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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困龙之战

“金蝉出云望帝京,烟笼锁扣风如骤。又是一年花开日,颜色不与去时同。怨女有泪晓窗前,神思犹为旧时情。痴情自古多惆怅,花开花落亦如常。”袁紫衣自茂公失信与玉竹仙子有染,完全背逆结发之情,万念俱灰。决心就此別去红尘之事,于黎山随师父永修仙名。怎耐心有所记,想就此抹去一切非短时能为,在黎山待至几日终难心静,便往连山飞云崖师姐瑶月仙子处消遣。飞云崖高千尺,距京城二百里,袁紫衣倚栏遥望,见京城浮烟四起,晦气弥漫,知非妙事。然已别去又能奈何,只得在崖边楼阁空自惆怅。正在浮想联翩之际青霞童子来报,说啸月宫有故友来访,师姐请其回去以见。袁紫衣心中疑惑,回到居地见是大哥魏征,一阵鼻酸,难掩悲戚之情。魏征乃四十六友之首,茂公排行在三,今见弟妹因情受屈心中很不是滋味。然国事在身,不得不为难行之。

如今鬼军已破皇城,已近存亡危急之秋。李靖、侯君集大军尚在边楚分抗铁勒、突厥、吐谷浑大军,袁天罡、李淳风也因敌方多使邪术而被抽调前往协助。皆无法移身相助。万般无奈之下,魏征只得厚着脸皮来求袁紫衣施手相助。魏征将京城之事于袁紫衣尽述,袁紫衣听完为之震惊。想不到自己离开的短短几日之內,京城却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心有所向,然想到与李唐缘份已尽,倘再不知羞耻而回,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头。便婉言拒绝了魏征的请求。魏征知其心中症结所在,便将京城如何轻易陷落,可能有内鬼作祟一事与其言明,并称经自己初查,终日围绕在茂公身边,号称玉竹仙子的最为可能。如袁紫衣前往协助,一可以解京城之危。二可以查明事情。三则与茂公之缘份也可以再定。袁紫衣听完这些心头为之一震,继尔又恢复了平静。她去意已决,恨透了男人朝三暮四的性情。任由魏征再三所请,就是不为所动。后来多亏瑶月仙子作劝袁紫衣,言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袁紫衣才略为所动,答应随魏征前往破解京城之困。

二人临行之时,瑶月仙子递给魏征一透明净瓶,净瓶之内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甲虫,瑶月仙子称此虫名为嗜香虫,闻香而动,乃炎帝百草园之物,已经驯化,相信能帮助二人解得内奸之忧。二人踏云破雾而行,回至京城天己近四更,建成的鬼军因城地狭窄所限,并未进行大规模的进攻,而是作少处的袭扰,却也将防守相对薄弱的几处重地收归己有。看来其对京城的防守布置甚为清楚,而进行有的放矢的逐步吞没。魏征知形势甚为危急,如不早日将内奸清除,实在是无胜算的可能。

第二日早上,太宗于太极宫显庆殿汇聚朝臣,魏征出班相奏,称京城连日之失实非诸军防守不利,实乃内贼通外鬼所为。现已查明,前日京城失陷,乃是有人于观星台上投掷失魂草之毒,至使全城军民昏迷所至,昨日诸据点失守,乃为内贼通外鬼提供情报所为。太宗及众臣听魏征所奏都大为吃惊,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要求必须尽快查出内奸严惩。太宗问魏征可已查清,魏征回道:“陛下切勿着急,我有一神物已为我去侦办此件事情,相信一会自会分的清楚。”未及多久,众人见一只红色的甲虫从殿外嗡嗡飞来,落在魏征的官帽之上,魏征见状冲太宗言道:“陛下,此物名为嗜香虫,乃昊天神农炎帝百草园之物,天地之间一切香味凡经过它的鼻孔,必能找出它的源头。现在我们就让它在此间飞舞,为我们找出那失魂草的宿主。”言罢,魏征扬手轻弹官帽,爬在官帽上的嗜香虫顿时飞出,在大殿之上绕着众人翩翩起舞,行至玉竹仙子近处,玉竹脸色骤变,未及近身,暗中一计竹针射向甲虫,那知甲虫乃瑶月仙子驯化之物,甚有灵性,见竹针射来,顿被激怒,振翅躲过,一个急速回旋,绕到玉竹仙子额头之上就是一口,玉竹被咬痛,捂面“哎哟”一声,一线血丝从指尖滴出。玉竹见事情败漏,扭身一转化作一只百灵鸟向殿外飞出。那知刚飞至殿口,便听见一女子在外高声断喝:“妖女那里走!”只见一只白色丝网从外面飞来,当头将鸟儿罩住,丝网凌空而至跌落在魏征脚下,玉竹无奈现出身形,在网中苦苦撕扯而不得出,此网乃黎山老祖随身捕鸟之物,为黎山金蚕丝以五行八卦图形织就,再赋于神符,任你大罗神仙也难逃缚就之苦。只见外面走来一人,身着绛紫色鱼荷道服,发髻高挽,面容美丽清秀,颇有老祖仙风,众臣认得是袁紫衣,可是谁也高兴不起来。茂公在一旁更是惭愧的无地自容。正是:“曾将知音遇,两情相无疑。一遭风流去,相看成路人。”茂公知自己因贪恋美色,不但给袁紫衣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也给王城带来无法抚回的祸患和损失,实在罪大之极不容有赎。一时悲伤之极,未待袁紫衣上前施礼,便扑倒在殿前向太宗请罪。袁紫衣见茂公狼狈失落之样,真是又气又恨又痛。太宗乃是极度聪明之人,为免二人尴尬,冲魏征使了一下眼色。魏征会意,上前奏道:“陛下,军师虽负王城失陷之责,然乃无意遭人欺骗,才引来内奸作祟,从本心而言,其一片忠心诸人皆知,现王城危殆,正是用人之时,望陛下作恩,准其戴罪立功,待解除鬼师之胁再另行问责。”太宗准奏,见袁紫衣已是出家之人,仍顾念旧情前来相助甚为感谢,便将其安置在平阳公主府邸好生相待。而玉竹仙子则有袁紫衣施困仙法咒暂锁牢笼,交由魏征审讯。

魏征为早日了知敌情,便就近选址开刑审讯。从审讯中得知,玉竹仙子早在十年前便于太子建成相识,那是太祖刚登大宝之年。太子异地行军至玉竹竹林处,时逢玉竹拨节成道关键之时,不料却为临山之涧一千年藤精所窥,欲在其骨体赢弱之际窃其阴元,玉竹察觉后化作一只野稚腾空而飞,不料那藤精却化作一只苍鹰振翅猛追,二人行至建成马前,建成心生怜悯张弓搭箭,正中那苍鹰胸前。藤精负伤而逃。玉竹从而躲去凶险,为报答其相救之恩,便于夜间托梦相谢,白日化身蝴蝶引建成来至竹林小筑。谁知二人一见钟情,遂成鸾凤之祥。建成因重事在身耽搁几日便行作别,许其改日来接共享荣华。玉竹因职事在身不能相随,便婉言谢绝。怎耐建成倒是个念情之人,每逢便宜之时便前来相看,或托人带诸多礼物以表相思之情,日久天长,二人倒真成了一对幸福的鸳鸯,相爱之情难以言表。谁料天有不测,玄武门之变,为夺帝位,建成成了李世民的箭下之鬼,彻底打碎了玉竹的温梦。直至建成于阴司成为鬼王,因机缘之巧辛得还阳镜,便雄心勃勃召集众鬼,要重返人间灭了李世民,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找回。

为求得成功,其便联合众鬼雄周密计划,提前着手准备,因忌惮茂公兵略才学,便想到一条美人计,用玉竹作饵来麻痹利用茂公,玉竹为再续前缘就勉为答应,于是便有元吉爱妾凝露协助捉拿茂公,玉竹施救引诱茂公,进而达成目的。茂公在幕后听的真切,不曾想自己运筹帷幄帐中,决胜千里之外。却失陷于一小女子之手,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此刻他记起袁紫衣的好,正所谓:“一念风流,终是过眼烟云;失魂之处,方显结发之情。”对于魏征的审讯,玉竹仙子亳无隐瞒,将前事尽述,为求得原谅,称自己曾也是正道中人,只是一时情迷心窍遭到建成的利用,望魏征开恩乞饶一命。魏征见其言辞诚恳悔意甚深,心生善念,便以缚仙锁将其扣住,暂押天牢等候发落。

魏征见内鬼已除军无大患,便命诸军调整兵马,准备第二曰上午,乘鬼军阴气薄弱之时发动全面反攻,将建成大军逼出京城。谁料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宫中差人来报,命诸臣急速赶往翠微宫,太宗有要事相商。群臣毕至,却迟迟不见太宗,按以往习惯太宗应早已上殿,怎地今日如此反常。大家正在殿下议论,见袁紫衣携长孙皇后而至。长孙皇后在龙位偏座坐下,神思凝重言告大家,太宗于昨日夜不明失踪,恐遭不测,望诸臣速想办法寻踪相救。众臣闻之大惊,朝堂之上顿时慌作一团,谬论纷份。所辛长孙无忌急喝,大家才稳作下来。袁紫衣见众臣心慌,在长孙皇后身旁言道:“大家勿燥,事实如此,凌晨寅时皇后恶梦醒来不见太宗,便四下寻找,不知所踪,甚为蹊跷。我方才在皇后寝处详察,发现寝宫门窗未动,守卫士兵皆未见陛下曾经走出,初步断定陛下为妖人所掳,借土盾而出。”众人听罢甚觉荒唐。唯有魏征、茂公觉信,可一时又拿不出什么证据说服大家,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天牢狱官慌慌张张来报,称咋日关押的玉竹仙子不知何时施法逃走,更让人疑惑的是牢房门锁未动,看守的各门狱卒也未见其任何行踪。魏征听罢大叫:“不好,中了这妖女的奸计了,我料她迷途知返用心改过,谁知其慌言迷惑包藏祸心,想必陛下一定为其所窃,实乃罪过也!”正在魏征顿足捶胸后悔万千之时,忽见雷雄从大殿偏门噔噔噔走了进来,也许因为心急,来不及向长孙皇后施礼便冲魏征囔囔上了:“大人,俺听说昨日那个妖女把皇上给掳走了,你且莫着急,稍等片刻,待俺去把那妖女给剁了,将皇上给你找回来。”见半路杀出这么个人,众臣哗然。魏征知雷雄外表虽是个粗糙之人,内心却是个精细明理之人,若没有什么过人之技,决不会在此节骨眼如此大话。他问雷雄:“谁人告知你皇帝被掳?”雷雄咧开大嘴叫道:“这还用告知吗!你们的谈话,我在一旁的偏殿都听的清清楚楚。实不相瞒,我从小就练就了谛听、探看、闻嗅的本领。十里之外的任何声音我如细心伶听,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刚才听袁仙姑所言,皇上被那个玉竹妖女借土盾掳走,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皇帝从她手中抢回,你们且等我的消息,我会追寻着她留下的气味讯息将皇帝找出。”说完雷雄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白毛锦鼠,一个筋头扎入地中不见踪影,众人暗暗惊奇,连魏征也捉摸不透这个雷雄身上究竟有多少奇迹。

雷雄寻着玉竹仙子留下的气味,在地下风弛电掣,未及多久已到气味劲头。他悄无声息地穿出相看,却是山头的一处道观,上书“玄青观”。他寻了缝隙钻了进去,寻着人声,穿过三清殿来到后面正堂,只见堂中大摆酒宴热闹非常,正中端座着建成和玉竹仙子,两厢除了一个消瘦的道长,便是一些鬼狐精怪的头王,鬼王建成甚显兴奋,举杯冲众鬼头妖王叫道:“各位姐妹兄弟,天道无常,福祸轮亨,想不到我今天还有这无上的福缘,我应得的一切在阳世里失去,却想不到在阴世里找回。在此感谢到与未到的各位,这眼前的一切使我相信,只要我等团结一心,天上地下则无所不为。来!干了这第一杯。”正是众声喧哗,乐在其中。

雷雄无心享受他们这种快乐,一心只想寻找太宗,找遍道观的各个角落就是不见踪影。正在焦虑之时,忽然瞥见对面山崖之中有一个山洞。洞口有两个道童正打坐诵经。雷雄灵机一动,为减小目标,就地一滚化作一只“知了”向山洞飞去,果不其然,洞中深处一岔洞口,夜明珠闪着幽暗的光芒,太宗正躺在一处石床之上昏沉酣睡。雷雄走至近处,见两只瞌睡虫正叮咬在太宗鼻息之处。便伸手将其摄去,轻声的呼唤太宗。太宗醒来见是雷雄心中大喜。告知雷雄昨夜沉睡之时,被玉竹施法俘虏至此,建成要以他为要胁,逼诸军臣降服。然后逼其诏告天下,让位于建成。雷雄知此地不易久留,携太宗走出洞口,却遭二道童挥剑阻留。雷雄举锤接架,三人战在一处。这二道童甚是厉害,两口剑快如雷电,混成一团光影将雷雄紧紧裹住。雷雄混身法术却无暇兼顾。太宗在一旁见雷雄一时难以取胜,从洞口兵器架中抽出一杆方天画戟,抖擞精神,摆戟向其中一名道童剌去,雷雄见得以分身,双锤轮番攻击,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一个不留神,手中剑便被砸飞。另一个道童虽武艺高强,想一时挫败久经沙场的太宗实属不易。太宗正值壮年,为早避风险,一杆方天画戟使的是虚实结合、老辣沉稳,使得那道童占不得半点便宜。二童子见败向已露,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化作两条硕大的花蛇将太宗、雷雄围住,张开血腥大口要将二人吞没。雷雄见势不妙,瞬间变身,化作一只巨大的白猿,一手一个将二蛇的七寸捏住,二蛇苦苦挣扎不得脱身,便化作两团烟雾向对岸逃去。

雷雄知事不疑迟,转化身形,脊生双翅,将太宗背起向京城飞去。那知未行数里,当空便被玉竹和那消瘦道人截住,雷雄见走脱不得,随手拨下一根羽毛化作一只大鹏,将太宗托上其背先走,自己留下断后。谁知大鹏尚未飞出视线,便被那道人丟出的金丝网兜给兜住,太宗再次成为別人的俘虏。雷雄见状大怒,轮起双锤向那道人砸去。那道人用拂尘接住,轻轻笑道:“贫道玄元,手下不死无名之徒,报上你的名字来,贫道也好给你超渡。”雷雄接口骂道:“妖道!爷爷雷雄,今日定斩尔狗命。”那道人也不愤怒,再次笑道:“你这猿猴,好大的口气,我今日就让你长长见识。也好明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免得无知的张狂,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说罢,手中的拂尘一抖,如漫天花雨般射出无数剑簇,将雷雄团团困住而不得出。雷雄施出浑身解数,抵抗那剑簇接连不断的进攻。不大功夫己是精疲力竭,那道者见正是取胜时候,从袖口祭出一口金色飞刀,叫了声:“乖孩儿速去,取拿猿猴头颅。”那飞刀竟似长眼一般,径直奔向雷雄喉颈,雷雄见状大惊,两捶一碰,雷声轰鸣,借得一团乌云将自己遮住,然后化作一道电光隐至山下乱石之中。正所谓:“道法虽广,各有擅胜。”那道人见雷雄突然失踪,也不细作追究,收回道法携太宗径回道观之中。可怜太宗一世英雄,转眼却为一群邪门歪道之徒玩弄于股掌之中。雷雄侥幸逃得性命,见自己努力在将成之时谢幕,心中痛伤,忍不住泪水泉涌。由于担心太宗不测,便擦干眼泪,振翅高飞,往京城向魏征求助。

翠微宫含风殿上众臣皆在,以期雷雄将太宗救回,见雷雄面色狼狈独自一人折回,大家之心顿时纠起。雷雄便向魏征将事情经过细述一边,邀魏征、袁紫衣一同前去迎救太宗。三人携带整齐,借腾云之术直奔玄青观。奇怪的是来到这里,山顶的观宇却化作一片青青的树林,对面的山洞也变作姜黄的巨石,那里有什么踪迹可寻,魏征知是对方施了迷障之法,轻施法咒召来此地的山神问讯。那山神细言魏征,那玄元道人着实是个玄妙的能神,千里万里须臾来去,非自已薄力可窥。三人分头寻找了许久也没有任何足丝马迹可寻,只得无功而回。

天近戌时,太阳西去,天幕如泼了淡墨一样暗了下来。长孙皇后安排魏征等众臣正在太极宫无量殿用膳,门外值守校尉来报,称建成胁迫太宗正在朱雀门前骂战,点名让长孙皇后携众臣城下受降。长孙皇后闻言大惊,问众臣该如何是好。魏征言太宗如今为鬼魔所获,恐言行皆为敌方所制,而今能为唯有见机行事。众臣披挂整齐,点精兵一支拥长孙皇后冲出城外,两军对垒,茂公祭出九龙佩将天光照亮,珠光之下,果见太宗如灵魂出窍般神色昏沉,受制于建成之侧。那建成甚是得意,跨下鬼灵兽,狮首虎身,张牙舞爪狂啸不已。见众兵列阵完毕,引一支武装兵团裹着太宗驱兽向前。魏征见建成驱兵向前,要茂公压住阵角,携同袁紫衣护着长孙皇后驱兵向前,两对人马相隔二十步停住。长孙皇后见太宗两眼无神如行尸走肉般端坐于马上,一时情绪激动,心痛的流下泪来。建成见长孙皇后神情衰伤,一副精气全无的样子,心情甚爽。只见他高声言道:“尔等诸人,见了你家皇上,怎的如此不敬,连个礼节都不作行,难道就不怕治你们个欺君犯上之罪?”众将士见建成如此责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处。魏征见建成出言发难,朗声断喝:“诸军且住,两军阵上,生死之争,君命有所不受。切莫受他搅扰。”建成如见其它之人倒还罢了,见是魏征抵毁自己,顿时暴怒难控,扬手指着魏征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叛徒,势利小人,不仁不义的东西,想当年,你为我府幕僚,我对你可谓极尽仁义,而你是如何报答我的?我遭手足相残,尸骨未寒,你不思为主报仇,却见风使舵转投他人,实乃可恶之极。正所谓臣子不义,乃为君者教诲不力。今我不念旧恶,再予你一次机会,如你能知错而改重归我门,从前往事一切可既往不咎。”魏征闻言,朗声一笑,拱手以礼道:“旧主在上,仆臣这廂有礼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好臣择君而侍。臣子所为,当不持一人所私,而胸怀天下,力为万民,选有道之君以辅之。昔日仆臣心思狭隘,不辨贤戾,只知愚忠,至万民于水火之顶,而不知己错。恰逢太宗有道明主,以开明之道行万民之福,并以广大胸怀不念旧恶,以贤德之能开言相解懵懂,愚心方得醍醐灌顶顿悟,成就有道之行。而旧主经年心怀叵恻,不思有为之能,猜嫌妒忌,一心阴谋,篡夺天下万民之果实,以饱一人之福,实为臣所不齿也。望旧主能悬崖勒马,钵依大道,归还我皇。否则,天威降临,悔之晚矣。”

建成听完魏征讲完,轻蔑地笑道:“无知小儿,给你活路偏不走,却将地狱急来投。古往今来,成王败寇。而今李世民在我手中,却还如此愚昧狂妄。话回前元,我也不过是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李世民居功自傲,巧言伶色,收买人心。完全不念手足之情,玄武门阴谋弑兄杀弟,也不过是为了扫清障碍早登大位。而今天意在我,已成势不可挡之势,常言道:‘知时务者为俊杰,慧者审势而渡之。’如尔等能率城而降,尊我为上,我自不念旧恶,待众一若往常,众心合力,开劈一个新的盛唐。至于李世民,尔等也不必担心其生死前程。正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许他不仁,却不许我不义。我自会给他一逍遥王地,许他快乐了却终生便是。尔等以为如何?”魏征听完冷然一笑,言道:“旧主所言甚是好听,岂不知人鬼殊途,天地人伦怎可逆行。况天下早已大定,五常早已分清,神器怎可倒流。既便天地不仁,以万民为刍狗,亦非长久之行。它日天地怒之,必化阴阳为平衡,旧主侥幸之功,必倾刻化为烟尘。若要我等逆道而投誓为不行。”建成听完怒之,在旁猛的一击太宗后背,阴声喝道:“你且于我命尔等降之。”太宗闻言,在马上晃了两晃,双目突然圆睁,倾刻精神抖擞,挥手指向魏征等人喝道:“尔等听诏,朕心已诀,今让位于兄长建成,望尔等速弃兵而降,不得有迟。”长孙皇后闻言失声痛哭道:“陛下,你究竟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大好江山,来之何易?怎么说让便就让去!你叫天下万民如何处之?”魏征见长孙皇后情绪失控。急命袁紫衣劝止。见众军心思浮动,高声道喝:“诸军听命,皇上今为鬼王建成所控,心思不明,所言皆非自己所出。切不可为敌军妖言所误,中了他们的阴谋。”此刻建成胁持太宗让位已激起众军之怒。在敌军得意之时,万不可失了锐气,茂公见时机甚好,稍作安排,由怀玉作领振兵磕地高声齐呼:“鬼王建成,归还我主。众志成城,决不降服。”声音响彻夜空,其势其情引得诸鬼兵阵角大动。建成见劝降不成,恼羞成怒,再次指着魏征骂道:“顽劣逆臣,竟冒天下之大不讳,置主人性命于不顾,实乃该死。”近在身旁的元吉见状冲建成唤道:“大哥息怒,如今我们胜券在手,强行劝降不成,倒不如先把他们驱逐出城,占了他的王位,再于效野各个清除。”见建成无有异意,遂抽出宝剑往太宗颈上一架,冲长孙皇后叫道:“嫂嫂,你切听真了,不降也罢,现给你三日时间率兵全部撤出京城。如有违扭,三日之后,必斩李世民的头颅,为我大军祭旗所用。”言罢,勒转马头与建成撤军而回。

长孙皇后惊魂未定,携众臣于龙德殿商议应对之策。魏征进言,因时间紧迫,不妨作两手准备,一方由茂公作领,率部分老弱军民向北迁往汾州,作退城之势麻痹敌人。一方由自己作领,协同袁紫衣共同设法救出太宗,长孙皇后应允,要诸臣协助茂公魏征依计而行。魏征知时间紧迫,当夜命雷雄施法,于鬼军领地探寻太宗羁押之地,经过上次失败教训,雷雄行事更加小心。行近敌营,他化作一只蚊虫飞行进入。建成自玉竹作为内应攻入京城,又喜得太宗作为俘虏,心情甚爽,自觉前景一片大好,但等长孙皇后引人撤出京城,自已好借助还阳镜及玄元之法求得阳身荣登大宝。是夜便于所占之地,芙蓉园曲江池旁宴请玉竹及众鬼雄以观歌舞。众鬼魅的妖艳之舞,引得诸鬼们一阵阵高亢的喝彩之声。雷雄无心领受,一心找寻太宗。以建成谨慎之性,他相信太宗必定在此地的某处。他细心伶听察看每一去处,后果在湖心岛一处假山下的地牢之中发现太宗。此刻的太宗已是清醒之身,满面愁容,在石室内焦躁的踱步。正所谓:“一朝皇帝身,转瞬牢中人。”巨大的生命落差怎能叫太宗心静,短短的几日之内,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憔悴消瘦。雷雄心中虽痛,却不敢现出身形。他知道那玄元道术的厉害,四周虽为平静,却难逃他的无形监控。他悄声飞至太宗耳根,爬进太宗耳孔,小声说道:“陛下,我是雷雄,现作蚊虫在你耳孔,你且不要作声,好好保重身体,我此遭前来是为了查明你的居处,待回去禀告皇后,改时便来救你。”说罢,从太宗耳孔爬出飞将出去。太宗心里明了,再无从前着急,坐将下来,但等雷雄营救的信息。

雷雄回去将消息向魏征禀明,魏征心中大喜,携同袁紫衣一同前往太宗囚禁之地。湖心岛虽防卫森严,怎挡得住几位有能之人,魏征为防玄元施诈,在半空中挂住云头作为接应,由雷雄袁紫衣前往施救。二人分别化作蜜蜂蝴蝶之形飞入洞中。一路上袁紫衣巧施法术,将迷魂香施入众守卫口鼻之中。个个呆若木鸡,如睡梦中。雷雄顺着原路寻得太宗,见太宗平身而睡已进梦中,二人见呼唤不醒,便由雷雄背起太宗向外疾走,洞外冷泠清清不着一个人影。所有的明察暗哨早已被魏征施法打扫的干干净净。雷雄负太宗飞向空中,由魏征袁紫衣一前一后相护飞向皇城。那知未行几步,前方突然如烟花暴射,浮现出一盏盏明灯,灯的前面闪现出玄元、玉竹和凝露挡住了去路。玄元抵住魏征等人,打了个揖手叫道:“常言魏大人乃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么今日里也干起了这苟且的营生?”袁紫衣见玄元讥讽,反唇相讥道:“你道是个干净正派之身,怎不在沙场以实力相拼,却暗施阴谋甘当窃贼,将我皇掳至军中作为要挟。”玄元闻言,哈哈一道:“久闻袁夫人乃是个难缠辛辣之人,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且不讲前日之事,我们今日里就在此比个高低。”

六个人分作三组,一对一成决战之势。玄元对魏征,玉竹对袁紫衣,凝露对雷雄各持法器在空中战在一起。六人战至一百余合不分胜负,魏征袁紫衣尚好,可苦了雷雄,由于背上背着太宗,撕杀起来大打折扣,而且太宗也愈发沉重。凝露见雷雄渐显狼狈之像,便生调戏之心。她虚晃了一招停住,以手指向雷雄笑道:“你这个蠢货,真的以为救的是太宗,你也不回头看看,验证验证。”雷雄听其言说心有所忌,转回头时却不见太宗,一只赤色的大蝎子正爬在其背部,见雷雄回头,唰的一下摆出毒蛰,对着雷雄额前一击而中。只见雷雄大叫一声跌下云头,扑通一声栽进湖水之中。魏征有心相救却力有不从,如今力量对比已相形见拙,再如此撕斗下去对已极为不利。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他向袁紫衣使了个眼色,袁紫衣会意,随手掏出一粒弥烟珠炸在空中,整个战争之地顿若漆黑,二人趁机施法逃出这是非之地。二人可谓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战斗之中也弄丟了雷雄,真是晦气。

长孙皇后见魏征无功而返,心生失望。茂公在一旁劝道:“营救皇上,一击不中,再击更难凑效,敌人会更加防范,布罗陷井等你去投。尔今之际,唯有将大批军民陆续撤出。让出京城暂保皇命。相信皇上尚有利用价值,一时半刻应无生命之忧。相救之事还须从长作计,急切冒进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长孙皇后见众臣无计,无奈之下也只有如此。三日后,建成驱兵至朱雀门下,果见城门大开,里面静寂无声,如是一座空城,建成担心内有埋伏,遣鬼探前往以探究竟,鬼探回来报,皇城内外人去楼空可以进入,建成闻言大笑,扬声喊道:“李世民啊!李世民!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正所谓天道轮回,辛苦终不会白费。”言罢,建成驱兽进入,虽无众人夹道欢迎也是神气十足,太极宫龙德殿上,建成手扶龙椅内心说不出的兴奋与感慨,他围着龙椅转了两圈,谨慎地坐下,抚摸着赤金的花纹,心滿意是地闭上眼睛,遐想着众臣朝拜,三呼万岁的情景。然他不敢大意,往日失败的情景又重新浮上心头,他知道歼敌勿尽,李世民虽在己手掌控,其下能臣异士甚难对付,稍有疏忽必将酿成大错,他传下令去,由玄元为国师整顿京城,命元吉、李密、杨林各路鬼雄趁唐军撤离之机,严加追击。而自已恶性难改,见有暇余,便带着玉竹等一干狐妾鬼妻到**寻欢作乐去了。

且说长孙皇后见救太宗无果,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收拾宫庭随魏征茂公前往汾州暂避敌锋。一路上见百姓流离失所忙乱奔走心中甚痛。汾洲城西北距京城一百九十余里,为京都西北门户,乃有高士廉长子高履行镇守。由于长年战争,城阔民疏,正适合京都流民迁住。初将民生安顿之后。魏征茂公等诸臣于长孙皇后行宫坤霞宫上阳殿聚齐,商议后续之事。由于前日与鬼军几场大战,损兵折将不少。房玄龄提议招贤纳士,麟选天下能人异士以充军力不足,长孙皇后应允。魏征由于连日奔走劳累,精神疲惫,天幕未落便已昏昏入睡。因耽心于事,不知何时,恍恍惚惚便径直奔汾河龙宫而去。汾河龙王敖勋见魏征来访,急忙起身相迎,魏征以礼相还,二神于明珠殿落座,酒至三杯,见魏征心思沉闷,汾河龙王问道:“久闻文曲星君临凡下界,辅佐明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畅快之极。而今为何面色抑郁少言寡欢。”魏征叹了一声,便将鬼王建成窃走世民,逼走宫庭一事尽作细述。顺便将招贤纳士一事向敖勋说明,以他地主之便,想必尽晓周边世情,若有能用之人,不妨作以引介推荐。敖勋思索一阵说道:“若说这周边能人异士我倒知晓几个,只是天机不可泻漏,我若违背恐有抽筋剥皮之苦。不过我这有一幅画图,你不妨拿回去,仔细揣摩一下或许有用。”魏征接过画卷别了老龙径直回走,冷彻的河水突然将魏征激醒。他睁眼去看,原来是南柯一梦。床头的案几之上端放着一卷画轴,他一骨碌爬将起来,将灯光挑明,打开画轴仔细观看。这是一卷横轴,宽二尺,长五尺。上面画的是清山绿水,弯弯曲曲一条河流,河流之上一捕鱼舟,山崖上一茅草庐,尽头白云之上镌诗一首。上书:“盘古开天有始终,星月轮换四时同。莫论帝王百姓事,如今都付笑谈中。渔者耕夫皆是幻,远在天边有神庭。善恶是非真道理,莫为后世作骂名。”魏征看罢心有所会,第二日协同茂公等人完成城防布置,由高履行带几个随从相陪,沿着汾河打马而行。

众人行至一宽阔浅滩之处,见一群沿河居住的女子在捣衣浣纱,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完全没有鬼军袭扰的犹虑。讲到京城离乱之事,只听一位唤作青萍的女子说道:“姐妹们不必担心,有我们的渔郎哥哥在,保准那些鬼兵鬼将不敢踏进我们余家镇半步,听村里的里长说,渔郎哥早已在镇外布好法器,前些日子,凡是寻来的鬼兵鬼将皆被他收拾。”魏征听到此处,心中一动,难道这渔郎正是自已要找之人,想到此,他缓步上前,向那位叫做青萍的姑娘问道:“敢问姑娘,你所说的这个渔郎叫什么名字,现居在何处?”那叫青萍的姑娘正讲得兴起处,忽见一个陌生的外乡人插入截住,有些不悦地反问道:“你是何方之人,寻问此事有何意图。”高履行在一旁见该女子心怀戒备出言唐突。急忙前来解释,众女子听说来人乃是魏征,急忙施礼谢罪。魏征不作介意,向青萍继续寻问那渔郎哥的来历和详情。青萍畅言谈道:“大人有所不知,听老一辈人讲,二十年前的一个早上,一个叫做云祥的小伙子早上打渔,发现这河里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太阳,便慌里慌张的跑回村里告诉里长,里长带村里人赶到后,发现河里金光闪烁,只是不见太阳,光芒褪去以后,却奇怪地发现一个巨大的蚌壳上面,躺着一个光着屁股的男婴,男婴的手腕上还戴着两只金光闪闪的手镯。里长以为神奇,便决定带回村里来由大家共同抚养,因其由阳而生,为天而赐,故里长为他取名为阳天赐。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男婴落地便会走会言人声,肤热异常从不惧寒冷,冰天雪地里也常跳下河中游泳。尤其是他那一身天生的本领,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特别是对火的驱驾和使用,可以说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自从他来到这里,一切邪秽之事都无因而终。”看来这位渔郎哥的故事非一时半会能说的清楚。这青萍姑娘是个聪明之人,为了不耽误魏征,简要的说明过后,用手向河的上游一指说道:“大人,他就在河的上游捕鱼,你想找他不如现在就去,他的船很特别,船头上雕着金乌鸟的就是。”魏征谢过青萍,从渔民那借得一只渔船,向上游划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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