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秋的天气清爽宜人，傍晚时分的天空被燃烧的红晕渲染得多姿多彩。三五结伴的人走过，喜笑颜开，似乎前些日子的命案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甚至有些人还对这件事情发挥了无尽的想象，从他们口中说出的都是些鬼怪杀人之类的闲言碎语。而张羽站在湖旁，却无心欣赏这片景色。他心里依然心事重重，一个人看着这湖面上的倒影，痛苦地犹豫着，思索着。当天边红晕即将殆尽时，天也逐渐暗了下来，湖中泛起涟漪，冲淡了世界的影子，也打断了张羽的思绪。他环视四周，依然未见到苏未然的身影。湖边的人也渐渐的稀少了，草丛里传来秋末清脆的虫鸣。“请问，您是张羽同学么？”张羽以为是苏未然，赶忙转身，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她见张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失落，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请问你是张羽同学吗？”“啊。。。。”张羽爱搭不理地回了一句，依然转过身看着湖面。“呵呵。。。您是在等人吧，是不是一个叫苏未然的女孩？我是她的朋友，她让我带你去见她。”一听到‘苏未然’这个名字，张羽又把头转向这个女孩：“她在哪儿？林雨怎么样了？”“呵呵。。看你着急的，苏未然有事忙不过来，我带你去见她，有什么问题你问她比较好，我也不是很清楚，走吧。。。“说完就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张羽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女孩，心中有些疑惑。该不该相信她呢？苏未然在这个时候有事，太巧合了吧。那个女孩走几步，看张羽还站在原地不动，就朝他大喊道：“喂！快点啊！”张羽正在犹豫，听见她催促自己，就狠下心来，有什么可怕的？我一个一米八的男生会怕这个弱小的女孩子？连跑几步跟上了她。她笑着对张羽说：“怎么怕我骗你啊？呵呵。。。快走吧！”她带着张羽从湖边的草坪一直绕到一号教学楼，又从一楼爬到天台的门口，那个女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张羽却似乎没有感觉，只是看着她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哎哟，累死我了，你。。。你要见的人就在天台等你呢。”她气喘吁吁两只手撑着膝盖说。“天台？”张羽半信半疑，一步步挪到天台门口看去，天已经黑了下来，月光印照下的天台空空荡荡，宛如一块冰面一般，却没有一个人影。张羽回头看着她：“怎么没有人？”“就在天台上呀！外面那么黑，你进去才能看得清楚，我任务完成了，先走了，”说完向他挥挥手，“再见，好好聊啊！”“喂！”张羽本想谢谢她，却见她已经下楼了，他不明白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听得出这句话似乎在预示着天台上的人可能并不是苏未然。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天台。处在若雪一般静寂的空间，张羽感到一阵寒意：“有人么？苏未然。。。”“咔嚓——”前方黑暗的角落里闪出一点火光，那微弱的光亮映出一个身影，然后在火光消失的瞬间，让张羽愣在原地，那个背影消瘦而熟悉。“咳咳。。。小子，你来了？”那个声音清晰，熟悉而且傲慢，打破了这片沉寂。“怎么是你？龙啸！苏未然呢？”张羽皱着眉头责问道，他担心龙啸又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苏未然。“哼哼——”龙啸从黑暗中走出来，吸了一口烟，“小子，不要急嘛，在这个学校里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而且对我有很深的敌意，原因就是你对我并不了解。”“我管你是谁，你以为我会怕你么？”张羽向前跨了两步，攥紧拳头恨不得给龙啸一拳。“哎。。。”龙啸摇摇头，大一的学生就是沉不住气啊，脾气太大会出事的，而且可不只是你一个人啊。。。哈哈。。。”龙啸又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吐出烟气，然后把烟头丢到地上踩了踩。听到这句话，张羽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着龙啸的领子，怒吼道：“你敢对林雨怎么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龙啸并没有丝毫的怯意，往张羽脸上吐了一口烟：“这算是恐吓吗？小子就凭你？哼，好啊，朝这来！”龙啸用手比划着脖子，“小子，杀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龙啸看张羽有些迟疑，大笑道：“哈哈。。。怎么？没这个胆量？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出事了，这林雨。。。哼哼。。。”张羽怒气依然未消，但心中担心林雨和苏未然的安全，就把手松开了。龙啸整理了一下衣服：“算你明白！这才像是说话的态度嘛。。。”“有什么事快说！”张羽很不情愿的问。“先别急，小子，抽烟么？”龙啸递给张羽一根烟。“少装蒜，有事快点说！”张羽用手打开龙啸拿烟的手，那根烟被打掉在地上。“哼！张羽，你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奇妙地卷进来吧？原来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会卷进这场斗争中。。。”龙啸又拿出一根烟，放进口中，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真是个天真的家伙，一点脑子都没有，就只凭借你对林雨的好就想得到她的芳心？告诉你，对她好的人太多了，你觉得你可能吗？再说这件事你觉得是偶然么？”龙啸点燃烟。张羽听到这句话，心中先是一凉，然后头脑开始不停地回忆从开始到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是特定安排的。张羽只是觉得这几天的事情都像是在梦游一般，和他原来的生活截然不同。但他的每一段回忆中却都有很美妙的一段故事。“怎么没有发现么？”龙啸打断了张羽的思绪，“你觉得在天台的那些事是巧合吗？你觉得你能和林雨一起勘察现场以及解决案子都顺理成章么。。。哼哼，小子，好好想想吧！”龙啸拍拍张羽的肩膀。“照你这么说，这是一个局，是有人给我布的局？那个人是谁？”“哼哼。。。那个人是谁还用我说么？我想你的心里应该是有答案了吧？你想想为什么一个女生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热情？为什么有关案子本身实际的很多事情她都不告诉你？而且还会有意识地避开你？很显然，小子，你被人利用了！”张羽听完这一番话后，心中的疑惑又起。按照龙啸这样分析，张羽感觉自己的却在林雨身边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跟自己说了有关案子的分析情况，有关案子背后的事情她却只字未提，甚至有关案子的进展也未跟他说过。张羽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棋子一般。龙啸从旁边看着张羽神情不定，眉头紧锁，靠近他的耳朵轻声说：“想清楚了么？我这是在帮你，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不喜欢被人利用吧？”“不可能，林雨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张羽连退两步。“哼！恐怕这句话你自己也不相信吧？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小伙子这么精神，应该有个美好的大学生活，只要你能不再追随林雨帮她的忙，你依然过你的大学生活，而且我会关照你，将来毕业了也会有个好前程。。。”“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么？”“先别急着回答，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将来不仅不会得到什么，而且结果也会非常凄惨，你也知道，为了做大事是要牺牲什么的。。。哈哈。。。。”“你这是在威胁我？”“威胁？再说一遍我这是在帮你，想清楚再说吧！哈哈哈。。。”伴随着一阵笑声和脚步声，龙啸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留下张羽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为什么自己的生活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夜色中的黑暗压抑着内心的苦闷，似乎世上所有的烦恼都在瞬间包围着张羽的灵魂。“叮——”怀中的手机响了，张羽赶紧接通电话，他急切的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答案：“喂。。。”“张羽，你在哪呢？怎么没有来月牙湖边？”电话那边传来苏未然着急的声音。“哦。。。没什么事，我在天台，现在就过去。。。”“天台？没出什么事吧？不会是又在担心林雨？快来湖边，我有事和你说。。。”张羽挂了电话，心中感到一阵痛楚，一步一挪地向楼下走去。他整个人都在回忆中挣扎，甚至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快到湖边时，苏未然看到张羽无精打采地朝自己走来，就赶紧迎上去，看张羽满脸困惑而且目光憔悴失落，赶紧问道：“生病了？”“没有，我没事。。。”张羽抬头看了看苏未然，又低下头去，“林雨她怎么样了？”“没事，她已经醒了，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了。小学弟怎么这么关心她呀？呵呵。。。”张羽并没有没有笑，也没有理会苏未然，走到湖边，坐在长椅上，眼睛盯着湖面。苏未然看张羽心情并不好，就坐在张羽旁边：“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第二起案子的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不是浩然，而是派出所的王警员。而且昨天你们两个人是被迷昏的，司机也被迷昏过去，车子当时就停在离你们不远处，幸好司机没事。。。”“哦。。。”张羽轻哼了一声，苏未然本以为张羽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震惊，却没想到张羽的反应如此冷淡，跟平常林雨口中的张羽截然不同，他拍拍张羽的肩膀：“喂！你到底是怎么了？”“说说林雨吧，我想听听有关她的事。。。”苏未然没有想到张羽会问这个问题，她感到吃惊：“为什么会问起她？”“没什么。。。就是好奇。。。”“仅仅是单纯的好奇么？呵呵。。。”苏未然似乎看出了张羽的心思，“她人很好啊，有气质，长得也漂亮。。。”“这些我都知道，我想更深地了解她，而且她和龙啸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个。。。”苏未然迟疑了一下，“她喜欢自由随性，而且她很高贵，认识很多有才干的人，但是为人原则性很强。当然，有很多人在暗地里喜欢她或是追求她，虽然她嘴上不说，不过她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承认。像她这种女强人应该会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吧。至于其它的方面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她很特别，等有机会再慢慢了解吧。。。”“那她和龙啸呢？”“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据说林雨的父亲和龙书记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龙啸小时候就认识林雨，但两个人性格却截然不同。龙啸高傲的性格让曾让林雨感到十分厌烦，后来由于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孟所长和龙书记关系很僵硬，而且在青龙桥上发生过一次交通事故，龙啸救了林雨，应该就是这件事让她改变了对龙啸的看法。。。”“原来是这样。。。”张羽点点头，“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苏未然看张羽神情沮丧，本想在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身一人静静地离开。回到宿舍，林雨已经坐在床边，看着前些天放在床头的《犯罪心理学》。苏未然放下手中的提包，关切地问：“好些了吗？昨天的事。。。”“昨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我已经好了。。。”“那就好，哎，你那个小学弟可是很担心你啊。。。”“谁？”“还有谁，张羽呗，那个小学弟傻乎乎的，对你倒是挺不错的，会不会是。。。”“哪有？别瞎说。。。”林雨放下书，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真的，我刚才去见他了，跟他说明了昨天的事，他不停地问起你！”听了苏未然的话，林雨沉默了一会儿，穿上外衣，丢下一句话‘我出去一下’，便向外走去，苏未然点头笑了笑，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