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苏肃不明就里,她来此,与他的内力有何干系?
玉陌邪嗤笑,若不是内力纯厚,运用的得心应手。如何全寺的人唯有她一人听得见箫声?
苏肃飞身落在她身旁,不知是看出了她所想,还是猜出了她那句话所指之意,笑道:“正值夜半,山中寂静之时,箫声突兀响起,况且距古善寺之近,但凡有内力者,必有耳闻。”
“内力?!”玉陌邪被小小震惊一下,难道她也有内力?既是如此,那怎的无他人来寻箫声?
“古善寺早已被清了场,如今映泉山除却野物,便是咱们和寺里姑子,不会有外人。容姨她们玩到很晚,现下睡得正熟。即便是听到了箫声,也知是我。自然不会来此。”苏肃面带浅笑的解释着,声音柔美,闻之心情舒畅。
“哦。”玉陌邪有种被抓包的感觉,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呵呵~”苏肃看着她别扭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不待她恼,极轻极柔的声音徐徐道来:“月色相伴,映泉瀑布,枫树在侧,高石上坐,观景品箫,定是美事一桩。要不要我带你上去?”
玉陌邪瞥了他一眼,既然她是有内力的,被他带上去多没面子?现如今虽不知该如何探知体内的内力,也不知该如何运用。但她多年的杀手也并不是白当的。当下走上前去,一手撑在石壁上,脚下一蹬,再凭借枫树树干,优雅一跃便到了石上。
苏肃柔美的声音便已在耳侧:“好身手!”
玉陌邪扬了扬下巴,何其得意?
映泉水面泛着雾气,前面自山上流下的瀑布像是一条银线,不疾不徐的落入犹如仙境般的泉水中,声音倒是不轰鸣,让人听闻刚刚好。
“如何?”苏肃望着她满意的神情,嘴角笑意不由加深。
玉陌邪偏头看了他一眼,席地盘腿而坐,“还不错。你常来?”
苏肃也坐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玉箫,摇了摇头。
“你方才的曲子是《春江花月夜》。”玉陌邪语气甚是肯定,但也不敢确定这曲子是本就存于这时代的,还是那个比自己早来一步的现代人流传下来的呢?
“嗯。为了从你手中拿的此曲,着实费了些心神。”苏肃每每想起,便觉得无奈。
“我?”玉陌邪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的问道。
“儿时,无意间听到你吹此曲,便向你讨要。你说想要此曲也可,不过要留在忘忧宫帮你看孩子!”苏肃当时也不过稚子,不知是为了曲子还是旁的,寻了个借口留在了宫里。
玉陌邪想起昨夜在忘忧宫看到的回忆,枫树下的确其中有个大一些的孩童在看婴孩,她一直以为那个孩子便是三皇女,原来不是!那那个孩子是谁?
“你好久未去看镜儿了吧?”苏肃未曾听到她搭话,偏头却见她眉头微蹙,陷入什么回忆中似的。
“啊?”玉陌邪正在纠结忘忧宫中那几个孩童到底是谁,一时未听清。
“没什么。”苏肃摇了摇头,若没有三年前的变故,人前,陌邪一如既往的不待见他们。人后,他们几人或许还能如儿时那般在忘忧宫中枫树下嬉戏玩闹。如今,终究是回不去了。
“儿时的事,似乎遥远了些,我记不清了!”玉陌邪垂下头,莫说是三皇女儿时的事,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三皇女之事她也不记得。
苏肃看她似流露悲伤的情绪,握着玉箫的手不由紧了紧,箫凑到唇边,垂下眼睑,看不清他的思绪。
记不清了……
时光赋予的,便是渐渐淡忘。就如回首那一幕,只记得心痛的感觉,却记不清为何心痛。陌邪说得没错,世间治心伤的良药,最好莫过于时光。即便忘不了,它也能冲淡一切。
未吹完的《春江花月夜》再度响起,箫声不再清丽,反而低沉,似幽幽呜咽……
玉陌邪手臂支在腿上,玉手撑着下巴,明眸忽闪的看着身旁人的侧脸,肌肤白如脂玉。他阖眼吹箫的模样,如此祥和柔静,高贵雍容,月下仙人一般。
容颜秀雅,性子温柔。如此玉人,何以将清丽之曲吹出忧伤之感?
翌日,锦城月还是未醒,苏吟自是陪伴左右不曾离开半步。锦云容从听完祈福诵经到祈愿抽签、菩提树上挂福袋玩得不亦乐乎。
“殿下,要不要也挂一个?”良祈看着菩提树巨大的树冠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福袋,目光闪闪发亮,似乎也想试一试。
“挂福袋,有何用?”玉陌邪兴致缺缺的望了一眼树冠上的福袋,形状皆是如出一辙,只是绣纹有所不同。又瞧了眼在树枝上踮着脚挂一红色绣醉芙蓉福袋的锦云容,这是求什么?
“求平安,求富贵,还可求姻缘!”良祈将他心中所想一一道了出来。
“嗤~三皇女府中佳公子三千,还求姻缘?天下间的男子还要被祸害多少,才肯甘心?”锦云容从树上跳下来,调笑道。
“大将军骁勇无比,又不曾娶夫。是而,天下男子心系大将军的犹如过江之鲫,大好年华付诸光阴与苦等,却未有一个结果。然,心系本殿的,本殿可都纳入了府中呢!”玉陌邪白了她一眼,言下之意便是锦云容耽误了多少男子?她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锦云容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开了。
“三妹,大将军与你玩笑,你何必当真,出言挖苦她呢?”玉陌倚皱着眉训斥一句。
“我哪里在挖苦她?我在夸她人格魅力大,吸引了众多美男子!”玉陌邪感觉莫名其妙,哪句话挖苦她了?
“明知故犯!”玉陌画也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欢喜,趁早将锦云容给得罪了,等哪日皇储之争,看谁还能护她玉陌邪?
“反正说出的话,是收不回的,随你们怎么想。”玉陌邪又不是真正的三皇女,她哪里知晓什么明知故犯?
玉陌倚摇头离去,玉陌画紧随其后。
玉陌邪白了她们的背影一眼,转头之际,看到苏肃若有所思的拿着手中绣有兰花的福袋立在一旁,“你求什么?”
苏肃闻言,抬眸看向她,动作间优雅从容。微笑着道:“求姻缘!”