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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海茫茫(一)

过了一会儿,百里清问道:“成功真的问过我几次?”吴刚道:“三次吧,你走后一个星期问过一次,其它两次我都不记得清楚了。反正是两次。”百里清道:“成功,是一个人才,一个建筑方面的人才,我相信他至少读过大学,而且是土木系,建筑专业。”吴刚道:“也许吧,看起来他是挺懂的。”百里清道:“专业知识的多少,我还不去论他,主要是他的管理方式,他的心襟。我敢肯定,他一定可以成就更大的事业,说不定可以设计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建筑。”吴刚没有说话,这些他都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他的工程款是否可以及时到位。百里清道:“好好跟着成功干吧,你不会吃亏的。”吴刚纳闷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干呢?”百里清端起酒杯,浅饮一口,道:“因为,现在我的价值还不够,现在我跟着他,充其量,我是他手下的一个打工仔,我对他的帮助,也有限得很,我要充实自己,使自己具有更大的实力,给他更大的帮助!”吴刚有些不懂了,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才能给他更大的帮助呢?”百里清笑笑,不说话了。

这顿饭,由于百里清要回厂,大家也不敢多耽误他,吃过饭后,略为寒暄一下,就纷纷送百里清去车站。有些工友提出来,这次比赛,全靠百里清,奖金他必须要分一部分,但百里清不同意,百里清道:“你们平分了吧。”吴刚道:“你不是正需要钱吗?”因为他听百里清父亲说起过,房子都倒了,回家连个窝都没有,百里清道:“这没什么,如果我以后有机会,我相信,我能够挣到的,一定不止有这点钱,如果我以后不发达,就是这点钱,我也干不了什么。”工友们都有些惊奇了,说实在的,百里清这个小伙子带给他们总有很多意外,本来对于他们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一到百里清这里,他却有别的想法,而且他的有些想法,还真的有些吓人。最后吴刚代表工友们表态道:“百里清,我们也不和你挣了,在钱这个问题上,扯得太多也没有多大意思,扯得不清楚更容易产生误会,这样吧,我们拿一万元给你父亲,其它的则我们平分。”众人都表示同意,最后,众人提出,一起送百里清去车站等车。二三十个个汉子,拥着一个瘦削的小伙子,有些不伦不类,引起街上很多人的侧目。不少人都认为他们是黑社会的,至少百里清同一辆车的人是这样想的,本来很挤的车厢,一见百里清,纷纷让开一条道,有些人还主动让座。把百里清弄得很不好意思。

吴刚他们回到工地时,已是深夜,意外的,成功站在大门口,一见到吴刚就问道:“百里清走了?”吴刚点点头。成功道:“刚才比赛时,他说他已经参加了泥工队,我还认为他回来了呢!害得我白高兴一场,现在啊,真是失意!”吴刚道:“他现在一家玩具厂,坐办公室,比这里要好得多。”成功道:“他是一个人才,到哪里,都能找到好的支点。”吴刚道:“他走之前,对您可是赞不绝口的哟!”成功道:“他还说什么没有?”吴刚道:“他说,以后如有机会,他还会来到你身边的。”成功道:“但愿如此吧!”

晓清遇到麻烦了。

这麻烦是她自找的。因为她的美丽。女人生得美丽,是一幅很好的画,一笔很好的书法,一段优雅的音乐。但如果生得太美丽,非但不是一个女人的骄傲,而是对一个女人的折磨,甚至可以说是对社会的一种罪过。因为美色误国的故事,在历史上发生并不止一次,甚至有些史学家,把亡国的责任全推给那些美女。如妲已,如褒姒;很多事情,当这些大英雄的男人们都搞不定的时候,往往把希望全寄托在女人身上,这些女人都身负兴邦的重责,如昭君,如文成公主。所以,做女人要美丽,但切不可美丽过度,过之不如不及。

她居然在一天内收到三封情书,每封情书的热度,都可以烤熟一条牛。

对于情书,她可以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果那些男孩子们每天围着她转,实在让她很反感。每天去食堂,总有人妙名奇妙地将饭菜打好放在桌上;每次去图书室,总有人帮她占位置.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别人的监视之内.有些事情,她还没有行动,就像后面有一双手一样,逼着她做,就像一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

百里清,你在哪里?如果你还不出现,孱弱的我,也许会被这么多饥渴的眼光所吞噬.在深夜,晓清躺在床上,恨恨地想.如果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有时候,晓清也深深在问自己,自己对百里清的感情,是同情,还是爱慕,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征服欲?

论相貌,海涛清绝对比百里清要英俊,论知识,陈好绝对要比百里清要深博,论高大,张扬至少要比百里清高半个头,如果要论家资,百里清则和谁都没得比.百里清与他们相比,似乎没有任何优势,如果一定要找出那么一点来,那就是他的气质.在他的身上,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

这家伙,刚开始听说在Z市工地上挑砖,现在到了G省D市,还是在工地上,一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能够干得了这个苦活吗?晓清不敢想象.在她的印象中,工地上的活是最累的,也是极危险的.每天超负荷的高强度劳动,可以使一块铁都磨掉半边.她虽然没有在工地上干过,但有一句俗话说得很好,那就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全身晒得像腊肉皮”他的身材本来就瘦小,皮肤本来就黑,一付全身营养不良的模样,如果再在工地干上一段时间,估计骨头都会掉下几根。

她还清楚地记得,百里清看榜时的眼神,刚开始有一些兴奋,一些激动,然后就有一些愤怒,一些沮丧,最后的眼神,则是全部的坚定。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为动心的坚定。她还记得,在考试前一个月,她和他有过一次交谈。那次百里清问她:“晓清,你计划报考哪所大学?”晓清道:“ AA大学中文系。你呢?”百里清笑笑,道:“我不想上AA大学,我想上BB大学。”晓清道:“你有几分把握?”百里清道:“八九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晓清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万一没有考上呢?”当时百里清没有回答,百里清没有回答,其实是他最好的回答,那就是你所说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如果万一发生,那他一定会采取非常的手段。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这个非常的手段,就是放弃!放弃是一种痛苦的决策,是万不得己的情况下,懦夫会才的伎俩。百里清不是一个懦夫,也不是一个愚者,但是他放弃了。在当时,他们这些同学,没有一个理解的。如果说经费的问题,张老师也明确表了态,她来解决。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去年过年,他们相约去百里清家,想再劝劝他,别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奔,而去走那阴暗的死胡同。当时他们的努力还是失败了。

所以,同学们事后就决定了一件事,从此以后,不再理会这个人,这个疯子,并不值得别人同情,他所有的一切,全是自作自受。就当学习生涯中没有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吧。甚至有些人,将他们合影中,百里清那部分涂掉。一个自甘堕落的人,是大罗神仙也提携不起来的。

只有张老师提出过反对意见,张老师认为,百里清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他的另一个选择,只不过这个选择,与别人的不同而已。在事情没有最后落锤之前,谁也不能说他的选择有多愚蠢。正如他作文里说的,人生,不止有一条路,当你在这条路上行不通时,必须想想能不能换另外一条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后的结果是命没了;撞到南墙,还往前趟,只会撞得头破血流。通过高考,考上大学,是学子们的出路,但并不是每个学子的出路。

在跨入大学之前,晓清对大学生活充满了神往,特别是AA大学,这所在历史上曾经担负起重大使命的大学。但进去不久,一切新鲜感都荡然无存,代之而来的是茫然。在高中时代,一天七节课,节节都要上,如果谁缺了一节课没有去上,不出一天,全校都知道这个事情了,还包括早,中,晚三节自习课,把人丢进题海中,几经挣扎,终于爬上彼岸后才发现,一个星期,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日子过得很辛苦,但很充实,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成绩比上次又有了很大的进步,那种喜悦,不亚于做百万新娘。而现在呢,有些课程,上也好,不上也好,都没有人管你。这些大学生们,一天的事情,也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后视心情好坏,偶尔去上一两堂课,或者去图书室,背着看书的美名,暗地里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更多的时候,则是上网,玩网游。这种生活,真的是神仙日子,比国家干部还要舒服。高中时代,谈恋爱,被认为是另类;在大学,不谈恋爱,则视为另类。这些学子们,没有考试的压力,也没有社会生存的压力,又处于花一样的年纪,则有更多的时间和心情来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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