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忆曦的签证已经办了下来,出国的日子被订在万圣节后一天,也就是一周以后。本来说是有一个月的,可这次小曦的落水让戴父心有余悸,他总觉得这是个不祥的预兆,便急着把妻儿送往国外。一周的时间,对于王小天而言未免太过短暂了,他打算的三年浪漫,就这一周未免显得太过局促。杨敏与赵灵一直觉得王小天不如乐如玉,可乐如玉又和她俩不熟,才帮着小天。自从周末的事情后,才发现小天对戴忆曦的爱如此深沉,甚至不惜失去自己的生命,知道戴忆曦即将出国,几个人也帮着王小天想办法,让他们度过难忘的一周。
周三的体育课上,王小天与戴忆曦坐在花园的石椅上,班级里的小情侣无不找个僻静的角落倾诉爱恋,广大男同胞对王小天的****运以及下手之快是又羡慕又嫉妒,看着这几天成双入对形影不离的两人,不由得肝火旺盛,将不爽全部发泄到足球和篮球上。
“在美国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为伯父担心”王小天害怕小曦为爸爸出事过于悲伤,不住地劝慰。
“恩,我知道,况且这几天你每天都念叨,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担心我老爸呢”,小曦一脸没心没肺装的太不像了,父亲的出事,戴家的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尽管父母一直告诉她只是一些小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解决。可她知道坐到他的位置,一旦倒下就很难翻身了,她曾亲眼见过一些人的家破人亡,那些后悔请求涕泗横流以及绝望的眼神令她难以忘记。“别总说这,说说开心的,你不最会逗人乐了么”。
“好啊!我有大把的笑话,足够你听一辈子的”,王小天脑袋里最不缺的便是逗人乐的东西。“动物界的快问快答,主持人问:猫是否会爬树?老鹰抢着回答:会!主持人:举例说明!老鹰含泪:那夜我睡熟了,猫爬上了树....后来就有了猫头鹰”。
“哈哈,你就没个正经”,笑过后,两个人陷入沉默,开心未免太过短暂。原以为一辈子很长,却发现它短的连一个人的笑话都听不完。能够逗乐所有人的王小天,在这一刻怎么也逗乐不了自己,生命里注定有一些难以解决的遗憾。
“下雪了”小曦呢哝细语让小天的第一感觉是她伤心过头了。这想法刚一诞生,就发现大片大片的雪白飘下,操场上的运动停了下来,呢喃的情侣也忍不住抬头看天。天若有情天亦老,爱情正道是沧桑。在这飘零而下的浪漫里,洁白显得凄凉而广阔。天空灰沉,几架中型的航模在头顶上空徘徊,搭载软布上的花瓣悠悠落下,小天轻轻拂去小曦头上的花瓣,他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可能不如对乐如玉的爱,可是有这份喜欢就足够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在西川等着你。那时候,能给我一个机会么。乐如玉能为你做的,我也能。王小天紧张地看着她,他只是想要一把钥匙,在她再次出现的时候能进入她心里的凭证。
对于这样一个人,能说些什么呢?况且谁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回来。给他一个念想也给自己一个念想。自己真的不喜欢他么,谁会对这样幽默阳光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毫无感情?束缚自己的是对如玉哥哥的爱,道德能够约束自身,感情又有什么能够约束呢?
眼前的航模缓缓离去,赵灵几人高兴地巡视忙碌一天的成果。虽说两人在交谈吧,可连个手都没拉,不由得气急败坏。为了他俩,赵灵葛果等四人可是翘了所有能翘不能翘的课,专程跑到紫心公园的海棠林收集的几大包花瓣,管理人员怎么都不肯让他们把花瓣带走,低声下气陪尽好话甚至把上次事故都拿出来作为筹码才算搞定。这些航模,是赵灵找自己在西大航模社的表哥帮忙的,耗费这么大的精力欠下这么多人请,你小子竟然在这时候装绅士,搂搂抱抱难度有点大,可牵牵小手对于你这厚脸皮绝对是小事一桩。看到几人略带抱怨的脸,王小天只得歉意一笑。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再要什么肢体接触未免太得寸进尺。
“你看窗外”,看见信息,推开窗,只见一排孔明灯停在自己的窗外。“我会等你”四只红色孔明灯上面的黑色大字在这夜里显得如此耀眼。看见戴忆曦探出头,几人松开手,孔明灯摇摇晃晃向远方飘去。天再黑,如果有人给你点滴明亮,都会觉得那么温暖。以前自认为玩的不错的朋友,在这刻都听不见任何消息,偏偏是这个认识不到几个月曾被自己各种反感的人让自己一阵感动。
“好好休息,再不回寝室就被老班发现了”,外边的小天一吐舌头,几个人心情愉悦地离开。
新生迎新晚会被安排在周五的晚自习,本来表演名单已经确定。王小天虽说皮糙肉厚全校皆知,却从没想过在学校礼堂有什么表演,况且自己五音不全琴棋书画舞蹈魔术通通不会,也不可能有什么表演。可他有话对小曦说,并且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他要让所有人见证他的誓言,于是打通关系,在表演名单上加了自己。因为爱,无所畏惧。
每年的迎新晚会可是西川的重大节日,这一天不仅能光明正大的偷懒玩耍而且老师不给脸色,更能看见帅哥美女同台献艺,所有人都满心期待。戴忆曦并不打算去看什么晚会,明天就是离开家乡前往美国的日子,她只想和爸爸呆在一起,今天过后,何时才能再见,从小到大爸爸对她的宠爱,每一次回想,都泪流满面。
“小曦,你就去吧,王小天为了你特地上台表演节目”。听说戴忆曦可能不去参加晚会,杨敏和赵灵可急了,她们看着王小天为了能补进名单忍气吞声,听别人的冷嘲热讽,哪怕自己一个外人,都觉得心痛。“你想想他对你多好啊,给你买药逗你开心,还不顾生死的救落水的你”,两人的口气已经有了些许埋怨,就算你放不下你的如玉哥哥,可你就离开了,怎么能不给小天留个念想呢。他也是,西川那么多女孩,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你。
看着喋喋不休的两人,戴忆曦一阵无奈,这还是自己的闺蜜么,怎么听着都不像,最后屈服道:行,收拾完东西我一定赶来。
表演大厅被装饰的美轮美奂,霓虹闪烁歌舞升平,在几名美貌轻柔的妹子舞蹈表演后,主持人的口中传来:下面有请高一<三>班的王小天为我们带来歌曲《我只在乎你》!
台下顿时一种哄闹,是那个**语文老师的王小天么?是哪个扬言要追戴忆曦的王小天?台下的交谈唏嘘甚至盖过了上一场几名美女的表演。此时王小天的眼神往台下游离,他在找一个人,她说过会来的。杨敏和赵灵也着急地打着小曦的电话。可那边总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让两人一阵火大,又难免为台上的王小天担心。
“唱啊!行不行?”见台上的王小天四处张望,台下等待的人着急了,那些早就看不惯他作风的人更是大声起哄。
“今天的歌,我想唱给一个人听,不管她有没有来,我都希望她能记住我们的约定”。没有见到小曦,王小天感到情绪低落,可自己的誓言,难道会因为她的缺场而失效么?他知道不会。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王小天一开口五音便让台下一阵哄笑,这也算音乐?杨敏和赵灵也是双手捂脸,这回他是丢人丢大发了,只听说他唱的不好还以为是故作谦虚,没想到是真的!幸亏小曦没有来,听到他的嗓音这印象铁定得往下调一个水准。王小天闭着眼,他知道可能不好听,可用的却是自己真实的感情。“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原本吵闹人群早已安静下来,他的歌可能不是很好听,却是走心的。那浓郁的溢出的感情让人们不自觉地受到感染,唱完后纷纷鼓掌,对一个人的偏见往往会通过一件事瓦解或加深,这首歌虽没被小曦听见,可他的一往情深却被人理解。
走下台的王小天从杨敏那里知道戴忆曦确实没有到来,自己最后找的借口也被破灭。用尽全力投入的爱,换回的只是低如尘埃的怜悯,这不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么,可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满心的期待落空,让王小天委屈心酸。听着两人的安慰,他只是默默走开。
周六的早晨,对于昨晚一夜疯闹的学生来说,睡个懒觉比什么都幸福。王小天起了个大早,不知道戴忆曦是哪一班机,他不想向她询问,就像自己选择的爱情那样,他认为只要等待,就一定会得到结果。
西川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等待接机的人或忧或喜。飞往美国的航班今天总共有三个班次,早上九点二十起飞的航班上,他的双眼紧盯着即将登机的每一个人,他不敢错过,这可能是最后的相遇。当第二班次的飞机起飞后,他紧张的回忆每一张脸庞,他能肯定绝对没有小曦。可只剩最后一班次了,他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回忆,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在西川机场是不是今天的票,拿起的手机几次举起又放下。毫无疑问上天是眷顾他的,他的犹豫并没有让自己失去见面的机会。小曦双眼通红的牵着一个妇人的手,那妇人也是一脸悲戚的表情。
“小曦”,看着手机信息上的两个字,她知道他来了,并且一定会来。转过头看见的确是王小天时,那一丝惊喜瞬间消失。她知道他也会来,可她期盼的那个人呢?藏在哪里?
王小天缓缓走向小曦,就像走向一个易碎的梦。他看见了她眼里出现又消失的惊喜,既然她期待的那个人没有出现,自己不就是她的唯一了么,他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对不起,昨天家里有点事”。戴忆曦满含歉意地说。
“倘若生气,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呢”,本来以为会不知所措的王小天只觉得平静无比。“他乡不似故里,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想到两个女人孤苦伶仃地漂泊他乡,王小天心痛不已。
眼前男人的包容让小曦的委屈找到了宣泄口,以前和蔼可亲满脸笑容的父亲,在压力下变得易怒狰狞,自己不在家他便拿妈妈出气,为此她不敢离家半步,她不怪他,自己和母亲还能在国外,他却可能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他犯得一切,还不是为自己和母亲过得更好么。知道事情真相的如玉哥哥,那个她满心期待的如玉哥哥,连见小曦最后一面的勇气都没有。王小天轻吻沾满泪水的眼角,将自己怀抱中的人儿放开,尽管不舍,可他想要的却不是别人的替代品,他相信他也会成为戴忆曦的唯一。
“想家的时候,就看看它”,那是用香包缝着的海棠花瓣,连带缝着的还有自己所有的思念。
“一个男人的手工活也这么精细,让我们女人还怎么活”。小曦的语气也轻快起来,终将别离,何须感伤。“想我的时候,就去紫心公园看那海棠林吧,爸爸曾说,那里的花都是为我绽放”。
飞机缓缓离开跑道,天空湛蓝。远去的游子,候鸟尚且记得回乡,你又能离家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