。

“这下不太好办了,我怕估计会被那个唠叨的爸爸训个半小时。”

“我还以为你终于要说出一些安慰我本人的话!”

这世界上居然还存在着这种人!

“虽然曾经听说过斯图亚特家族的次子是个性格十分怪异的帅哥,不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终于恢复了那原本的光艳微笑,艾德薇日伸出右手的一根食指。

然后就是一副‘原来是这个样子滴’的神态

“其实我不会相信你这句话有半点赞扬我的意思。”

“嗯,不过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哦~”放下那固定的‘贵族声调’,少女的口吻终于变得接近正常。“还有啊,关于那个咒符记载中的一个显著的例外,其实我想问问你本人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呢。”

“成为那样别致的存在,难道您本人就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啊.....那种东西如果太斤斤计较的话,怎么可能还能够活到现在...”

真是颇为低沉的一句话呢,青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没办法,自己真的也只能用这种自虐的口气回复她。

“啊....这样啊...”

艾薇渐渐放下了小姐架子,转而开始思考什么。

或许是因为两人阶级一致吧,尽管言语上不和,却也是久违的与人真心攀谈了。

“所以我认为既然如此,那就想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诶?”

“就是这样,把自己当个普通人,然后尽量活下去就好了。”

做出听起来太不像话的回答,雷纳德暗自苦笑

“真不像是社会名流口中说出的话呢。”

“那你要试试吗?”

“?”

“这里已经算是斯图亚特家的地盘了吧,应该具备发动的基本条件了,聚会那边应该也在测试新改良的咒式呢,不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出现欢呼声,看来成功的人数量非常少呢。”

听到这里,艾薇露出有些惊愕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啊,你也知道成功率实在太低了,这件事不是连你们家族自己都没底得很吗?”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觉得,咒符改进之类的工作实在意义不大。”

不知抱着何种心态甩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雷纳德从染血的礼服内侧掏出刻有咒式的皮革条,轻声地读出了上面的音节,按理说这就已经完成了发动的条件,不过他知道,无论他试多少次都不会成功的。然后将它递给一旁默默注视的少女。

艾薇从雷纳德手中接过那条看似十分普通的皮革条,其实她平时基本没接触过这类东西,毕竟在大众来说这还是一个禁域。

“既然都来了,那就试试吧。”

“看起来好可怕啊,我可不想失忆或者瘫痪啊。”

这是心里话....

“没问题的。”

“?”

“我身边的人都能够运用他,只有我不能够使用,仅此而已。”说完,遍已经起身,暂且不论这动作是如何在本应是一身重伤的情况下做到的,虽然这句话说的非常平常,但艾薇却没有再回答。

这是只有同种处境的人才能感受到的悲哀。

斯图亚特家靠发家,这种魔法般的东西仿佛就像上天赐予他们家的专利一样,作为家族中都认为最有潜力的次子,天资聪慧,却无法运用。

言外之意:斯图亚特家不需要他这种人。

或许身边的人都没这么说过,不过这是不争的事实,不仅是他们,整个贵族圈子都感受得到,只不过没有人会傻到去碰触这个禁忌的话题。

“我来教你吧。”

“什么?”雷纳德对于艾薇的回复感到万分惊奇。

这个刚刚自己还说害怕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艾薇并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只有淡淡的表情。

“即使不会它,也没什么可悲哀的吧?”

雷纳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默默地伸出手想要拿回那个咒式。

“sitaficlannikougaeisira......"

“你在干什么!等等!”艾薇突然开始照着咒式朗读起来,只感觉自己内心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住,雷纳德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kiyoutiqu...瞧你吓得,你以为我会真的为了安慰你尝试它?哈哈......”艾薇在即将读完时突然停止,随后轻松地对雷纳德说道。

“给我。”

“再让我看会嘛。”

“给我!”一声霹雳般的声音从雷纳德嘴里发出。

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席蒙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这种嘶叫般的声音是从这样一个看似唯恐天下不乱,什么都无所谓的花花公子嘴里发出。

艾薇被瞬间震住了一下。

气氛再次静止。

“对不起!”过了不知多久,雷纳德和艾薇同时说出一句话。

雷纳德转过身去,少女同样不知该说什么好,十分尴尬地起身。

“艾薇小姐也该回去了吧?今天就聊到这里吧。”雷纳德仰望着这星空,像是在叹息。

“我......”

“我终究是个没用的人呢,就像中所记载的最强种类,chaos(混沌)一样,似在非在。”

“chaos?.......”艾薇轻轻地念到。

雷纳德向前走去,然而什么东西不对劲。

到底是什么呢?

咒符呢?

不要....

“不要!”雷纳德猛然转头,然而一切太晚了。

所有咒式的规则因种类不通而发音也不同,而长篇的咒式仅有收尾全部一直。

万物归于混沌

所有的结尾,都是:chaos(#6)

(徘徊在深渊的孩子,渴求黎明吗)

多么想无视眼前的光辉,可惜太晚了。

那是第一次与契约的人所放射出的光芒。

太过闪亮的一束光辉冲破了这静夜的昏暗。

下一刻

席蒙飞奔过去抱住将要昏倒的艾薇。

(只要在契约中永远守望,原始的力量会承载你所有的希望)

“怎么办,雷纳德少爷!不对,雷纳德......”席蒙慌忙说道

接着他意识到没有人回答他。

转头看向雷纳德,只见他眼神变得十分迷离。

(仪式已经缔结完毕,绝望时,让我的力量来给予你光明吧)

经过了短时间的昏死般感觉,少女缓缓睁开双眼

然而还似乎觉得不对劲,除了拥有自己的意识以外,某种地方渗透了另外的事物。

“嗯,怎么了?”

艾薇从席蒙怀里醒来,突然说道,更诧异的是,雷纳德说了一样的话。

“这是......”

与之同步,光辉渐暗,的效果消失了,雷纳德和艾薇仿佛从梦中醒来般。

“我怎么了?”艾薇心有余惊地叫到。

“难道是.....”雷纳德突然想起什么。

不会吧?怎么可能.....

照说刚才的程式过后,就应该第一次触发了才对...

然后,这种现象是...

“灵魂支配...梦幻色的极端旁枝”

“啊...?”

“那是‘灵魂支配’(#7)..啊...记载中从未被人施放过的两个,一个是混沌糸,另一个就是精神糸的极端旁枝,灵魂支配。”

“这么说,艾薇小姐成功施放了,还是从未有人施放记载的新种类?”席蒙激动地叫到。

....

“我真的......能使用了吗?”艾薇双手合拢在胸口,仿佛说什么都一言难尽。

她心理还怦怦地直跳,然而却有种蒙蒙飘渺的喜悦在最深处游逸。

看着雷纳德面冲着自己,知道刚才才发现,他那双暗紫色的瞳孔真的和夜空极为相似。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反过来想想,自己不也是

盯着他除了眨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吗?

还有,那是什么声音?

好想是什么人在跟我说话一样,语音虽然完全没有听过,但却理解其中的意思

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某种事物在运作

之后,这沉默被即可打破

侧后方向传来大队人马的喊叫声。

大概是是美第奇家族的护卫队赶过来了吧。

雷纳德张望过去,看着那些匆忙奔跑过来的女骑士,脸上尽是和席蒙一样呆滞的表情。

或许他们摊上我们这样的主人也很伤神呢。雷纳德平生第一次在心理这样感叹到,没错,以前从没有丝毫地惭愧过。

“那个,席蒙啊。”雷纳德转身看向席蒙,眼神中闪耀出一线光辉。

“啊?怎么了雷纳德?”

“你们这样我倒是可以视而不见,但毕竟那些人会感到很困扰吧?”

“我们这样?......”席蒙大脑短路似地想想,忽然也感觉到那些地方不对劲。

这种感觉是......温度?感觉胸口非常暖和

席蒙接着低头一看,四目相对。

她也一样盯着自己,惨了,现在我的脸一定烧的比火还红艳。

艾薇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还在席蒙怀里被横抱着,猛地跳了出来,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

”对不起艾薇小姐,刚刚......"席蒙支支吾吾地想说出什么,身子更是一下退出去好几步。

还有什么比用这个方式报刚才席蒙在我尴尬时不给我圆场的仇更好吗?雷纳德在一旁看得那是一脸春光,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样子了,只不过一直没有点出来罢了。

不久,外表上看来无懈可击的女骑士们一一赶到,当注视到两人身上的血迹顿时无不吃了一惊,远远地只看到艾薇小姐被一个如今很识相的靠边站得远远的男人抱着,现在看真的出了事情了,其中几个更是机警地拔剑出鞘,以极不友善的眼神紧盯着雷纳德以及席蒙。

紧接着,一个看起来穿戴十分威武,眼神犀利的壮年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长长的战袍一直拖到地面,就连走路的姿势都能体现其无不干练,身子更是比身旁的女骑士们整整高了一头多。

“艾薇小姐,您受伤了吗,还是......”那名看似官职不小的男人边将左手攥住剑柄边向他们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有受伤,这两位是我的朋友,雷纳德斯图亚特和他的贴身卫士席奇斯蒙德。”艾薇赶忙解释到。

一听这话,四周的人马上变了脸色,难道这就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次子?

“原来是艾薇小姐的朋友,那真是失礼了,请您原料我们的过失,雷纳德爵子,您是不是受伤了?”那名高大的男子收剑入鞘,深鞠一躬,他旁边的女骑士也都收剑敬礼,机灵的后勤仆人们已经开始跑过来检查雷纳德的伤口了。

流了这么多血,难道都是他一个人的伤势?那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自如地站在这里?真是奇怪。

“啊没关系的,我不是什么重伤,不需要你们帮忙了。”雷纳德冲这些人露出尴尬的笑容,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说出任何多余的话,要不可就麻烦大了。

艾薇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口:“父亲他们早就到了吧,麻烦帮我准备一件新的礼服,我们也赶快过去吧。”边说边指了指沾满血迹的礼服以及那被撕扯掉的右臂服装,冲雷纳德使了个眼色,接着上了马车,临走前将手深处车窗打了个手势。

一长队马车浩浩荡荡地朝宴会厅驶去,青年盯着这列马车看了许久,等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时,才脱下染血的外罩交给席蒙,刚才没有注意,可伤口竟然已经没有原先那么疼了,小的伤口甚至已经愈合,这是前所未见的自我愈治速度。

“陪我会住宅区,稍微打点下行头后我要去一趟宴会厅。”走在夜晚灯光昏暗的石板路上,脱去礼物的外罩后更是感到一阵寒意。

“少爷你看上她了?”

“你说什么?”

“否则盯着人家看那么久还要亲自过去找,这可不想您的作风啊。”一旁的席蒙以玩味的口气低语,时机自认为恰到好处。

不顾这话之中的挑衅色彩,雷纳德回复道:“你没有看到她最后的手势吗?”

“爱的告白?”

“那是咒条,笨蛋。”雷纳德真的不屑与身后这个家伙争论,不过告诉他目的是有必要的,“她可能会再次用咒条发动,这是很危险的事呢,尤其是全新的类型,她本人可能不会重视。但就像母亲的‘幻象’系一样,过度使用可能会出现精神分裂的症状一样,每种类型都有各自不可逆的弊端。”

席蒙不再说些不着调的话,再次望向主人的身后,轻盈的体重使得脚步声难以发觉,裤子上沾染的大片血迹依旧偶尔滴滑下来。

“要不要我去司礼间那里给您拿套新的礼服?”

“不必了,我自己会弄到合适的衣服。”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您的身体啊,真的没有问题吗?”席蒙叹息道。

“还好,不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多呆上一刻,那些伤口就像是要崩裂开来一样...”

“额...这次真的会被老爷骂死了,我的人生怎么就这么苦短啊。”做出捂脸的动作,以复姓自称的青年长叹出一口气。

“嘛,其实他的管教方法也不痛,真的哦,只是啪~~噼~~地一下,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说完,雷纳德露出一丝‘你好自为之吧‘的微笑,看着身后走过的石板路,以及自己所拖过的血迹,游离般地好像镶进地里,弯曲着仿佛在书写什么。

Ps:

注解:

#6CHAOS:英文本义即为‘混沌’,在这里亦引申为支配着混沌世界的神明——卡欧斯。

根据咒符的记载所示,任何施法咏唱的尾音都为此语。

#7灵魂支配:即TheSpiritualDomination

与‘意识俘获’系相同,是隶属于‘精神’主系中的极端分支,虽然被记载于的咒符中,但是此前一直没有匹配者出现。

顾名思义,其效果就形同于将施法目标的灵魂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仅限生命体),然而与单纯的催眠术不同,在这一过程中被支配的对象还拥有清醒的意识,但行动却收到施法者的控制与束缚。

关于这项的另一些有趣的用途,在之后的剧情会一一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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