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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玻璃杯(三)

温饱问题解决了,人们便会开始追求精神方面的需求。说得真不错,不然这小康社会就没什么追求了!顾行舟就如此的想。当酒足饭饱没事干时,他就想得多,男人开始想女人,女人开始想男人,难怪人家说人一长大就变猥琐了,不论男女,但单纯如顾行舟,他能想的就是他们还能见面吗!突然醒悟,她叫什么名字?嗯……她在哪里干什么?……他有点佩服自己了,茫茫人海,这还有什么想头!还不如去买一注彩票,几率还比这大些!也许她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匆匆过客!

渐渐的从懊恼中就睡去了,这便是年轻,不论什么烦恼,总能倒头就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让你彻底难眠,那你一定又长大许多!

一个人要学会为自己的决定买单,顾爸就是要让儿子知道他自己需要什么,而他愿意用什么去换,而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他已不大插手他学习和生活上的事,因为他知道别人说的都是别人的,只有他自己体会的才是他的,人生不怕做错事,就怕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事做对!他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是否回家。顾行舟说他的书还没看完,结果是顾爸先回去,他看完书再决定。

起床去书店,当他合上书的时候,日已三竿,没有轰轰烈烈的结局,如书尾所说:浓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平平常常那才是生活,传奇来自于平常人的坚持和疯狂的执著!

书店被幻想的世界占据,除了赶RB抱美人就剩下穿越,幻想是人类进步的先知,但都去幻想去了,谁去发展?这是一种文化的病态,也是一种思想的病态!没有想看的书就离开,对任何你不留恋的东西,不管是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份工作,都要决绝的离开,不然你会失却了所有从前在那里得到的美好,毁了你所有美丽的回忆,还有曾经的那份憧憬!

走出书店,书店的门面聚集了很多人,或许你能想起鲁迅对看客的描述,看客在中国不管是古时候还是现如今,不论是大城市还是小乡村,都不缺他们的身影。顾行舟不随潮流,但他不经意的一眼看见了一副画:一座高耸的礁石,那线条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脸上纵横的皱纹般坚硬,“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浪花挟着无法阻挡的气势而来,天上的云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而细看那礁石缝上画了一株兰花,极其傲然,顾行舟被一种精神感动着,突然就想起曹子建独占八斗之才的狂傲来!

他瞬间有一种占有的欲望,走上去拿着画问:这画卖吗?在给别人写艺术字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低下头继续画着说到:有缘人,送,一般人,不会卖!

这年头,只有出不起的价,哪有不卖的东西,就连月亮上的土地只要你有钱,别人都敢卖给你,何况一副名不见经传的画!但顾行舟能理解,并不是所有人的创作都是为了名利,有一种人,只是希望有人能懂自己,能得到尊重,希望有人赏识,渴望被理解,因为一个人的世界……太孤单!

怎么样才算我和他有缘呢?他问。男子没有抬头,说:只有画而没有字,而你的题能配得上你就拿走!

“兰傲屿孤,风雨同赋”他说。男子放下彩笔,拿起毛笔双手递上来,顾行舟看他的神色有了改变,他说:“还是您帮我题一下,我怕玷污了这画”,男子没有推辞,整个人像征战沙场的将军舞着红樱枪一挥而就。

顾行舟准备捧着画就走,但看客那目光刺醒了顾行舟,这是一个物质的社会,这世人怎么能容许别人有白吃的午餐!他转身进去,掏出钱包,把里边所有的财务掏出来,说:我知道拿钱就是玷污了它,而我是为了证明我有倾其所有来得到它的决心,并向作者致敬!说完就大步走了。

男子没有阻拦他,他在想是不是缘来不分老少,也不分时候啊?

顾行舟这一次没有再理身后的是嘲笑还是夸赞,他只剩高兴了,年轻就是这样,很容易就满足起来,一心沉浸在喜悦中。走着走着他就来到了车站,定晴一想,无底洞里刚才又见底了,再摸摸身上,还好,旅馆里今天又没交租,那就回家吧,人生就是这样,不在计划中结束就在变化中结束!

车站里已是最后一班车,买好票看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进去选了一个与来时相同的位置,他知道前面会好受些,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选那里,或许他期待着一些什么事发生吧!

坐了两分钟,他就觉得那味道他受不了了,一道没有结论的论题,没有必要再证明下去,睿智的人不止懂得坚持,更要舍得放弃!他觉得他虽不是个睿智的人,但不至于笨到自讨苦吃的得步,还吃上瘾了!

他想去买药吃了再买两瓶水回来,至于为什么要买两瓶可能是他觉得二对他来说比较吉利吧!其实他研究过,一(愚)和“二”差不多,但他还是觉得二好,不似他一样孤单!走到车门又想起要占座,看看自己全身,除了那副画就只有装***剩下的包了,用画占它舍不得,用包占它就真不是一而是二了!想想为了一个几乎渺茫得像奇迹般的机会,他还是没舍得那个包或者那幅画!

剑似的去买了药和水,飞一般的回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其实也不知是多少步,只是心里觉得只有晚了一步才对得起他慌慌张张的去,呼呼啦啦的来!

终于明白人生路上的每一次选择都会有得亦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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